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少校一生的“神秘”讲座,竟牵连着中国火箭军的前世今生……

1956年那个下雪的元旦,由一个传奇人物主讲的一场特殊讲座,改变了一位年轻少校的一生。更意想不到的是,它竟会与我国一支战略军种的成长壮大密切相连……

01 一场特殊的讲座

1956年新年,天气很冷。2012年夏,李旭阁在北戴河海滨回忆起来,记忆难免有误,但他非常确定地对我说,那年元旦,北京城里落了一场大雪。

雪是从凌晨下起来的,纷纷扬扬一夜。第二天清晨,铲雪之声将沉睡的城郭唤醒。人们推门一看,雪拥长街,行人稀落,北京城郭上下一片白,若从空中俯瞰,犹如一张巨大宣纸铺陈其上,而匆匆走过雪地的行人,则像泼墨于宣纸上的一滴墨,一行雁痕鸿爪。

就是在这一天,时任军委作战部特种兵处技术组参谋的李旭阁参加了一场异乎寻常的讲座。而这位年轻少校的一生,从此与导弹结缘。

那天下午3时,李旭阁踏雪而来。跨进排练场时,会场已座无虚席,且多是一水的马裤呢将官服,上将、中将居多,个别大将亦坐在其中。李旭阁放眼望去,好多都是熟悉的面孔: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上将、海军司令员肖劲光大将、装甲兵司令员许光达大将、工程兵司令员陈士榘上将、铁道兵司令员王震上将、炮兵司令员陈锡联上将等,还有总参副总长、总政副主任和总后副部长,以及相关部队的二级部长,唯一的少校军官便是自己。

他有点瞠目结舌,都是领导啊,今天来的人是何方神圣,居然吸引了如此众多的高级将领。可曾知道,在刚刚落幕的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他们率领一支神勇的军队,在朝鲜雪野与美国军队较量、摊牌,赢得了尊严和尊重。然而今天下午,每个人都戎装在身,静静地坐在小排练场里等待着,等待一个传奇人物的出现。

电铃响起,国防部副部长兼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院长陈赓大将陪着一位中年学者走了进来,宽脸庞,白皙的肌肤,一副江南子弟模样。两个人刚刚坐定,陈赓大将便介绍道,今天的课叫“导弹概述”,是一堂先进的军事技术讲座,我们有幸请到了刚刚归国的钱学森教授给大家讲课。钱教授是世界著名空气动力学家。美国海军次长金贝尔曾说,一个钱学森值5个海军陆战师,他回红色中国,绝不是去种苹果,我宁可枪毙他,也不让他回去。钱教授在美国的一座孤岛被关押5年后,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多方交涉之下,终于于去年10月8日回到了祖国,我代表国防部,对钱学森教授的归来,表示热烈的欢迎!

掌声响起,一群在战争大学速成的新中国军方高级将领们,将好奇与热情之眸,投向这位大海归。

02 海外归来的大科学家

钱氏归来,中央政府和军方非常礼遇。11月5日,陈毅副总理便代表周恩来总理在北京饭店宴请了钱学森和蒋英夫妇。钱学森感叹,新中国真是一头醒来的雄狮,回国后在北京看了看,虽然建国刚刚5年,却有一日百年之感,日新月异,变化太快了。

钱教授,不快不行啊。陈毅元帅笑道,毛主席还嫌慢呢,要我们只争朝夕。这只是一个开端啊,国家被清人的辫子拖得太久了,你在美国待了20年,比比西方大国,中国人大大落后了,国家要建设,光靠我们这些打仗的不行,得把你们这些海外的大科学家请回来,国家要强大,得靠科学技术的发展啊。

陈毅元帅的激情和诗意,让钱学森热血贲张,恨不得马上投入工作。陈毅元帅转达了主席和总理的问候,让钱学森到全国各地走走看看。

然而,钱学森的第一站选择了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此时,国防部长彭德怀正在住院,特意派陈赓专程陪同,一起飞往哈尔滨,陪同钱学森参观。在苏联人援建的风洞实验室,陈赓大将问钱学森,中国人能不能搞导弹?

钱学森的回答是肯定的,外国人能干的,中国人为什么不能干,难道中国人比外国人矮一截?

好!钱先生,我就要你这句话。

钱学森的表态,令陈赓大将豪情天纵。从哈尔滨回到北京之后,他便拉着钱学森去一一拜访老帅,为中国人上马导弹制造工程当说客。

11月26日,陈赓大将陪钱学森到医院去见彭德怀时,彭老总伸出热情的大手说,欢迎啊,我们太需要你这样的火箭专家了。我请你来,就想请教一个问题,恕我直言,射程500公里的导弹,我们造得出来吗?造这样的导弹需要什么样的人力和物力保障?

