“生而為魔,那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說了算。”
“若命運不公,就和它鬥到底。”
“我自己的命自己扛,不連累別人。”
《哪吒之魔童降世》以8.8分高分刷新國產動漫視野,上映8天票房破20億,登頂中國影史動畫電影票房冠軍。它是商業和藝術、理想和現實、價值和口碑的高度結合。
從小喜歡動漫,哪吒、悟空的我,忍不住刷屏的高分與好評,不帶懷疑態度,帶著沉浸和尋找的心情,去看了《哪吒》。
它真正的打動了我,以未來的前瞻的視野和新的價值觀,重新詮釋了這部經典神話,重塑了一個新哪吒。一個吸收天地所有正邪仙魔靈氣的混元珠,被元始天尊提煉成靈珠和魔丸,而又陰差陽錯,魔丸投胎成哪吒。“生而為魔,那又如何?”父母的愛和師傅的不離不棄,喚醒了哪吒心底的愛的種子和天地雄心。因此,“不認命,就是哪吒的命。”他要“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我說了算。”
編導以四川人特有的幽默、樂觀、堅韌與豁達,賦予了這部片子的底色和靈性。在堅強中有笑淚,在絕望中有通達不屈,在誤解中有不屑與反叛,在被感動與接收後有毫無保留的愛與付出。
本片四川人烙印來自一開始太乙真人的川普,他的一副彌勒佛的凡人改良版,像透了四川心頭天地寬的樂觀派男人形象,生活化,幽默、搞笑、雖不求上進和看上去佛系作派,但一旦危急關頭和大是大非,是勇敢而有底線的。畢竟,十大元帥四川出了四個。而元帥之首朱德出生於四川儀隴縣。我們的改革總設計師鄧小平也是四川人氏。
哪吒母親李夫人活脫一個典型的四川女人,對外潑辣幹練,對孩子無比寵愛,她身上是有雌雄同體的個性和豪情,但又有無比的美與溫柔。我所知道的很多四川女人都是既主外又主內,事業幹得轟轟烈烈紅紅火火,家庭照顧得無微不至鞠躬盡瘁。脫下裙裝便叱吒風雲,換上羅裙便洗手作湯羹。武則天也是出生於四川廣元。
李夫人的個性與形象雖然是寄託了編導對母親的熱愛,但更多也承載了編導對女性的理想和我理解的對新女性的嚮往。她,能幹溫柔,既能鏟妖除魔,又能陪孩子踢毽子玩耍;既換上將袍有穆桂英之風姿,又穿上羅裙有麗人慈母之柔。她的通達、堅韌、對孩子毫無保留的愛與引導、對事業全力以赴的追求,個性裡的天然純真,真讓人愛煞了李夫人。
李夫人對哪吒的愛裡,有慈母的不問一切、管它天地乾坤、世事規則,我只愛哪吒我兒,尊重哪吒的個性、不強求、不施壓、只求他快樂,願他來世間是生活在愛裡,願他餘生的每一天是開心、快樂、不負我心的。應該說,這是一種道家的愛,無極之愛,也只有慈母或對深愛著的人才有的愛。不問因果,不問來源,你是一棵樹、一根草、一朵花、一片雲、哪怕是一個魔,我也愛你。因為你就是你。
哪吒父親總兵李靖一改傳統神話裡嚴酷功利迂腐形象,或者說古代神話至近代小說裡的父親君臣父子權威專制形象,如《紅樓夢》裡寶玉父親賈政。他的威儀裡透出的是對子民的責任,對妻子的愛,對兒子的無私的成就與熱愛。
話題還是轉到四川人身上來,編導太熟悉四川人的家庭組合,丈夫都是溫柔的,妻子都是強勢的。無論丈夫在外多位高權重,對妻子大多是認小俯低的。這是川人的傳統文化,可能像聊齋《江城》裡的高藩一樣,因為妻子太美,自己太愛;更多的是四川妻子正如川菜一樣,辣味十足,讓人足夠上癮且歷久彌香。天文地理、學術武功、縱橫之術、閒雲野鶴、治世持家,既像哥們又像情人,地位還偏是家中老大。因此,片中李靖對妻子是有一點“耙耳朵”的。但這樣,不僅絲毫未損李靖威嚴,更顯得他成熟偉岸,性感指數倍增。
