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0 故事:她從出生是世人眼中的怪胎,八字太硬從出生就要被送走

那賈珍往前匍匐了幾步,靠在茶館門檻上。

茶館的老闆急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丟在碗裡,堆笑道:“您老怎麼上這來了,趕緊著去那邊,太陽又大,人又多,還能多乞幾個錢呢?”

說著還往對面報社指了指。

賈珍眯著眼睛望了望茶館老闆,又低頭看了一回碗裡的紙幣。

咳嗽兩聲,朝著旁邊吐了口黃痰,道:“我今兒個可不是來乞討的,你們不是好奇唐家的孩子為什麼會夭折麼,我卻是知道真相的!”

這話一出,只引得鬨堂大笑。就有人道:“賈先生,快別說笑了,您要是知道真相也就不會在這乞討了!大家說是不是啊?”說著眾人又是一陣唏噓。

這賈珍本是唐鎮有名的陰陽先生,但俗話說的好,一山不容二虎,既生瑜何生亮!

兩人自然也相互容不得,只是這賈珍是外來謀生。

一來唐家在唐鎮威望頗重,二來這賈珍最愛胡扯,常常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一開始還有人找他算些婚嫁喪事,生意也還算過得去。

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得罪了唐鎮的鎮長,本來是要處死的,唐家夫人陳佩柔說了幾句好話,這才放了出來。

又不知被誰打斷了胳膊和腿,將養了半年才出來,積蓄早已花完,又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人們看他如此落魄。

哪裡還有人找他,只得到街上乞討。

這要是擱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受不住了。

這賈珍倒是奇人,每天仍是樂呵呵的,人們也不討厭他,碰到了就給些吃的呀,舊衣服之類的,他也照單全收。

嘴邊一直掛著“好心有好報,一定會好起來的話!”

這時給他東西的人就說:“要不了什麼好處,只要不落到你這個地步就行了!”

他也不生氣,呵呵笑兩聲便過去了。

今日著實有些奇怪,竟然也談唐家的事。

茶館老闆提了茶壺過來,倒了一杯茶,親自餵了賈珍喝下,道:“那你倒說說真相,說得好,這頓飯我就管了!”

眾人正愁道聽途說的無趣,此時升起了愚弄賈珍的心,便都起鬨道:“別光是說啊,老闆,還不將好茶好點心伺候著?”

那茶館老闆拗不過,便又招呼小二拿來一盤點心和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豎尖了耳朵,只見賈珍低頭嘶溜喝了一口茶,道:“唐家小孩的確出世了!”

這邊就有人立馬嚷嚷道:“怎麼樣,我說的是真的吧?”

“不過不是公子,而是一位千金——”

“我……”剛才那人還準備發言幾句,猛的一聽這話,頓時將話噎了回去。

眾人發出一陣鬨笑,道:“賈先生一向不看報紙的,白紙黑字寫的分明,是男嬰啊!”

說著還有人專門拿了一份報紙放在了賈珍面前敲了幾下。

賈珍用下巴將報紙推在一邊,道:“我從來不看報紙,因為報紙從來不講真話的!”

眾人又是一笑,只道是賈珍長時間不與人溝通交流,想借此引起人們的注意,都是一笑了之,沒有幾人當真。

賈珍嘆了口氣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二十年後就知道了,只是到時,哎……”

這邊唐家也為這位‘公子哥’頭痛不已。

唐大峰算準了時辰,沒想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本是正陽卻成了極陰,活活斷了唐家的香火。

唐家前廳聚滿了前來慰問的鄉紳和大小官員,唐大峰一臉悲痛,彷彿一夜之間變老了,眾人冠冕堂皇的勸慰了幾句,便都散了。

唐大峰主張將這嬰孩挑個時辰‘送走’,說是兒子兒媳都還年輕不怕沒有孩子!

陳佩柔卻是極力反對,道:“人身難得,投生到咱家就是緣分。咱們家是陰陽世家絕不可以做這有損陰德的事情。再說這可是我們唐家的親骨肉,你這個當爺爺的就忍心?”

唐大峰冷哼一聲。

道:“我們唐家世代單傳,子軒已經違背唐家祖訓不接我的衣缽,再沒有個孫子,我這一身本事豈不是沒有了繼承人?我百年之後拿什麼去見唐家的列祖列宗?”

柳蕙蘭抱著女兒,淚流滿面,哽咽道:“爹,男女都一樣的,都是唐家的骨肉,為何就不能留下她?”

唐子軒沉默半響,道:“爹,如今科技發展很快,以後這陰陽先生是沒有多少出路的,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唐大峰雙眼一瞪,朝著唐子軒啐了一口,道:“你懂什麼,這丫頭是子時出生的,我算過了,命太硬,定會克我們唐家,到時候別說你的生意了,小命說不定都保不住的!”