钱学森从德国人造出V-2导弹,美国人和苏联人、法国人是如何造出导弹的,给了彭德怀满意的回答。

随后,陈赓又拉着钱学森去见聂帅、叶帅,见面谈得最多的只有一个话题:中国人自己造导弹。

一个周末的晚上,在离景山不远的叶剑英元帅家里,叶帅请钱学森吃饭,仍然是陈赓作陪。

在叶帅家宴上,谈话的内容始终围绕一个,中国人如何造导弹。喝到微醺之时,陈赓提议,何不三人同行,直驱西花厅,向周总理报告此事。

不可!叶帅说,今晚三座门军委办公厅小礼堂有活动,总理在那里。

那就去三座门,不就几步路吗?陈赓嗖地跃了起来,说叶帅,我们到三座门,将总理拉出来当面汇报,如果我俩说不清楚的,请钱先生给总理讲。

陈赓啊,就你胆子大啊,怎么能说去就去,说谈就谈,你这是在打扰总理啊。

没事的,总理不会见怪的。

唉,你还是当年上海特科的行事方式,仗着自己是总理的老部下、老熟人,任性。叶帅打趣道。

说走就走。3个人走进小礼堂,见到总理。陈赓上前汇报,我和叶帅将钱学森拉来了,想跟您谈谈导弹问题。

周恩来热情地伸出大手,是学森同志吧,我是周恩来,欢迎你归来。

总理甫一见面,不称先生,称同志,令钱学森大为感动,嗫嚅道,谢谢总理,没有您的斡旋,我恐怕还要在美国人的荒岛上再待5年。

你受苦了!回到祖国就好,怎么样,不吃洋面包了,生活还适应吧?

祖国的水甜啊。很好,安排得非常周到,谢谢总理。

游子归家,祖国母亲当敞开热情的怀抱啊。

说话之间,两个人的眼睛都不禁湿润了。

四人落座,叶帅简要说了见总理的由来,便由钱学森主讲。钱学森说火箭技术集世界先进科学技术于一身,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必须以国家行动方能进行,若实现突破,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可直接为航天服务,还可以带动其他工业,推进我国科学技术的发展,改变中国的落后面貌。然而,需作为国家的战略来抓。

说得好啊!周恩来认真耐心地听取了钱学森的汇报,交代道,钱教授,你对火箭、导弹制造工业的发展设想我听懂了,中国是火箭的故乡,我相信中国人一定能造出自己的现代火箭来。你将今天这个谈话尽快形成一个书面报告,交中央讨论,以便报毛主席,好不好?

好,总理!钱学森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总理答应得这么爽快。

陈赓大感欣慰,他不仅促成了总理与钱学森的见面,而且以国防部的名义,促成了1956年元旦这场讲座。

03 火箭军的甲子一梦

会场上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钱学森频频躬身致谢。那一种从容自信的钱氏微笑,倾倒了这些从枪林弹雨走出来的高级将领。时隔多年,李旭阁还清晰地记得当时这一幕。

那天下午3时,李旭阁摊开一个笔记本,写下1956年元旦,主讲人:钱学森,题目《关于导弹武器的概述》等一行字,这是他入京城当军委作战部参谋后,听到的第一场关于世界尖端武器概述之课。这是一个全新领域,也是战争的前沿地带,他聚精会神地听,一丝不苟地记,什么叫导弹,导弹飞行力学原理是什么,内部结构如何,作战用途……

最后,钱学森饶有兴致地说,世界上新兴的军事大国,其重要的标志之一,便是拥有导弹核武器。虽然新中国刚从战争的废墟里走出来,一穷二白,可是凭着中国人的智慧与勤劳,完全有志气、有能力、自力更生,制造出自己的火箭来,并建议中央军委成立一个新的军种,名字可以取为“火军”。

这个火箭军的“始作俑者”,自然是钱老莫属。然,中国战略导弹部队更名火箭军的道路一波三折,20世纪80年代中期,主管国防科技和第二炮兵的军委副秘书长、国务院副总理张爱萍,就萌动过兵种改军种的建议,成立中国战略火箭军。因时机不成熟,此议被一次次地搁浅了,直到2015年的最后一天,才梦想成真。

后来,钱学森又于1960年3月22日、23日,到军事科学院讲授火箭和原子能方面的知识。李旭阁再次前往听课,令他大开眼界,扩展了人生的视野。

李旭阁觉得自己很幸运,这样的尖端技术讲座,由世界知名的科学家来讲,可谓千载难逢!学者与少校,先生与学生,都未曾想到,这一堂讲座,对于彼此一生的改变与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年轻少校一生从此与导弹结缘;而钱学森教授也未曾料到自己的一堂讲座,会在新中国一位年轻军官的成长之旅中画下一道深深的历史之痕,会与一支战略军种的成长壮大密切相连。