哪吒出生乃混世魔王,太乙真人要替天行道,李夫人上前擋,李靖和夫人夫妻同心,也上前擋。片中,他和李夫人對哪吒的愛是一樣的,偉大而浩瀚。哪點不一樣,就是他比李夫人更忙一些,忙得連陪哪吒踢毽子的時間都沒有。但他深沉而寬厚的父愛,從哪吒的每一次危機,他出現解救,哪吒的每一次放棄,他諄諄鼓勵,得知哪吒唯一一次解救機會,他願以生命交換。記得片中,當哪吒還有兩年就會遭受天雷大劫時,哪吒母親希望夫婦倆帶著他遊山玩水,歷盡世間繁華(很像如果一個人知道有絕症以後,想去從未去過的地方,見最想見的人,做最想做的事。哦,哪吒母親想讓哪吒在愛與開心快樂中閱盡人間美好與繁華)。但哪吒父親想讓他做最有意義的事(有些像喬布斯,願意剩下的生命不要浪費掉,做最寶貴的事情)。應該說,哪吒父親的堅持,是讓哪吒不認命而改命的開端與伊始。這是從一個普普通通渾渾噩噩的人生質變到卓越不凡,有價值和有意義的人生的路徑。而當李靖得知自己可以在天雷打擊時,以血親身份代替哪吒遭劫,毫不猶豫選擇自己代哪吒赴死,相信這是正常父母都會做的事情。但我仍然感動得淚流滿面。生物遺傳密碼,為了基因的延續,人類或生物可以做出完全利他的行為,如果昇華到靈魂和宗教,人類可以為理想和宇宙規則而忘我(不執於肉身),利他比自利要偉大得多,因為它稀缺,因為它不易。
哪吒的不幸,是“生而為魔”,哪吒的幸運,是有李靖夫婦這樣的父母。
現在寫哪吒,我從小深愛哪吒這個人物,是因為從小就深受神話薰陶,而我旺盛的精力,永遠層出不窮的點子,課堂裡對我來說太簡單的說教,讓我從來都喜歡折騰。因此,小時候,表面上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我,骨子裡卻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我只有在看書、畫畫和思考時才會安靜。小時候,哪吒在我心裡是個悲情英雄,因為他的反叛,倔強,不屈和嚮往自由,是我心中蓬勃生命力的象徵和體現。而他割骨剔肉、剖腹剜腸還父母的決絕讓他的嚮往自由和成為自己成了不滅的摧枯拉朽的力量。哪吒鬧海這幅經典畫面被我畫了好多次!他後來的蓮花化身讓我無比的愛蓮。
在想做自己時,有哪吒這樣的形象,他和藝術、革命、打破舊世界建立新秩序是如此的關聯和神似。但人長大後,很多時候只是心嚮往之,不是因為怕和不敢,而是因為太多的愛與責任。因為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的重要了,自己愛的人、肩負的使命都讓自己不能辜負。
因此,我們又再尋找一種大一統和新理論。畢竟,我們不是隻活到十六歲。
我讚歎編導塑造的新哪吒是如此的代表未來一種正向的價值觀。他本身兼具天地靈氣,所有強大的無論正邪妖魔上仙之靈氣,被分割成靈珠和魔丸後,又被奸人所害,出身就是不被世間容忍的命數要遭天劫的魔,而屬於自己的靈珠,卻被人盜走為他人做了嫁衣裳。看似已經倒黴到家了,偏偏不安分的靈魂裡有著愛與英雄的種子。在父母的愛下成長,在師傅的達觀、看似圓潤實則通透的教化下強大。明明想被世人接受和理解,卻偏偏不屑於解釋和偏要做自己。為了救別人,而甘願冒風險遭誤解;被一丁點愛就感動得稀里嘩啦;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便毫無保留。“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其他人不來都無所謂,就你不能不來”。當看到父母和族類有難,萬難也要奔赴解救。知道父親為了自己而要去赴死,趕緊阻止而慷慨赴天雷之劫。“三年是短了點,不過我也玩的挺開心的,今天是我生辰宴,都不準哭哦!我自己的命自己扛,不連累別人”。這樣的擔當、勇氣與決絕,是我喜歡的也是新時代呼喚的。
