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9 智识万物:宗教的作用和宗教的全面失败(二)

在科学思维诞生之前,大部分文明的发展,采取的方法是宗教。

按照赫拉利的定义:宗教是一种人类规范及价值观的系统, 建立在超人类的秩序之上。

宗教认为世界有一种超人类的秩序,而且并非出于人类的想象或是协议,然后以这种超人类的秩序为基础,宗教会发展出它认为具有约束力的规范和价值观。

也就是说,把想不通的,交给万能的无所不知的“神”。

当然宗教也是有多种形式的,一般有泛神教、多神教、一神教、二元论宗教。

我们今天常认为宗教造成的是歧视、争端、分裂,这是固然存在的现象。

但是回望历史,除了金钱和帝国之外,宗教正是第三种让人类统一的力量,稳定且持久。

宗教的正面作用大于负面作用的典型案例,是古罗马覆灭后,基督教对于蛮族日耳曼人社会的文明化改造。

听起来很玄乎,其实就是中世纪。

但是宗教对人类认知限制的破产也是在中世纪。

既然说到这,我们不妨大致回顾下这段曾经鲜活的历史。

从古罗马开始(下一节讲科学,再从更早的古希腊开始)。

鄙人认为,古罗马文明是唯一可与中华文明在政治组织能力上一较高下的。

不过古罗马的统一,尤其是进入奥古斯都阶段之后,太依靠元首个人的能力,终究没有找到解决整合大帝国(中央与地方、内地与边疆的关系)的政治体系。

所以公元395年以后,古罗马分裂为东西罗马帝国,并由于蛮族(日耳曼)骚扰和内部分裂的双重打击,一直无法统一。

虽有后期的罗马皇帝多次努力——

戴克里先建立“四帝制”、

君士坦丁大帝通过皈依基督教而利用基督教整合社会底层资源、

迪奥多西将基督教定为国教、

查士丁尼西征等等,

但是巅峰已过的罗马帝国再也无法挽回昔日的荣光。

后来在基督教的全方位稀释下,罗马皇帝的权威日渐衰微。

最后在公元476年,西罗马在蛮族雇佣军(日耳曼)的最后一击中,灰飞烟灭。

(东罗马建都古希腊的古城拜占庭,于1453年被穆斯林化的奥斯曼土耳其人攻破,宣告灭亡。这是另一个历史维度的故事,本文不提,日后细聊)

西罗马覆灭后,欧洲面临的问题是,已知的欧洲都被日耳曼人统治。

但是当时的日耳曼人还处在未开化阶段,政治意识和政治统治能力非常弱,接不住这么大的盘子。

眼看着社会秩序要全面瓦解,加上日耳曼内部各部落的互相杀伐征战,短期内想再建立起一个稳定的国家是不能的。

拿暗无天日来形容那个时代的欧洲绝不为过。

甚至可以说,欧洲整个文明到了覆亡的边缘。

因为除了内部的虚弱,当时的欧洲还有三个方向的外部敌人——

北面的维京人(北欧海盗出身),

东面的马扎尔人(被卫青霍去病赶跑的匈奴人的后裔),

南面还有穆斯林阿拉伯帝国(此时伊斯兰已经崛起)。

此时能拯救欧洲的只有基督教。

只有它拥有唯一的成体系的认知,可以直接拿来形成共同体的价值观,同时又具备可用来规范世俗社会运行规则的一套礼仪体系。

所以基督教被查理曼大帝(现代的欧洲的直系起源)和后来的欧洲大小统治者,或被动、或主动的用来重新建构国家政治,欧洲得以重获秩序,来面对内外压力的挑战。

从这个意义讲,基督教在中世纪是有积极意义的。

也正是格里高利等教皇为了巩固权力和利益,引领国家秩序的建立(“教皇国”的模式正是当今国家的雏形),拥有世俗权力的国王为了抢夺教皇权力,也争相模仿,欧洲各地也终于开始有了秩序(当然那个时代的秩序不能用今天的标准来判定好坏,只能说再坏的秩序也好过没有秩序)。

但是很快,宗教的负面效应就来了。

宗教的本质的精神的,可以作为个人自由选择的精神归属。

但是宗教一旦参与政治,那么权力的“魔力”就会出现——权力者对权力本能的捍卫。

宗教要捍卫自己的既得利益和权力,就不能避免的要与世俗政权争夺权力,就会趋于世俗化(收税、扩张土地、甚至搞军事行动)。

可是宗教天生又是反世俗化的,所以就会异化。

此时宗教一开始凭借群众的精神信仰建立起的权威就会瓦解。

社会就会再次失去利用宗教建立起的秩序。

在这个时候,宗教的认知体系开始动摇。

人们的认知从“神”转移到人,中世纪也就该结束了。

但是敢于否定“神”的精神力量却在很久之前,甚至在基督教诞生之前,就已点燃了火种。

这个火种在古罗马覆灭而导致欧洲一片黑暗时,转移到遥远的东方得以保留,那就是已经在东方崛起的穆斯林阿拉伯帝国。

(很抱歉,不是中国,古代中国跟科学思维没有半毛钱关系)

此时,这个火种即将重新回到欧洲,它要点亮这片认知的荒地。

只有它才能真正解决我们的原始祖先遗留的那个问题:我们到底该怎样认知这个世界。

下一节,我们讲“伟大的古希腊”。

往期文章:

《我们的认知和认知的世界》系列

(一)从“放血”疗法谈我们最初的认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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