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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在礦區之十二
社火根脈 生生不息——記東王舍白臉社火
題記
是不是從一滴水開始，生命就在這深情中流淌？是不是從一脈根開始，堅韌就在這厚土中生長？是不是從你出現開始，精神就在這傳承中源遠流長？
社火初印象
說起社火，我並不陌生。我的家鄉有“過會”的習俗，在正月的日子裡，每個村都是會場。“過會”期間，敲鑼打鼓的，唱戲扭秧歌的，娛樂雜耍的，襯托的正月裡格外熱鬧。印象最深的當屬社火了。社火節目一上場，周圍便聚集了大量的人，大家圍圈觀看，只見幾個人動作伶俐，招式靈活，刀、槍、劍、戟、棍在他們手中靈活揮舞，頗有武俠小說裡高手過招的風範，而他們，也像極了武藝超群的英雄豪傑。那時候我年紀尚小，對社火的瞭解也就停留在對打熱鬧、功夫了得、會讓人拍手叫好的層面。對於社火的其他，並沒有更多的認識。
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與社火有了深入接觸。4月20日，我與雪萍接到任務，要去東王舍採訪有名的白臉社火。傍晚時分，下起了濛濛小雨，天兒，變得涼了起來。
接近東王舍村委會，遠遠便看到白臉社火團的團長賈彥君。小雨已將他的髮絲溼潤，想必他早早就在這裡迎候了。賈團長為人十分熱情，跟著賈團長，他一路給我們介紹白臉社火的起源，發展到今天取得的一些成績。
行至村委會舞臺處，映入眼簾的是七八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小夥子，或在壓腿，或在踢腳，或在舞刀，或在耍棍。天兒雖然很涼，但在燈光的映照下，他們鼻尖上竟有細密明亮的汗珠。我心裡暗自為他們鼓掌，現在肯這樣下苦功夫的孩子不多了。
再往前走走，便到了今天的目的地——村裡的社火基地辦公室。推開門，六七位社火師傅正襟危坐，見我們進來，便急忙站起身來。他們想要跟我們握手，卻又怕手上都是訓練留下來的塵土，使勁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伸出手來。一陣暖意充斥在我的全身，沒想到他們對我們的到來竟這般重視。
環顧這間辦公室，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武”字，牆角整齊地擺放著刀、棍、劍、槍等器械，辦公室雖小，卻也是乾淨整潔。我們兩人與熱情的社火師傅圍著辦公桌坐著，近距離觀察他們，每個人的手掌都是粗糙厚重的，這是經年習武留下的證據。彼此寒暄幾句，便正式拉開了今天的話題。
緣起與發展
王小文是這個團隊的武術擔當，他六十多歲的年紀，額頭上已爬滿皺紋，堅毅的眼神中透露出溫和。說起社火，他如數家珍。他給我們介紹道，社火在東王舍源遠流長，到現在已經有八百多年的歷史。最初社火只是農閒時候打發時間的方式，習武愛好者冬天聚集在一起，互相切磋學習。時間一長，這種切磋就漸漸形成了“規矩”，也有了正式的名字——社火。每到正月，大家就會自發組織起武藝切磋活動，用互相串街的方式來慶祝一年的豐收，也就是現在礦區“聯莊會”的前身。
隨著時間的推移，礦區的社火也逐漸演變為白臉社火和花臉社火。東王舍的社火是白臉社火。白臉社火不需要化臉譜，行頭也比較簡單，主要以紮實的武術基本功、規範的武術動作、精彩的對打搏擊引人入勝。迄今為止，白臉社火的內容日漸豐富，包括以長拳、短拳、平虎拳、羅漢拳等為主的拳術，也囊括了春秋大刀、齊眉棍、霸王槍、醉劍等器械對練套路。白臉社火講究手、眼、身、法、步動作到位，表演動作驚險而速度快，十分有看頭。東王舍的白臉社火，一直都是社火界的“扛把子”，從1982年至今，累計受邀參加各類武術比賽、進行展演70餘次，所到之處，無一不捧回沉甸甸的獎盃，無一不受到群眾熱烈的歡迎與喝彩。古老的民間藝術，在東王舍社火團中，散發著越來越迷人的魅力，彰顯出越來越巨大的影響力。