唐子軒知道父親說這話不是鬧著玩的,怪不得在醫院如此失控,原來如此。

一聽有可能對自己的事業和生命構成威脅,便有一些動搖,道:“爹,您是陰陽先生難道也沒有辦法麼?”

唐大峰冷笑道:“辦法?辦法就是不是她死就是我們死!你看著辦!”

“我不同意!”

蕙蘭幾乎是嘶吼,畢竟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麼能讓別人傷害她呢?

她是接受新思想的女性,絕對不會相信什麼鬼神之說!

“爹,”她幾乎是哀求,“這個孩子是我懷胎十個月好不容易生下來的,您怎麼就忍心?什麼剋死家人,那都是封建迷信,我絕對不相信我的孩子會對唐家不利!”

“如果您真的容不下她,我帶她走,帶她出國!不管怎樣,她都是我的孩子呀,哪有母親會放棄自己的孩子……..”

到最後她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唐大峰拍著桌子吼道:“柳蕙蘭,你才活了多大,就敢在我面前跟我講什麼封建迷信?你要留住這個孩子,行!”

他幾步衝到她面前,幾乎是提著她的領子,就朝外拖,“那你就和她一起去死吧!我們唐家就當沒有你這麼一個人!”

“老爺,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手呀…….”陳佩柔趕著推開唐大峰,將柳蕙蘭拉在自己身後護起來。

“爹,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麼?”

唐子軒敢怒不敢言,他知道如果唐大峰非要殺死這個孩子的話,是沒有人難得住的,要是真的惹怒了他,只怕到時候連自己也救不了她。

一拉一扯間,蕙蘭懷裡的女嬰也放開嗓子哇哇的哭鬧起來。

她低頭只見這孩子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渾身都透著一股子靈氣,心中更加不捨了。

“媽,我求你了,求你了……”蕙蘭匍伏在陳佩柔腳下,毫無平日裡的貴婦形象。

陳佩柔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邊是親生的孫女,一邊是唐家的安危,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她很清楚,唐大峰這次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唐鎮滅門之事她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於鬼神之事她一向是十分敬畏的。

“蕙蘭…….”

她跪在地上雙手扶著蕙蘭。

哽咽道:“不是媽狠心,實在是事關唐家的子孫後代,你爹絕不是危言聳聽,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呀。”

“六十年前,唐鎮已經發生過了,全家一百多口人,在不到五年的時間全部離奇死去,難道你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唐家嗎?”

“不,媽…….”柳蕙蘭絕望了!

“不要浪費時間了,把孩子給我!”唐大峰從柳蕙蘭手裡奪過孩子便衝了出去。

“不——”柳蕙蘭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蕙蘭……”

唐子軒急忙將柳蕙蘭抱起朝著臥室走去。

“造孽呀…….”陳佩柔嘆氣道。

孩子到底是送走了。唐家又恢復了往日的迎來送往,孩子的事情也慢慢的被人淡忘了。

歲月如梭,轉眼間已經過了八年,唐家卻是再也沒有傳出唐家少奶奶懷孕的消息,於是風言風語又開始在大街小巷瘋傳開來。

但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唐大峰卻牽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孫子現身記者會,濃重介紹這個唐家未來的當家少東家唐皓東。

也曾有人質疑過唐皓東的真實身份,不過唐家白道黑道都有勢力,很快便平息了這股歪風。

唐家又威風凜凜的度過了十幾年,時代變遷的潮流像是海嘯一般席捲了這個閉塞的小鎮,太多的人和事都變了。

唐家已經不負當日的輝煌,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唐家失去了說一不二的地位,但擁有的財富依然令人羨慕。

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浮雲,烈日火辣辣的烤著大地,蔥鬱的大樹也耷拉著樹葉,十分的萎靡不振。

“丟下去!”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

“龍哥,阿朗還有氣呢?”

“不過是失敗的試驗品罷了。廢人一個,留著也沒用,推下去!”那個被喚作龍哥的人,語氣絲毫沒有猶豫。

“是!”

撲通,一個重物從車子上滾了下來,落在了一旁的溝壑中,揚起一陣粉塵。越野車疾馳而去。

蜿蜒的小路恢復了平靜,從盡頭走來一個身穿白色亞麻棉布的長衫的女孩,她周身環繞著一層霧氣盈盈而來。

“……”

旁邊溝壑傳來的輕微響動,龍羽皺眉。

只見一個俊朗的男子正仰臥在溝底,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她順著旁邊慢慢滑了下去,把他扶了起來,“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