哪吒,他勝了,勝在他戰勝自己的出身與魔性,而是做自己嚮往和喜歡的樣子。因為,他不允許別人別他帥!(他看到太子敖丙救了小女孩,一副白蓮花出世福臨芸芸眾生的樣子)
哪吒也勝在保全了自己的父母、愛的人、陳塘關老百姓們(哪怕這些人之前誤解與不看好他),勝在使敖丙蛻變,從執拗於規則變成了遵從心底召喚和價值觀。
敖丙,龍王之子,銜靈珠而生,天之驕子(雖然也是異族)而生活於象牙塔內。後來,我甚至認為他和哪吒的關係,有些像《絕代雙驕》裡花無缺和小魚兒的關係。他玉樹臨風如謙謙君子,我也覺得他很好,但我喜歡的是哪吒,無論是之前醜醜的大頭娃娃的哪吒,還是腳踏風火輪,帥得一塌糊塗的哪吒。(這有點不符合天秤座的審美邏輯,但哪吒是我心頭所愛甚至我認為是我的分身,只能這樣解釋)。敖丙,白衣如雪,龍鱗鎧甲,冰凍四海,氣質溫婉而冷凝,編導的審美一定很高,把傳統神話裡的毫無美感的海上霸王淬鍊成了冰清玉潔、泛著月光與螢光的踏浪而來的絕美少年。偏偏他還是單純、善良、美好、有著絕世神功。我喜歡他與哪吒海邊的救人、大戰與邂逅,比男女主相遇還浪漫。當然,夜叉的搞笑與吳孟達式的陪襯,倍添曲折與刺激。而當他陪哪吒玩踢毽子,哪吒背轉身哭的時候,我的眼眶也溼潤了“孤臣逆子的寂寞,無關風月,一樣刻骨”。當他詢問哪吒為什麼哭,哪吒吼道:“除了我媽以外,你是第一個陪我玩,陪我踢毽子的人,搞笑吧,看不起我了吧,滿意了吧。”那是一個寂寞的小孩,渴望的只是簡單的溫暖與愛。哪吒對敖丙說:“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敖丙對哪吒說:“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當敖丙回龍宮向父王及師傅稟報一天經歷時,提到哪吒,而被父親師傅耳提面命,要消滅哪吒,拯救龍族,而位昇天宮時。他的矛盾與不忍,徘徊與猶豫,唯一驅使他去做的理由應該是“拯救龍族”。
哪吒吹起海螺,他一臉蕭瑟的佇立海邊“你要我做什麼?”哪吒看到他開心得像小孩子:“我的生辰你一定要來!其他人不來都無所謂,就你不能不來!”他內心想為哪吒做什麼,去救他的父母,去送他最後一程,肩負龍族重任,他卻希望哪吒能平安無恙。
在戰鬥中,他起初是讓著哪吒的,哪吒強大而發狂後,是他從自己師傅那兒換回了乾坤圈,給太乙真人,從而制住哪吒魔性,解救哪吒父母。但自己被揭露龍族身份而被世人天庭不容唾棄後,靈珠也發了魔性,亦為了龍族使命,他要冰凍與活埋整個陳塘關與百姓。最終,與哪吒大戰時,哪吒叱道:“枉你一個靈珠,活得還不如我這個魔丸”。“別人的看法都是狗屁,你是誰只有你自己說了才算,這是爹教我的道理。”“我命由我不由天,是魔是仙,只有我自己說了算。”哪吒在本可以殺了敖丙的那一刻(那是個經典鏡頭,赤色少年腳踩風火輪,手持火尖槍,對準白龍巨眼),而饒了他。本性善良和智慧的人,追求真理和普世價值,高於利益、成見和世俗規則,敖丙覺醒了。
他最後選擇與哪吒一起共赴天雷,哪吒:“白白搭上一條命,你傻不傻啊!”敖丙:“不傻,誰和你做朋友!”倆人的手握在一起,被天雷暴擊,而堅決竭力夠住對方的手握在一起,這是人生的意義。窮盡一生,我們在尋找,那個值得的人,可以生死以共的人。是為愛情,是為友情,是為親情。也是當今時代的新型合夥人關係。曾經看到蘋果CEO庫克說過:當喬布斯離世,那是他一生中感覺最孤獨的時刻。那種孤獨感受就像你即使身處人群之中,也無法看到、聽到甚至感受他們。但我可以感知他們的期望(那也是喬布斯的期望)塵埃落定後,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只能儘可能做好自己。這是偉大的合夥人之間的感情,是為知己。
