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在民间”,什么时候对?什么时候错?

“高手在民间”,这是很多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这些人可能是武侠小说看多了,或者街头巷尾的八卦听多了,觉得民间藏着很多奇人异士,他们会某些绝活。而且,这种观点还有貌似合理的三段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中国这么多人,肯定有高人。之所以认为没有,只是你没有碰到而已。

这其实是中国人自古以为就有的一个认知倾向,喜欢猜,喜欢用想象代替实证。

清末,洋务派要建新式学堂,教西洋数学。顽固派倭仁反对,说,中国之大,肯定有很多在数学上非常厉害的人,为什么要请洋人?然后,慈禧太后对他说:你说有,那你负责把他找出来,与西洋来的数学家比一比,看看谁比较厉害。这样一来,倭仁马上就乖乖投降,说他并不知道什么数学高手,只是瞎猜的。

讲这个事情,只是想说明,这种思想在我国具有悠久传统。如果你对他说,“你不是说高手在民间吗?来来,你把他找出来。”他立马就萎了。

民间并不是说没有高人,但这主要体现在那些能工巧匠方面,比方说,雕刻一个东西,做某道菜,或者耍一套拳脚。可以看得出,这都属于低层次的技能。一个人如果有天赋,并愿意勤学苦练,可能真的有绝活。

我们欣赏一下民间高人的绝活,挺好的。但是,我们如果把一些关键事务、重大问题、复杂工作,也相信“民间高手”,这就不对了。比如说,就医。

很多人相信民间有很厉害的医生,(主要是中医),相信偏方治大病。这就大错特错了!

医学就是非常复杂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自我造就的,需要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需要吸收其它领域的成果,需要团队的力量,需要相互学习与促进。高手在大医院里,不在民间。

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民间有医生在治疗某种疾病上有专长。安徽省太和县中医院就组织过人,专门寻找民间老中医,挖掘民间药方,然后进行甄别、判断,再加以推广。这家中医院在国内挺有名的。

以此为标准,我们就可以认识到:

1、民间有人搞发明创造(比如做小飞机),你能明白,这毫无意义,因为他的起点太低、太简陋,浪费钱。

2、民间有人搞科学研究(比如做数学难题、研究理论物理),你也知道,这毫无意义,他实际上什么都不懂,在浪费时间。

3、有人拿一个很“神奇”的东西,解决了很多大企业大科学家都没有解决的问题,你可判断,他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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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一句话,作为一个明智的现代人,你要相信主流论调,相信专业人士,相信政府及专业机构。个人,以及民间的说法,是不值得信任的。

现代社会已高度组织化,各行各业已发展得非常深入了,根本不是靠个人能够有所成就的。你也可以说,现代社会几乎诞生不出英雄了。像18、19世纪,一个聪明人在自己的家里,就可以搞出实验,推导出定理,影响后世,现在是不行了。

现代社会,如果你想要有所成就,必须接受正统的教育,进入正规的组织(企业、大学、政府等),在其他人的支持与配合,自己还要非常努力才行。

到现在,如果你还相信“高手在民间”,你就是信奉反精英文化,具有一种反智倾向。如果硬要找它的积极意义,那就是这些人有一种平民情怀,有一种朴素的阶层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