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紅樓夢》第三十八回暨2019年年會策劃

金秋十月食蟹品紅忙

張桂琴

10月17日晚六時半,紫竹教育的書案邊,儀徵紅學會、儀徵紅迷會的會員相約品讀《紅樓夢》第三十八回“林瀟湘魁奪菊花詩 薛蘅蕪諷和螃蟹詠”。

“林瀟湘魁奪菊花詩 薛蘅蕪諷和螃蟹詠”不難理解。作者將螃蟹宴上的情景寫得生動有趣,各個人物的言語、行動、聲音、笑貌,都依各人的身份、性格和特定處境而異。妙文多多。所寫菊花詩和螃蟹詠也各有特色。

在這一回裡,我們看到了兩百多年前人們的“食蟹經”,知道了他們在吃螃蟹時的優雅和養生:用“菊花葉兒桂花蕊燻的綠豆麵子”洗手,吃蟹時要“多倒些姜醋”。王熙鳳與鴛鴦、平兒的笑鬧聲裡傳出來的平等的因子。傳達出了賈母對小輩們滿滿的愛意:

回頭又囑咐湘雲:“別讓你寶哥哥林姐姐多吃了。”湘雲答應著。又囑咐湘雲寶釵二人說:“你兩個也別多吃。那東西雖好吃,不是什麼好的,吃多了肚子疼。”

在這一回裡,我們讀懂了曹雪芹的詩教觀“興觀群怨”。“興觀群怨”出自《論語》,孔子曰:“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林黛玉的詩中雖然出現了一些哀怨的詞語,但因為表達的是她對菊花情操的嚮往,是對自己操守的描摹,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肯定,囊括了前三名。

在這一回裡,我們也看到了薛寶釵的另外一面。她的哀傷:

憶 菊蘅蕪君悵望西風抱悶思,蓼紅葦白斷腸時。空籬舊圃秋無跡,瘦月清霜夢有知。念念心隨歸雁遠,寥寥坐聽晚砧痴,誰憐我為黃花病,慰語重陽會有期。

她的世事洞明,她諷刺世人的狠毒:

桂靄桐陰坐舉觴,長安涎口盼重陽。眼前道路無經緯,皮裡春秋空黑黃。酒未敵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姜。於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餘禾黍香。


曹雪芹在這一回裡,側面描寫了湘雲在史家地位的尷尬;家裡雖有幾處軒館,卻不屬於自己。作詩時使用的雅號為“枕霞舊友”,枕霞閣已經沒有了,湘雲是舊主人。此時,史家尚未衰落,枕霞閣為何事沒有了?書中沒有作明確的交待。

史湘雲雖然無父無母,寄居在叔叔嬸嬸家中,但她心胸開闊,做人的格局異於一般的小兒女:

供 菊枕霞舊友彈琴酌酒喜堪儔,几案婷婷點綴幽。隔座香分三徑露,拋書人對一枝秋。霜清紙帳來新夢,圃冷斜陽憶舊遊。傲世也因同氣味,春風桃李未淹留。

湘雲的菊花詩雖然沒有獲得靠前的名次,但她用語的生動活潑卻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紈笑道:“你的‘科頭坐’,‘抱膝吟’,竟一時也不能別開,菊花有知,也必膩煩了。”

這一細節中,我們看到了李紈不同於往日的靈動。正青春處少芳華恰好的時節,才華出眾的丈夫賈珠就去世了,撇下了孤兒寡母於深似海的榮府中度日月。其中的酸辛難以為外人道也。李紈的選擇只能是抱朴守真、藏愚守拙,她重視賈蘭的教育,這是她過人的聰明之處。很多人非議賈府敗落後李紈的無情,其實,我們不仿站在李紈的角度體悟一下人生的冷暖。很多時候,世人喜歡道德綁架。身處賈府,李紈的心涼應非是一日之功,子非魚,焉知魚之淚。

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是大觀園裡公認的會寫詩的,三姑娘探春在菊花社裡也顯示出了她的寫詩方面出眾的才華:

李紈笑道:“等我從公評來。通篇看來,各有各人的警句。今日公評:《詠菊》第一,《問菊》第二,《菊夢》第三,題目新,詩也新,立意更新,惱不得要推瀟湘妃子為魁了,然後《簪菊》《對菊》《供菊》《畫菊》《憶菊》次之。”

菊花社,探春的詩《簪菊》超越史湘雲、薛寶釵,僅次於林黛玉,排在了第四。

簪 菊蕉下客瓶供籬栽日日忙,折來休認鏡中妝。長安公子因花癖,彭澤先生是酒狂。短鬢冷沾三徑露,葛巾香染九秋霜。高情不入時人眼,拍手憑他笑路旁。

探春才清志高,“巾幗不讓鬚眉”,脂胭齋甚至認為,如果她不遠嫁是能夠挽救賈府的。在這首詩中,她以男人自況,表明她也有古人愛菊的高情雅趣,和菊花般堅貞的品格。“高情不入時人眼,拍手憑他笑路旁”,則表明她不會為世俗所左右,體現了她我行我素、特立獨行的個性特徵。在分析探春性格的文章中,常有人用到“高情不入時人眼,拍手憑他笑路旁”這兩句詩。

探春的風雅並不僅僅在這首《簪菊》中得以體現,發起海棠社的女子怎會是庸常之人。

賈母對晚輩的滿滿的關愛,賈母博愛悲憫的情懷,又豈是高景芳能夠寫出來的。

品讀《紅樓夢》第三十八回後,儀徵市紅樓夢學會的會員代表們討論了今年年會的相關事項,具體安排將後續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