他們的選擇,改了天命,也許是天道安排的最好結果,共同成仙。因此,我們每個人都在書寫自己的歷史,同時在別人的交叉命運中書寫自己與別人的歷史。更好的是一同創造未來。
我喜歡這部片子,它的故事情節緊湊、有趣、笑點淚點連貫並戳,令人忍俊不止又唏噓不已。編導重塑的新哪吒。他有哪吒的不屈、叛逆、自由,又有心底愛的種子和奉獻精神。他有至剛的不屈和重生的涅槃。片子裡的哪吒不是孤家寡人,而是有父母做堅強的後盾,而李靖的願為哪吒赴死,只是因為“他是我兒”,哪吒不願父母受到任何傷害,而甘願遭天雷擊而慷慨赴劫,都是在呼喚一種新的時代價值觀。在重塑我們的家庭與愛,社會的基本單元。哪吒和敖丙之間魔丸與靈珠的緣分友情在片中也極為好看。它呼籲的友誼,超越了利益、野心、世俗規則,只是純粹的友誼,基於人格的彼此的分量與感情。而讓倆人最終同生死共患難併成仙。可以說,這部片子非常正能量,它能直擊心靈,它不用篇幅過多贅述陰謀詭計,而是儘量挖掘人性中的真善與力量,哪怕有些是無奈與誤會、不得已,動漫的可愛在於沒有十惡不赦之人,如生靈般都是有靈魂和自己的角度,用幽默、笑點輕掠過做為對比和襯托的壞人或蠢人,把發自肺腑的愛和令人震撼的光輝給了覺醒著和不屈的人。
我還喜歡編導受周星馳電影系列影響和感染的喜劇效果,動漫人物的表情是那麼誇張、有趣、令人捧腹而暢懷,那是苦中作樂,亦是甜蜜中尋出紮實的種子。那是經歷滄桑後的單純和幽默,抑或如哪吒一般擯棄時空的小孩心性、自由、好奇與浪漫。
喜歡動漫,因為它的人物乾淨、純粹、爛漫。如林間鮮花、晨霧滿山、雪野冷月、清瀑流泉,它是我從小的熱愛和最終的浪漫。
附上《哪吒之魔童降世》主題歌GAI(部分)歌詞
一朵蓮 一朵蓮 啊
風跟著我飛有兩道火光
天上海里的神仙能耐我何妨
從不拘泥任何世俗凡人的目光
我要奔向前方那光芒
是非黑白不需要你講
我要燃燒所有生命賜予的力量
化作蓮花
輕輕散散
蓮花降落人間
命途宛轉
赤心背脊朝天
通天遁地
洞曉世間百態
腳踩星河踏月
不懼萬敵我在
那就讓我再沉淪這一世
不理解早已經不止一次
那就讓我孤注最後一擲
不想昏暗之中度過每日
那就讓我再沉淪這一世
不理解早已經不止一次
那就讓我孤注最後一擲
不想昏暗之中度過每日
我 黑暗之中睜開了眼
渾沌之中徹夜難眠
自由對我來說太遙遠
也許世人罵我太危險
破碎的心到底誰能夠撿
幼稚的心靈想期待明天
閒言碎語能否再狠一點
但是我不想再禍害人間
佛說一切皆因命中註定
舉步維艱從來都不信命
他們在我身上留下印記
目的在何方 又有多少意義
我不甘心如此墮落下去
散發光芒打破可笑定律
父母留下的淚引起我的注意
入魔成仙 又有什麼關係
快樂不需要等到明天
下一秒都覺得遙遠
如果自由可以不被間斷
好吧永遠的做個神仙
我是蓮花
快樂不需要等到明天
下一秒都覺得遙遠
如果自由可以不被間斷
好吧永遠的做個神仙
我是蓮花
片尾曲《今後我與自己流浪》(部分)歌詞
我原有輕盈步伐
一步步邁得堅定瀟灑
天真無畏的臉頰
恨不得把全世界統統裝下
我幻想如何長大平凡又快樂
比說起來複雜
散落在海角天涯
放開那些深愛著的人啊
在期待後失望在孤獨中療傷
擁抱已耗盡我所有的力量
今後我為自己綻放
在告別後堅強受傷也絕不投降
背影會解釋我所有的去向
今後我與自己流浪
如何才體會成長
不過是將自由親手埋藏
為何在愛裡倔強
只有犧牲自己最初模樣
終究要天各一方
才發覺身後再無避風港
人生只相逢一場
只求為你們留下最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