說著說著，王小文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在這間不大的辦公室裡為我們現場表演了一套長拳。只見拳腳交替，動作利落又虎虎生風，我很難將他與六十多歲的老人聯繫在一起。我不禁鼓起了掌，誇讚這好生厲害的拳法。“這算什麼，這是我們最基本的，我今年六十二歲，至今身體健壯，連感冒都很少得，這都是常年習武給我帶來的好處。”王小文說罷，卻突然嘆了口氣。“可是真怕老祖宗這好東西傳承不下去啊，我是第八代傳人了，前幾年習武的人越來越少，都快到解散的地步了。這幾年稍微好了些，真希望習武的人越來越多，能把社火傳承下去，否則我真是沒有顏面見我的師傅啊”。“是啊，現在想學的孩子倒是有，但是大多數熬不過三天的基本功練習，都半途而廢了，能堅持下來的，就會從中受益。
有個叫李千寶的孩子，從小習武，憑著一身紮實的武術底子，現在已經是一名出色的特警了”。“這幾年還好點，村委會專門開闢了活動基地，給購置了服裝、道具，大家也逐漸開始鼓勵孩子週末的時候去練習了”。說到這個話題，王亞軍、王樹芳、賈彥軍等幾個骨幹隊員紛紛開了腔。“現在社火越來越受歡迎，第二屆社火節也馬上要舉辦了，相信社火會一直傳承下去，以後的發展會越來越好的”，團長賈彥君說道。“來吧，兄弟們，咱們去排練場亮亮功夫，徒弟們也熱身了好一陣兒了”。
精彩的“實戰”
我們跟隨師傅們來到了排練場，不大的排練場上，大家或揮舞著刀槍，或施展著拳腳，或對練著劍戟，好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王小文拍了拍掌，招呼大家都聚集了起來，“今天來人採訪咱們的社火了，大家排好隊，展示一下咱們的訓練成果”。
第一個出場的是社火團裡最小的徒弟，還是個女孩子，只見她利落地劈叉，抬腿，腿一下抬到了頭頂，一臉輕鬆。我鼓掌叫好，沒有紮實的訓練，不可能做出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緊接著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郎，他赤手打了一套短拳，雖然年少，但拳法已相當嫻熟，他招式幹練，絲毫不拖泥帶水，將一套短拳耍的極為漂亮。
十餘名隊員陸續展示著他們的基本功和對打、對練的套路搏擊，我們目不暇接，目光所到之處，看到的都是虎虎生風的硬功夫。手中的相機在咔咔的不停響著，生怕錯過了這樣精彩的場面。
傳承是什麼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兩個小時過去了，我們的採訪也即將進入尾聲。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著，我們整理好素材，跟社火團的師傅們一一道別，他們送我們到村口，不斷地在感謝我們，“謝謝你們今天能來，謝謝你們聽我們講了這麼多，謝謝你們幫忙宣傳”。
我們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分明是你們的熱情、你們的質樸、你們堅毅的品格，給了我們極大的震撼，沒有你們，我們怎麼知道社火背後的故事；沒有你們，我們不可能深入瞭解這流傳千百年的歷史；沒有你們，誰又會給予我們精神的力量？曾是氣吞萬里如虎的社火，它向我們訴說著久遠的五穀豐登，詮釋著永遠的尚武精神，綿延著千載的英雄氣概，它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延續著、發展著、輝煌著、燦爛著。
一路上，我低頭不語，我在思索，傳承是什麼？傳承是他們這樣一群熱心又有膽識人的信念與努力，是社火中的重德與團結，是古老民俗文化的堅持與延續。在社火千百年的延續中，我看到了這樣最真實的答案。
備註：圖片來源於美篇@鄉里鄉親
責編 l 何宛星
來源丨雪泥寫作訓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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