原第二炮兵司令员李旭阁将军戎装照

当时听他课的人很多,但是将来其中走出一位中国战略导弹的司令员,或许令后来的他有点始料未及。尤其是钱老当时提出的火军的建议,60年之后,就在2015年最后一天,正式成军,而向世界宣布的日子,竟然是第二天下午,与钱学森讲课的时辰不谋而合。

60年一个甲子,一枕火箭军之梦。历史于冥冥之中,在辞旧迎新、一元复转的时空交接之中,预示和影响了中国火箭军的前世今生。

那天,身为高参的李旭阁认真记录了钱学森讲课的内容,3次讲座,后来复印之时,居然是厚厚的一部书。李旭阁笑说,从听钱老的《导弹概述课》开始,他的命运便与中国战略导弹事业连在一起了。

04 核长剑悬在中国国门上

时隔多年,李旭阁从第二炮兵司令员位置上解甲归去,赋闲诗书,居家而不问世事。因解放兰州时炮弹爆炸遗留的耳疾发作,几近失聪。面对一个死寂的天地,独守辉煌逝去的残年,孤寂可想而知。

于是隔三岔五,耿素墨阿姨总会打电话来,让我陪老首长说说话。因为见到我,老首长的话会多一些。因此,我们的交流,多是我一支碳素笔,一块随时可擦抹的小白板,老首长边看我的提问,边徜徉于往事之中,随着话匣子的打开,那一幕幕往事,那一个个场景,又滔滔不绝,如长江大河一样向我奔来,几近淹没。然,我发现老领导记忆的磁头,犹如老唱机的转针,最终都会落点到火箭与核武器上去。

我有些不解,1955年岁末,中国人民志愿军已陆续撤离朝鲜战场,新中国从战时体制转入和平建设,百废待兴,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为何举一国之力来发展火箭、导弹事业,随后又启动两弹一星工程?

被美国人逼的。新中国的城门上悬着一把核长剑。随时都可能朝中华民族头上砍下来。

李旭阁老人比喻极为生动,一语点醒梦中人。随着他的叙述,我仿佛穿越半个世纪的时光隧道,又回到了那个唯有英雄敢驱熊罴的年代。

人类的第一朵蘑菇云惊现于1945年7月16日清晨5时19分,随着一声起爆的口令下达,亘古的荒原上,遥远的天边飞来一道闪光,犹如一条金蛇,撕破新墨西哥州大漠晓色。转瞬之间,犹如数十个太阳在积聚,迸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一个巨大火球从地平线隆起,越升越高,最后变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团,仿佛要将天空撕裂了。

美国原子弹之父罗伯特·奥本海默站在荒原上,目睹了这一切,蓦然惊呼道,比一千个太阳还亮……原子蕴含的可怕威力,既展现了希望,也带来了祸患。毫无疑问,一个原子时代降临了。

1945年8月6日、9日,美国人在日本广岛和长崎先后扔下了“小男孩”和“胖子”两枚原子弹。两座城市顿时夷为平地,10.5万人当场丧生。太平洋战争为此画下了句号。天使与魔鬼横空出世了。

奥本海默一语成谶,我是死神,是世界的毁灭者。

魔鬼的黑色之翼掠过新中国的天空。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

9月15日,美军在仁川登陆,联合国军分割包围,一举击败了朝鲜人民军,金日成仅剩三万多人残部,向鸭绿江匆匆撤退,联合国军司令麦克阿瑟狂妄地声称,要在万圣节前,饮马鸭绿江,让美国大兵回到美国本土啃火鸡。

然而,10月25日,毛泽东经过三天三夜闭门长思之后,决定应朝鲜之邀,出兵朝鲜,派志愿军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战争的格局突然逆转了。于是,美国人开始挥舞核长剑,对新中国进行恫吓。

彭大将军是唯一指挥百万大军,与美国人较量过的元帅。

坐在班师回国的列车之上,穿越三千里河山,彭德怀没有一点王师远征、大捷而归的骄矜与自大,相反,却陷入一种深沉的反思和警醒之中。车过鸭绿江,入丹东城,面对花的海洋和人流,彭大将军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月台上返回西行的列车,他摊开信笺,挥毫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俨然是对这场赢得胜利与尊严的抗美援朝战争的冷峻反思——

主席:抗美援朝战争结束了,我们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但也吃了大亏。胜在志愿军将士的英勇顽强与牺牲精神,亏在武器不如人,器逊一筹,死人太多,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啊……

