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丨在吉林农村,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历史(中)!

诗人老树咏叹:“我的故乡,冬天里的村庄,北风掠过的村庄,深雪中的村庄,你还好吗?”许多时候,我们乡愁的系恋之地,就是诞育我们生命的村庄。


走进那些山野里的村庄,我们会发现,每一个村庄,都有自己的历史,历史里埋藏着无数精彩故事……

旧时吉林乡村村头常见的土地庙 摄于上世纪三十年代

人们相信,长养生命的村庄,也是安放灵魂的地方。因此,离开故乡的村庄,无尽的乡愁也随身而行。人们也相信,村庄有血脉,有灵魂,也应该有一个朴素且吉祥的名字,才能护佑村人,给人带来安康、祥和与富足……

村名曾因忌讳而改

巡阅山野大地,许多村庄的名字,一如黑土地一样朴素无华:张家店、大石头村、三家子屯、大榆树屯……它们带着村庄出生时的胎记,烙印着村庄的历史记忆,在名字里就可寻找到村庄的根脉。

几百年的岁月里,无论人世有多少变迁,可是这名字就刻写在这一块土地上,不仅是大地的印记,也是一个人生命的印记。而有些村庄的名字,如同一个人的生命履历里曾改名一样,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过,从前村庄的改名,大抵是因为避免忌讳,祈望村庄吉祥平安,而非现今的追逐风潮与时尚。

舒兰市新安乡有一秀水屯,原名却叫做臭水屯。只因村外有一条小河,不知怎么回事,河水夏天泛滥时,隐隐地有一股腐臭味,临着这臭水河,小村也就给叫成“臭水屯”。

本是川原秀美地方,却叫这么一个名字,村人都觉不雅,也不吉,走到哪里,说出来,好觉面上不爽,于是自行决议改作“秀水村”。奇的是,改了村名之后,居然天遂人意,小河竟再无臭味了。

磐石市吉昌镇地方有个古村,同治年间,即有岳姓人家来此垦荒,一年年不断繁衍形成村落。村边一山,不知何故,生有一种俗称“瞎爬子”的昆虫,入山时,不知不觉就爬满全身,抖落了,过一时又会爬来,这山便得名“瞎爬子山”。因为村在瞎爬子山下,小村也就被人称之“瞎爬子村”。

久之,村人大觉不雅,且隐含村庄为虫所欺之意,不利村人事业发达,是大不吉也。遂在1950年代初地名普查时,一村人同声呼吁,将村名改作“吉昌西屯”。

磐石市细林乡辉发河畔,有一山。河水喧哗,河畔乃古来征战之地。这山却奇特,山在河边,是一大石砬子,上面有洞,看似一个大窟窿,于是得名“窟窿山”。

咸丰年间,有闯关东来此的孙家、刘家、杨家散居山下,以后渐渐聚落成屯。由于靠着这窟窿山,屯子也就给人称为“窟窿屯”。

以后,时日渐长,村人都觉这村名大为不妥。“窟窿”者,俗语里隐指债务,谁家欠了债,拉了“饥荒”,俗谓“有窟窿”;又有哪户人家,底子薄,人口多,多少年都在一个穷窝里转,人们就说:“那就是一个大穷窟窿。”

村子取这样个名字,怎能发达富裕?又怎能出得文武人才?于是群策群议,取谐音,也取山之形势,将窟窿山改作“虎龙山”,村名也随之改称“虎龙屯”——山为虎,河为龙,寓意小村有虎跃龙腾之生气。

永吉县大绥河镇,原为成于明代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的一处古村。平原莽莽,一望无际。村外大河,俗呼“大水河”,源出磨盘山。称之“大水河”,是因一至汛期,河水即汹涌出槽(河道),漫灌农田村庄,每隔几年,便要闹一次水患,冲毁田庐,溺毙人畜。本是一处宜稼宜穑的美好田园,偏偏水灾为祸难享安宁。

如此被大水多次祸害之后,人们顿悟此名不祥,大水、大水,这么日日叫来,河神灵应,水岂不是日渐增大?村里人几番计议,约定取其谐音,改“大绥河”。“绥”者,安抚、绥靖,使之顺遂人意、平和安泰之意也。

一条河流,从此有了新的名字;一个村庄也在由村而镇的历程中沿用这一名字。

(未完待续)

作者丨高振环 图片由皮福生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