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绿袍妇女说,你再赶尽杀绝,必遭天遣

高上桥的鸬鹚客张小佐,是祖宗八代都是捕鱼师,捕捉团鱼尤其是一把好手。不过,他家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已经五代单传了。他爷爷时想打破这个魔咒,一口气找了三房媳妇,还是千担谷种下种,就育出他爸那根独苗。尽管人丁稀少,但捕捉团鱼的技艺却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到了张小佐时,捕捉功夫可以说是人炉火纯青,无论多大多深的水谭,只要他划着那载着鸬鹚的小鱼船转上一圈,潭中有多少团鱼就一请二楚,甚至连有多少公的母的都分得出来,他捉过之后,三五年内连指甲大小的团鱼都找不到。

这一天,张小佐来到平溪江畔的江潭,船头上挂着的铜钤突然无风自响,啊,有大家伙,张小佐打开天眼一看,只见到碧绿碧绿的河水,却什么都看不到,张小佐捂捂眼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不过,艺高人胆大,他拿起渔枪,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向谭中扎去。渔枪带着渔线,直沉潭底,谭水翻滚几下,就没了动静。他收回鱼枪,奇了怪了,枪头上带有血丝,但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样子碰到硬茬了,张小佐心中一阵兴奋,很长时间没碰到大货了,今天总算是遇上。铜铃又一阵急响,不好,那妖孽要逃。看你往哪逃,张小佐按铜铃的指引,一路追去。

追到西洋江后,铜铃突然不响了。怎么回事,张小佐掐指一算,原来这货走旱路了,果然见到远处有一个穿绿袍的中年妇女向山门方向御风而逃。走陆路追怕是追不上了,再说,没有这艘祖传的小船和鸬鹚,斗不斗过还不一定呢。有道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只见张小佐抓起一只鸬鹚扔到河中,化成他的形象,堵住团鱼精的退路,自己划船原路返回,经石下江进入黄泥江,向山门方向赶去。可赶到山门仍后是踪迹全无,一打听,有人看到一个绿袍妇女在江中泡了一会澡,就向武冈方向走了。张小佐没法,又向平溪江中追去。

一路逆流而上,到了洞口塘,船头的铜铃急剧响了起来,没错,这货肯定是逃到这里了。他把剩下的三只鸬鹚全扔进水中,去驱赶团鱼精。奇怪,怎么三只鸬鹚向那三个方向驱赶呢?难道不只一只团鱼精?鸬鹚赶着赶着都好像很害怕,又掉头游回小船。

虽然艺高人胆大,但这场景张小佐也从来没见过,不免有几份惊慌,举起手中的渔枪掷下深潭,一边急促摇动铜铃。这时,忽然刮起了大风,雷声隆隆,暴雨惫促而下,波涛汹涌,天地为之变色。张小佐一见大惊,一边急促摇着铜铃,一边把三只鸬鹚一只放在船头,另外两只在小船一边放一只,施法暂时稳住了小船。一刻钟后,风更大了,雨更猛了,一道道耀眼的闪电打在潭中,眼看小船就要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风停了雨住了,江面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江水中,只见一个水桶大的蛇头叨着他的渔枪,一甩头,渔枪飞进了小船,大蛇也隐进了水中。张小佐心中感到万幸,刚才好在没跳进谭中搏杀,否则胜败还真的难说。

天快黑了,张小佐无心再战,就在附近找了旅铺住了下来。晚上,他梦见那个绿袍妇女来到他床前。

绿袍妇女说:“张大师,小女子有礼。”

“你?”张小佐一惊,这不就是自己追赶的那个团鱼精吗?心中一惊,就想去拿渔枪。

“大师不必惊慌,我们也算是故人了。小妖这次来没有恶意,只是来和大师说道说道。”

“你说吧!”张小佐知道,没有法器在手,要擒她绝非易事。

“大师应该是五代单传了吗?”绿胞妇女说,“大师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错。”张小佐心中一惊,“难道你知道?”

“大师一家,世代捕鱼为生,这没什么,天道你如此,小妖们无法可说。但一再赶尽杀绝,却是要遭天遣的。小妖们禀报上奉,给你家施了魔咒。本想让你回头是岸,但你仍然一意孤行。本来这次妖神派来蛇兄,要让大师你血债血偿,也让你家尝尝绝子绝孙的滋味。”

“怎么会这样呢?”

“大师难道不知道这方圆百里,除了小妖夫妇,已经再无同类了吗?”

“那现在怎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只要你放过我们一族,我们也可以留你一命,并解除你家的魔咒,让你儿孙满堂。”

“可是我家世代捕鱼为生,不再捕鱼我们怎能为生。”“暂停三年,三年后捕大留小,捕公留母,让我族能繁绗下去。而且我给你留金蛋一枚,做为补偿。大师意下如何?”

张小佐想想也是,现在自己都好久没捕到过团鱼了,这个妖孽说得不错,可能真是被斩尽杀绝了。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怜悯,再加上今天下午假如再有一时半刻,可能自己己是水中之鬼了,确实是它们手下留情。于是,张小佐答应了,“好吧,我答应你。”

“你的渔枪蛇兄已经取走了,三年后自当奉还。希望你信守承诺。”绿袍妇女留下一个金蛋后消失了。

南柯一梦,张小佐惊醒了,但一切都好像是真实的发生过一样,仔细一看,枕边真的有一个金蛋。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张小佐划船回家了,一去三年,他信守承诺,连水都不下。他用卖金蛋的银钱置买田庄,成了一方富户,并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三年后,他祖传的渔枪也离奇般的出现在他的家中。不过,他再也不用捕鱼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