李旭阁当时是志愿军65军司令部训练处长,在朝鲜战场的最后一战即开城砂川河以东,挤占联合国军阵地战术反击战中,与美军骑1师、25师和英军29旅均交过手,有数千名官兵留在了朝鲜雪地上。

提及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致毛主席那封信,李旭阁感叹不已,说彭老总说的是真话啊,讲的是实情,面对武装到牙齿、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主义军队,我们真的器不如人,多数部队只能打一周之战,没有空中掩护,后方的支援补给线被美军飞机炸了一个稀巴烂,牺牲惨烈啊。但正是凭着这种牺牲,我们赢得了胜利与尊严。

05 尖端武器保政权

彭大将军的信,很快摆放到毛泽东的书案之上。那天毛泽东拧亮草绿色的台灯,看完彭德怀的来信之后,心情悲怆,毋庸说,彭德怀是前线指挥员,他的战后陈书,可谓椎心泣血。抗美援朝之战,一支农民军队与武装到牙齿的世界上第一流的军队较量,赢在血性,胜在志气,但是牺牲惨烈,不少家庭都付出了沉重代价,包括我毛泽东的家庭。岸英就埋在了朝鲜的土地上。彭德怀的来信,勾起了毛泽东心中那一处隐秘之痛,他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踱步。

不久前,在中南海菊香书屋一个小放映厅,他刚看了一部关于抗美援朝的纪录片。那是外交部从欧洲得到的,黑白影像镜头中,一架架美国战略轰炸机或从关岛,或从美国太平洋舰队的航母,和韩国釜山美军基地起飞,向着志愿军的阵地飞来,其翼之长,果然如庄子《逍遥游》写的,垂天之翼,遮天蔽日啊,那一枚枚炸弹将志愿军的阵地炸成一片火海,坚守在阵地之上的幸存者寥寥无几,其状之惨烈,令毛泽东多次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感,就差拍案而起。

电影结束之后,毛泽东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然后吩咐秘书,请恩来同志来一趟。

西花厅离菊香书屋并不远,很快丰泽园里响起了周恩来同志匆匆的脚步声。

主席!周恩来对毛泽东的礼让和尊重,早已经镶嵌在温文尔雅的举止之中。看见周恩来走了进来,毛泽东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把彭德怀的信递给了他,恩来,彭老总这封信,你看过了吗?

送主席之前,我就看过了。周恩来感叹道,胜不骄,彭老总对抗美援朝战争胜利的分析很透彻啊。

我过去一直在说枪杆子里出政权,现在看来,光有小米加步枪,还是不行,还得有更多的大炮、飞机,导弹、原子弹。恩来,尖端兵器保政权啊。我们不但要有强大的海军、空军,还要有火箭部队,不然中国人民用枪杆子打下来的政权就不会稳。

主席说得好哟。周恩来感喟道。前些日子,我见了钱学森同志,他也向我提出建设中国火箭部队的问题,说未来可以建设一支叫火军的部队。

毛泽东点了点头,说,为了保证我们不受别人欺负,就得像彭老总建议的,必须拥有原子弹。

主席,就目前而言,要发展新中国的国防事业,须借助苏联的科学技术,打造我们中国的尖端武器。我考虑,是不是在苏联援助的150项新技术协议之中,增加导弹、原子弹项目。周恩来给毛泽东献策。

……

转眼便是1954年国庆了,中国人民迎来了苏共新任总书记赫鲁晓夫,他飞赴北京,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周年活动。毛泽东决定借机试探一下赫氏,看看能否向中国提供火箭和原子弹技术。

10月1日那天,毛泽东等中国领导人陪赫鲁晓夫登上了天安门城楼,观看新中国建国五周年大阅兵。3天之后,在中南海颐年堂,中苏两国最高领导人展开了谈判。中方出席的有周恩来、彭德怀、李富春等人。寒暄了几句之后,毛泽东发话了,而且直奔主题,中国现在的国防建设还很落后,但是,我们对原子弹很感兴趣。今天想同你们商量,希望苏方在这方面给我们一些帮助,使我们有所建树。

中苏双方人员的目光都落在赫鲁晓夫身上,赫氏的表达让人心潮起伏,他过了好一阵才说,噢,搞原子弹,以中国现在的条件,恐怕很困难。

一条引进之路被堵死了。

而中国的自主研制之路,正昂扬铺开......

徐剑,云南昆明人。毕业于第二炮兵指挥学院政治系、北师大夜大中文系。199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长篇报告文学《大国长剑》获解放军文艺奖、中宣部第五届“五个一”工程奖、首届鲁迅文学奖,《鸟瞰地球》获第七届解放军文艺奖,《水患中国》获第十一届中国图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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