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很愛很愛很愛一個人,可突然有一天,他/她向你提了分手。
那麼,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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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和從德國回來的瑞西見了一面。我倆坐在一個露臺上喝東西聊天,在那不遠處就是畫著斑馬線的路口。興許是太久沒見,我們一聊就聊到深夜。那時候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隔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匆匆駛來一輛車,在綠燈亮起時又匆匆駛過。突然傳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安靜的夜劃破,一個男生先在對面的斑馬線上停了下來。緊接著後面追上來了一個女生,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對他說道:"求求你了,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啊?你能不能看看我?"男生一臉厭惡地把頭轉向另一側,連看都不願意看她,升高了嗓音說:"還要怎麼說清楚?我說分手,我不喜歡你了,這回聽清楚了嗎?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女生突然鬆開拽著他的手,走到他面前擋著他想要離開的步伐,揚起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顫抖著嗓子又問道:"可為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男生不說話,雖然他沉默著一言不發,但是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看她時的眼神。冷漠,決絕,沒有絲毫的心疼,那絕不是看著心愛的人會有的眼神。"你不喜歡我哪裡不喜歡我什麼,你告訴我呀,我可以改的,好不好?"她追問著,每個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字都帶著不能言喻的難過和傷心,眼淚開始直直地往下落。他還是沒說話,只是極不耐煩地甩開她抓住他雙臂的手。那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就像甩開了一些什麼令人厭棄的垃圾。"你說話好不好?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顯然,他的沉默和不耐煩讓她越來越無措彷徨,她反覆地對著他說這兩句話,數不清多少遍。從一開始的恨不得用盡全力去喊,到後來的喃喃自語,從一開始的拼盡全力想要聽見他的回答,到後來的似乎寧願他一直這樣沉默下去。也不要再聽見那兩個字,"分手"。他們就那樣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最終以男生不顧一切地推開她揚長而去告終。女生久久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路燈昏黃的光柔柔地打在她臉上。我分明能看到那不斷掉落的眼淚,和她那想要停下卻又無法停下的顫抖的緊握的雙手。
"分手就分手嘛,何必呢?"就在我看著那女生出了神時,瑞西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一下就把我拉回到了現實。我看向瑞西,她也在看著那個女生,可和我滿眼的心疼不同,她的眼神全是冷靜。這個眼神太熟悉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看到它出現在瑞西的臉上了。兩年前,她結束了一段長達六年的感情。我至今還清楚地記得很久前我問她什麼是理想中的愛情時,她是怎麼回答我的。"我和他就是理想中的愛情啊。是剛分開就開始想念的愛情,是明明就在眼前卻還是想念的愛情,是早上睜開眼就想立刻見到的愛情,是遇到任何美好都會先想起對方的愛情。是隻要聽到與死亡和分離有關的事情就會掉眼淚,極度害怕它們發生在我們身上的愛情啊。"距她說這些話時已經過去好些年了,但她那時候臉上的篤定和自信直到現在仍歷歷在目。可就是這樣一段讓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以為這輩子絕不會有盡頭的感情,卻在一個寂靜無聲的夜裡迎來了永遠的結束。猝不及防到讓人措手不及,可瑞西卻從頭至尾都沒追問過一個字。她的朋友圈仍然像以前一樣隔三差五分享新學的菜式,破口大罵電視劇裡讓人生氣到捶胸頓足的心機女二。她仍然準時上班準時下班,一樣熱愛出席各種朋友聚會同事聚餐,每次都和以前一樣不喝酒。她還是會興沖沖地對閨蜜向她們按頭安利當季新出的好看的限量版包包,在社交網站上轉發和她喜歡的歐巴有關的資訊。就好像剛經歷了一場噩夢般分手的那個人不是她,只是某個和她無關的甲乙丙丁而已。太酷了吧,這是身邊所有知情人對她的評價。那時候我覺得她正常到有點反常,所以還是決定找一個週末去看看她。我還記得那天她趕在我到她家之前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順便帶一箱抽紙上去。在我抱著那箱抽紙推開門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那個平靜得讓人害怕的眼神。因為在那一瞬間,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一點都不難過,還是用了什麼方法把它掩飾得很好。我進門後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沒心沒肺的:"怎麼還專程來看我?分個手而已又死不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