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江湖不再有傳說。
東邪西毒
南帝北丐
郭靖黃蓉
楊過小龍女
西門吹雪陸小鳳
……
以往的江湖
當一個人成為傳說後
即使他再遠離武林
江湖依然傳頌他的神話
周潤發的《和平飯店》結尾時
“他離開後
有人說在舊金山看到過他
有人說在……見過他”
現在的江湖
如若一個人提起自己的當年勇
是一件特悲傷的事情
瀰漫著一種虎落平陽風光不再之感
江湖談論的三大牛人:
我的同學
我的朋友
描述的語境多是以前多不易
現在多意氣勃發
缺乏絕世武功的江湖
英雄最大的敵人就是『時代』
曾經紅極一時
現在已是秋後黃花
惟有一些念舊的江湖人還念念不忘
可多數已經被遺忘殆盡
那些過去的歲月
過去的時代
即使再美好
再輝煌
如今也成了幻影
從此
江湖不再有傳說
惟有
不被時代拋棄才是唯一真理
他長著一張帥氣的面孔,但他並不是個花瓶,也曾捧得影帝獎盃。十八歲那年,謝霆鋒憑藉《新古惑仔》拿到了金像新人獎,出眾的氣質讓他一下成為萬千少女心中的偶像。
可謂是那個年代最炙手可熱的流量小生,後來他又捧杯金像獎最佳男主角。不得不說,20世紀末的香港,風頭是屬於謝霆鋒的。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做美食,
我在網上看到,90後覺得我是個演員,
00後覺得我是個廚師。
——謝霆鋒
然而在《中國好聲音》第五季,謝霆鋒的一句話卻叫人黯然神傷。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做美食,我在網上看到,90後覺得我是個演員,00後覺得我是個廚師。感傷之餘才意識到,謝霆鋒已經13年沒有出過專輯了。而他頻繁在啤酒節,龍蝦節之類的商演上唱老三首:《因為愛所以愛》《謝謝你的愛1999》《黃種人》都已是10年前的事了。
如今在現場工作的謝霆鋒,常常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經紀人霍汶希問他為什麼?他說,我還不習慣有人喜歡我。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不必過份多說自己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竇唯《無地自容》
2018年的草莓音樂節竇唯去了,當得知傳說中的竇仙兒要來,人們都瘋了。
因為他身上有太多讓人好奇的標籤,天后前夫、黑豹樂隊前主唱、香港紅磡音樂會等等。不過,光是那首《無地自容》就足夠讓人期待的。
很多竇唯真愛粉千里迢迢趕來,就為聽竇唯唱歌。然而,竇唯並沒有成全他們。全程近五十分鐘演出時間,竇唯只演奏了一曲沒有歌詞的重金屬樂《殃金咒》。
從頭到尾臉都沒在大屏幕上露一下,以至於有很多人懷疑竇唯根本沒來。可誰又知道那個站在角落裡,穿得一點都不起範的禿頂大爺就是竇唯。
街邊小館吃炸醬麵,騎電動車買菜,穿大褲衩坐在窗臺上抽菸,超市裡買打折衣服。這些年,竇唯每次上頭條都是因為他太接地氣了。
人們再也無法想象,中國搖滾輝煌時期最紅的一個人,昔日那個吹笛子引無數滾青尖叫的搖滾青年,帶領黑豹樂隊席捲整個華語樂壇,讓天后王菲愛得死去活來,讓高曉松每每提到都讚不絕口的竇唯。
如今,以一個發福掉髮的中年大叔形象,出現在世人面前,人人在都心中默唸著,竇唯不該是這樣,竇唯不是這樣。
1993年9月竇唯在雍和宮附近的家冥想
| 攝影 肖全
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我要給你我的追求,還有我的自由,
可你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崔健《一無所有》
1986年5月9日,中國搖滾樂因崔健的一首《一無所有》,從而登上了歷史舞臺。
從《一無所有》、《假行僧》到《花房姑娘》,崔健唱出了整整一代人的精神狀態和情緒,更是那個時代最深刻最感人的聲音。
30年後那個愛光著膀子的青年,鬍子茬也開始白了。2005年在崔健的北京演唱會上,當他的rap《混子》一起,全場人一致高喊:“老崔,過得怎麼樣”,現場所有觀眾又齊聲回應:唉,湊合。這首歌的歌詞很有意思:
多掙點錢呀,多掙點錢呀 ,多掙點錢也許事情就會變了。可是哪有個夠呀,哪有個夠,不知不覺掙錢掙暈了,什麼都忘了。我愛這兒的土地,我愛這兒的人們,可這和我受的傳統教育沒有什麼關係,見面問過得怎麼樣?唉,湊合。唉,湊合,或許就是崔健現在的狀態。
1992年北京崔健在排練場外
| 攝影 肖全
我曾經以為日子是過不完的,未來是完全不一樣的。
現在,我就呆在我自己的未來,
我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真正的變化,
我的夢想還像小時候一樣遙遠,
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經不打算實現它了。
——王朔
江湖上一直流傳著王朔和3萬塊錢的故事,去年馬未都在圓桌派上給證實了,是真事。
2005年,王朔在北京家中寫《千歲寒》,家門口有一個修自行車的,干擾到他的寫作。
於是,王朔就拿出家中僅有的3萬塊錢給了修車師傅,我給你三萬塊你別跟這修車了,去其他地方修吧,那人當天就搬走了。
提到王朔彷佛一下就回到了80年代,1988年被稱為“王朔電影年”,那也是王朔的第一次轟動。
因為他的四部作品《頑主》《輪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大喘氣》,同時被四位青年導演改編成電影。緊接著,他的四本文集風靡全國,成為當代作家出版文集第一人。
葛優 馮小剛 王朔 趙寶剛 | 圖片來自網絡
可就在這幾年,王朔突然消失了。人們很少提及他,他偶有作品出版,卻再也掀不起風浪了。
聽說現在的王朔越來越宅,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就連女兒的婚禮,他都沒去。每天早睡早起,養貓,用微信,在朋友圈只是看看不說話。他拒絕網購,一個月去一次超市。
關於王朔,網上有種種論調,是非曲直難以辨別。但唯一確定的是,王朔真的離開了這個時代。
1993年的王朔 | 攝影 肖全
在那個充滿變革和激情的年代,他們一躍成為時代的驕子,也許正是那個時代讓他們無法超越自身。
歷史如潮向東湧,竇唯、崔健、王朔的時代真的過去了。
每個人只能屬於一個時代,每一顆雄心的落寞都寓意著屬於這個人的時代的失守,每一個英雄最終都逃不了被取代的宿命。
波普藝術大師安迪·沃霍爾曾預言:“在未來社會,每個人都能當上15分鐘名人”。
今天看,他的話似乎應驗。越來越多普通人通過微博、微信、facebook、直播短視頻平臺爆紅網絡。
在這個大眾文化消解英雄的時代裡,如果一個人不能與時代同行,不能在當下活出最好的精神和狀態。終其所言,曾經的江湖不過就是一場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