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十次 哭十次的《探清水河》

无论是今日头条、抖音短视频,还是微博热搜,近期在网上响遍大江南北的一曲《探清水河》让“辫儿哥哥”张云雷炙手可热,他也成为继岳云鹏、郭麒麟之后,成功在上海进行个人商演的德云社相声演员,最近备受追捧的他也登上了东方卫视《欢乐喜剧人》第四季的舞台,并在节目中重新演绎了这首小曲。

小曲《探清水河》取材自民间故事,有人说是凭空杜撰出来的,也有人说是真实发生过的。京剧《智取威虎山》里面就曾有这个唱段(徐克导演电影2014版《智取威虎山》中张涵予饰演的杨子荣就有唱此小曲的情节),另外,在二人转的小帽节目当中也有这个唱段。

以前北京有处打磨厂,这里有许多主营印刷的小作坊,比如二酉堂、保文堂等等,他们经常出一些小唱本,其中不少小唱本也都收录了这首《探清水河》。虽然艺术形式有所不同,但讲述了一个共同的凄美爱情故事,控诉了封建礼教对旧社会自由恋爱的年轻人的戕害,因此《探清水河》也堪称现代版的“梁祝”。

根据各个版本的唱词尝试写出那个完整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北京西郊蓝靛厂火器营(今海淀区蓝靛厂正北),火器营是清乾隆年间火器营八旗官兵合操、演武之地。火器营专职制造炮弹、枪药和各种战斗所需的火器,平时也演习弓箭、枪炮技术,担负京师的警戒任务,因此这里以前也是满族人的聚居区。

此地住着一户姓松的旗人,当家的名叫松老三,松老三家以开大烟馆为生(传统曲艺中有“长青万字松老三”的老版本唱法,现在小曲里多唱作宋老三,一说松老三在戏班工作,家里曾经卖过大烟)。两口子膝下无儿,只有一女名叫大莲。

松老三两口子整天里吃喝玩乐,不关心女儿大莲的婚姻大事。大莲长到一十五六岁,出落的十分俊俏,却喜欢上一个名叫小六小伙子(关于小六的身份有许多种说法,有说他是街上鞋铺的伙计,也有人说是村里的农民,还有传说他与大莲姑娘青梅竹马)。

一次松老三两口子去逛庙会,大莲负责看家,小六趁着夜色溜墙根前来与她私会,此后姑娘竟然有了身孕。家人得知后勃然大怒,认为她辱没了门庭,父母就用皮鞭子把大莲打得皮开肉绽,并给她一把菜刀、一根绳子、一把剪子叫她自裁,大莲姑娘很是绝望,万般无奈投清水河(又名昆玉河,是京密引水渠下游从颐和园昆明湖通到玉渊潭八一湖的水道,全长大约十公里,目前是北京的一条景色优美的旅游线)而死。小六听说后恸哭不已,来到清水河边烧香焚纸祭奠了心上人,然后也投河自尽。

有戏文曾经提到:小六祭奠完心上人后梦见了大莲,在梦中,大莲拉着小六的手,让他跟着一起去阴曹地府团圆。于是小六自尽,二人一起来到阴间,见到了阎罗王,并将他们俩生前的冤屈和盘托出。阎王爷听罢,见二人情深意切心中很是欢喜,于是让他们重新投胎转世,大莲和小六终于成为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当然,这个故事还有很多不同版本的结局:

结局一,小六祭奠完大莲之后,只身来到北京豆芽菜胡同,在一家鞝鞋铺当了一个学徒工,出师以后终身没有再娶;

结局二,因为小六有伤风化、辱没祖宗,他亲娘舅迫不得已,最后把小六推入河里;

结局三,当地官吏看中了美色逼大莲做小,大莲死活不从,于是官员记恨在心,派人深夜将大莲推入清水河中,小六得知后带着刀来到清水河,砍死官吏,然后投案自首,被充军发配,不知所终。

后来消息传开,大伙可怜这对有情人,为纪念这个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有好事者就将其记录下来,编成了小曲到处传唱,《探清水河》从此在北京地区广泛地流传开来。

《探清水河》被删掉的那一段

一个民间小曲在流传的过程当中往往会因为地域的不同、演唱者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调整。对比其他的版本后我们发现,诸如郭德纲、张云雷演出版本的小曲《探清水河》中从一更天至五更天都有文字叙述,唯独缺少了四更天的段落,其实就是因为该段内容不合时宜而被表演者拿掉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小曲《探清水河》在旧社会沦落成为了窑调,也就是在风化场所演唱的那种小曲。为了适应当时场合的需要,其中难免有些唱词不是很文雅,甚至有低俗的成分在里面,这些显然都已经不再适合拿到如今的舞台上进行演唱。

另外,在郭德纲演、张云雷演出版本的《探清水河》中有一句:“奴好比貂蝉思吕布,又好比阎婆惜坐楼想张三”,这里借用三国时的美人计,以及水浒传中阎婆惜私通张文远的故事来作对比,也许是因为情景相似,也许是封建观念所限而故意为之,我们依稀的可以看出,此曲的创作者对故事的主人公有些许贬低的意味。

沉寂数年的民间小曲缘何又突然被观众熟知

如今经过演员们对《探清水河》的再整理,这首原本许久无人演唱的地道北京小曲,终于得以又和观众见面,并于2010年由郭德纲在舞台上正式呈现。

在发生南京火车站十米高台坠落事故之前的一次演出中,张云雷看到当时宿舍里有把吉他,有着扎实相声功底的他突发奇想,尝试运用现代乐器搭配传统小曲进行演唱,无意中就试着弹唱了这首《探清水河》,没成想这种按照民谣方式改编后的唱法十分好听。于是张云雷将该作品进行了整理,搬到自己演出的舞台上,而后又将《探清水河(吉他版)》的视频上传到了微博,短时间竟获得几十万的浏览量,一炮走红。从此也让更多的人熟知了这首民间小曲。最近德云社正准备把这段小曲改编成相声剧,由郭德纲操刀改编剧本,张云雷主演,将这个民间小曲推向更大的舞台。

“世间只有颠倒配,哪有才子配佳人!”而今每每《探清水河》的弦声响起,眼前就会浮现出两个小人痴情的模样,而每当听到“好一对多情的人,双双就跳下了河”的唱段,仍会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