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总统亲吻五星红旗的背后——斯拉夫人难以释怀的历史

进入三月份以来，新型冠状肺炎病毒已经肆虐全球，欧洲俨然成了病毒的重灾区，身处东欧的塞尔维亚也无法幸免。截止到3月22日，塞尔维亚共确诊171例新冠肺炎患者，虽说数量不及意大利确诊人数，但对于塞尔维亚的国家医疗体系来说已经是承载了相当大的压力。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不得不求助中国。当地时间21日，中国援塞医疗队携带大批医疗物资抵达塞尔维亚，塞尔维亚总统激动地亲吻了中国国旗。

在笔者看来，塞尔维亚总统亲吻五星红旗的背后，却有着让整个巴尔干地区的斯拉夫人难以释怀的历史。1941年，纳粹德国入侵并占领了南斯拉夫，铁托领导的南斯拉夫人民解放军在南斯拉夫境内坚持与德军斗争，并于1945年借助苏军的力量成功光复了南斯拉夫全境。

二战后南斯拉夫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南斯拉夫改名为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1974年又改名为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铁托担任了南斯拉夫的首任总统。这一时期的南斯拉夫虽是社会主义道路，但是并不属于苏联的社会主义阵营，在政治、经济上都有相当大的独立性，与西方国家和社会主义阵营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铁托则成功利用了这一国际局势，大力发展国内经济，完善社会保障体制，并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积极发声。

种种措施使得南斯拉夫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达到了辉煌。此时的南斯拉夫国内人民生活富裕，国内文化产业十分发达，社会体制完善，在国际政治舞台上也有很高的地位。不过由于历史原因，南斯拉夫境内各民族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占据绝对优势，各民族除了主要的聚居地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人口混居在一起。这为日后南斯拉夫长达数年的内战埋下了隐患。

随着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加之铁托的去世使得南斯拉夫国内的各种隐性问题逐渐暴露出来，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国内各个加盟共和国也逐渐出现了类似于苏联解体时的独立倾向。不过南斯拉夫的解体并不同于苏联解体，苏联解体像是高楼大厦在一瞬间轰然倒塌，而南斯拉夫的解体则像是一位年轻的妇女随着时光慢慢老去。20世纪90年代初一直到21世纪，南斯拉夫各加盟共和国的命运就是分裂，分裂，再分裂。

这一时期南斯拉夫的事情主要主要围绕着两条主线，一条是南斯拉夫中央政权谋求国家统一和南斯拉夫各地方加盟共和国谋求分裂的矛盾；一条是南斯拉夫境内各民族谋求民族自主和人口占优的塞尔维亚族追求大塞尔维亚主义的矛盾。当谋求国家统一和大塞尔维亚族主义夹杂在一起，当谋求民族自主和国家分裂夹杂在一起，南斯拉夫境内的局势日趋变得复杂化。

1991年，南斯拉夫的三个加盟共和国，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北马其顿，相继宣布独立；同时塞尔维亚总统米洛舍维奇也大肆宣扬大塞尔维亚主义，力图建立一个由塞尔维亚人主导的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面对国家分裂，南斯拉夫中央政权做出反应，派出军队平叛，但是效果一般。在塞尔维亚加盟共和国总统米洛舍维奇的煽动下，塞尔维亚人的民族主义情绪十分高涨，克罗地亚境内的塞尔维亚族人开始武装割据，期间在克罗地亚境内爆发了著名的的克罗地亚战争，但由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干预，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北马其顿彻底从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分裂出去。

1992年，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中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亚（以下简称波黑）出现了蠢蠢欲动的独立趋势，同年3月3日由穆斯林和克罗地亚主导的波黑单方面宣布独立。波黑境内存在着三股势力较为均衡的民族，分别是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和穆斯林。这三股势力对波黑的前途有各自的主张，在谈判的可能性彻底消失后，波黑内战爆发。存在着大塞尔维亚主义的塞尔维亚人坚决反对国家分裂；而谋求民族自主的克罗地亚人和穆斯林则想要国家分裂。塞尔维亚一方得到了塞尔维亚共和国的支持；而克罗地亚和穆斯林一方得到了西方的支持。最后战争的结果以克罗地亚和穆斯林的胜利告终，波黑脱离南斯拉夫独立，那一年是1995年。

在波黑宣告独立的同时，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已经名存实亡，于是南斯拉夫仅存的两个加盟共和国塞尔维亚和黑山开始着手组建新的南斯拉夫，意图延续南斯拉夫的国祚，建立后的新国家更名为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此时的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中，塞尔维亚人已经成为国家人口的主体，著名的民族主义者米洛舍维奇上台，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北马其顿、波黑已经脱离南斯拉夫，大塞尔维亚主义终于实现，南斯拉夫的内战理应平息，可是南斯拉夫内部的民族矛盾依旧未根本解决。

在塞尔维亚境内的科索沃省，占绝大多数的阿尔巴尼亚人又要求独立。原来要求独立的是南联盟境内的加盟共和国，法理上来说他们有退出联邦的权利。但是现在要求独立的却是加盟共和国内的一个省，南联盟迅速做出反应，南联盟军队开进科索沃与科索沃当地武装科索沃解放军爆发激烈战斗，科索沃战争爆发。这一年是1998年。

后来的事我们很多人也都知道一些了，美国为首的北约介入了南联盟内战，扶持科索沃，轰炸南联盟政府军，还炸毁了中国大使馆，引发我国的强烈抗议。最后科索沃获得实质性的独立，南联盟军队退出科索沃。2008年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得到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承认，但是塞尔维亚拒绝承认科索沃独立，毕竟自古以来这也是人家的一个省。

科索沃战争之后，南联盟国力受到重创，其后的发展举步维艰，2003年南联盟改名为塞尔维亚和黑山，南斯拉夫这一名词成为了历史名词。2006年黑山独立，至此，南斯拉夫原来的六个加盟共和国已经全部独立。

经过了十几年的民族斗争和内战，南斯拉夫的几个加盟共和国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当大塞尔维亚主义披上国家统一的外衣；当国家分裂披上民族自主的外衣，一切和平的妥协都已无可能，大塞尔维亚只剩下半壁江山，各民族的“独立自主”也只是向西方投桃报李，最终只有两败俱伤。塞尔维亚作为南斯拉夫六个加盟共和国中唯一没有宣布独立的国家，自然而然地继承了前塞黑和前南斯拉夫的国际法地位，成为了最后的“南斯拉夫”。塞尔维亚总统的这一吻，致敬的不仅是中国，更是在致敬那个多民族的、强大的、统一的南斯拉夫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