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補藥她喝了嗎”“沒有。先生,太太昨天割腕自殺死了”

安然那泛白的指節,狠狠地攥著床單,隱忍著心底那份羞辱。

臥房的門再次被打開,方大媽焦慮地抬頭,便看著薄一珩臉色不善大步走了出來。

“把藥端過來!”他冷著聲音喝斥一聲。

方大媽沒回過神來,而薄一珩則轉身,狠狠地看著房內的方向,扔下一聲,“讓她把藥喝了,反正她這種人也不配當母親!”

不配當母親。

結婚三年,卻一直懷不上……

薄家那女人,連蛋都不會生……

那些紛紛擾擾的聲音,不斷地在她腦海裡迴盪,他公開嘲笑她不能生育,所以她成了全城的笑話。

安然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她臉上殘留的淚已經幹了,可是雙眸裡一片空洞。

“少爺,這個藥……”

方大媽看著臥房內的凌亂,以及床上那面如死灰的女人,心頭一顫,忍不住想要開口說點什麼。

而薄一珩陰沉著臉色,方大媽立即低下頭,不敢多說了。

方大媽將那碗黑漆苦澀地中藥放在櫃頭上,她並沒有強迫安然喝藥,暗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輕輕地關上房門。

薄家的傭人都很喜歡安然,可惜……這大概是命運。

臥房裡再次沉靜了下去,她就這樣靜靜地平躺在床上,鼻尖隱約有些中藥的苦澀的味道……

眼眶裡沒有了淚,整個人了無生機。

她聽過許多嘲諷和羞辱,包括安家家敗,她不再是安家小姐,還有誣衊她與男人曖昧不清,但關於孩子……

他不會知道,因為這些年不能懷孕的事,她有多麼的煎熬。

那時,她很愛他,她很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可是沒用,她費盡了心神去嘗試,去努力,都沒有用……

“既然你不會生,那麼我就找別的女人生……瑩瑩已經懷孕了。”

之後,薄一珩說的這句話,成為了她的惡夢。

一個女人不能生育,而那些人義正言辭地喝斥責罵,沒有人比她自己更加痛苦難受。

“如果我能懷孕……”那麼一切能恢復從前嗎?

她恨自己,恨自己無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存有這種妄想。

突然間,安然從床上爬坐起身,她大笑了起來,那乾啞的笑聲聽起來悲涼,絕望。

轉頭,眼瞳空洞地看向櫃面那碗中藥,或許,她真的沒有資格當母親。

伸手拿起這瓷碗,她知道,薄一珩的話,沒人能忤逆,她不想讓方大媽為難。

哐噹一聲。

碗沒拿穩,瓷片打碎一地。

安然目光呆然,怔怔地看著床邊四濺的破碎的瓷片,思緒沉重……

因為薄一珩不肯出資幫助,父親跳樓死了。

她一畢業就嫁給他,沒有工作經驗,連找份安穩工作都沒辦法,我真沒用。

安家還欠下的鉅債,那些人追著討債,逼著她無法喘息。

“我沒用,我一直依賴著他,我求他幫助了,可是他不肯答應,爸,我對不住你,是我沒用……”

她眼瞳空洞,神志有些失常,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床角那片泛著寒光的瓷片,嘴裡不斷喃喃著,內心那份愧疚不斷地擴大。

她總是覺得,如果能讓薄一珩在乎她多一點,如果她能為他生一個孩子,他可能不會那麼絕情,那麼至少她爸不會死了……

“都是我沒用,是我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爸,你出事了,我卻什麼都幫不了你……”

我這樣的人,不配當人母親,不配活著……

彎下腰,伸手拿起那冰涼尖銳的碎瓷片……

閉上眼,再也不用醒來,一切嘲笑羞辱都離去,那該多好。

太陽開始落下,下午的氣溫下降了許多,臥房的窗簾被風吹得掀動,冬天的風寒入骨,而吹入這個房間裡,非常陰寒,死寂。

“啊——”

當方大媽擰開房門時,恐慌地失聲尖叫。

那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而大床那邊,潔白的床單,被染了一片血紅,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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