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一個讓內蒙古和湖北緊密相連的名字

3月20日上午,完成救援任務的內蒙古醫療隊從湖北荊門啟程凱旋,正在走出疫情陰霾的荊門百姓傾城而出,自發在內蒙古醫療隊經過的沿途送別,市民們打出條幅、手捧鮮花,不少受到交通管制的汽車在路邊排隊等候,駕駛員長長鳴笛致敬 ,交警列隊敬禮。這是一座城市發自內心的感恩和敬意,市民們和醫療隊員們不少都淚如雨下。荊門人民對內蒙古說:“昭君故里,承蒙關照,荊生感謝!”內蒙古說:“昭君故里,生死安達!”


昭君出塞和親的歷史事實首見於班固的《漢書》,由於史書記事多簡約而乏全貌,魏晉南北朝時期,民間傳說中開始衍生出各種各樣、異彩紛呈的昭君故事,昭君也從一個歷史人物走向了文學形象,唐代《王昭君變文》、宋代司馬光的《明妃曲》、元代馬致遠的雜劇《漢宮秋》、明代傳奇《和戎記》、清代小說《雙鳳奇緣》、曹禺的話劇《王昭君》等等文學作品不斷遞相傳承,故事裡的昭君已經離歷史太遠了。


事實上,昭君跟蒙古族並沒有關係,昭君出塞一千多年之後才有了統一的蒙古民族,至於匈奴與蒙古的族源關係史學界尚有爭議。而依據《資治通鑑》卷27考證,昭君隨呼韓邪返回漠北單于庭,從長安出發,經今天的甘肅慶陽,陝西榆林,內蒙古的鄂爾多斯市東勝區、杭錦旗、包頭市古巴彥淖爾市臨河區,越過了烏拉特中旗中蒙邊境的石蘭計山口進入匈奴轄區,因沙漠阻隔再繞道西行,最終抵達單于庭,也就是今天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附近,並終老於那裡,昭君只是途徑今天的內蒙古而已。


在俄羅斯南西伯利亞的哈卡斯自治共和國有一座蘇聯時期發現的漢式宮殿遺址,出土了有漢字銘文“天子千秋萬歲常樂未央”的圓形瓦當和一些漢代文物。這座“最北方漢式宮殿”的主人被考證為王昭君依胡俗復嫁復株累單于所生的長女須卜居次雲與女婿須卜當,他們夫妻在匈奴居有高位,以王昭君親善中原的繼承者自命,曾經接受王莽頒賜的“孝單于”封號,並在王莽政權的資助下興建了這座宮殿。可惜那個短命的政權終結了這對夫妻的政治影響力,這是有考古依據的關於王昭君最後的信息。


昭君從來沒有在內蒙古居住過,位於呼和浩特大黑河南岸的昭君墓雖然以“青冢擁黛”列入清代歸綏八景之一,可並沒有考古依據證實這是真正安葬昭君的地方,全國傳說的昭君墓有近二十座。事實上,依遊牧民族的喪葬習俗,昭君的一縷香魂很可能早就融入遙遠的蒙古草原無跡可尋了。昭君出塞時,漢朝與匈奴早已不動刀兵了,更多的意義在於漢朝廷與南、北匈奴間的政治平衡和角逐。昭君和親的作用遠較烏孫公主劉細君、劉解憂為遜色,也比不上唐代文成公主、金城公主。


然,昭君出塞的巨大而深遠的影響是任何其他和親者難以望其項背的,這其實與歷史無關,而是一種文化現象,是民間文化雲蒸霞蔚的力量讓昭君歷兩千多年而光彩奪目,更為多民族大家庭的和平共處提供了一種範式。也因此,在距離此次內蒙古醫療隊援助的荊州僅一百多公里的昭君故里宜昌興山縣,總有內蒙古遊客前去遊覽懷古,呼和浩特昭君博物院 更將其故居複製在園區內,成為很多湖北遊客的打卡地,呼和浩特市政府舉行一年一度的昭君文化節,湖北的很多政府機構和企業都會參加,就這樣內蒙古和湖北因昭君而息息相關,緊密相連。(攝影: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