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布岂是浪得虚名?历史上吕布的智谋表现

由于《三国演义》的影响,吕布在民间的形象总是以有勇无谋著称,在各种三国游戏中可怜的智力,在网络上给人以吕奉先蠢笨不堪的印象。但实际上,历史上的吕布却是有狡布之名。

“打仗并不是孩童玩意,若是有勇无谋,何德何能当上常胜者?”知名三国漫画《火凤燎原》中的金句,可能更加接近历史事实。实际上从杀董卓开始,到入主徐州到最终的败亡,吕布生涯的每个阶段都有智谋表现,可圈可点。本文就来介绍一下吕布在历史上的智谋表现。

《火凤燎原》的吕布

诛杀董卓

王允乃与士孙瑞密表其事,使瑞自书诏以授布,令骑都尉李肃与布同心勇士十余人,伪着卫士服于北掖门内以待卓。卓将至,马惊不行,怪惧欲还。吕布劝令进,遂入门。肃以戟刺之,卓衷甲不入,伤臂墯车,顾大呼曰:“吕布何在?”布曰:“有诏讨贼臣。”卓大骂曰:“庸狗敢如是邪!”布应声持矛刺卓,趣兵斩之。主簿田仪及卓仓头前赴其尸,布又杀之。驰赍赦书,以令宫陛内外。士卒皆称万岁,百姓歌舞于道。

在王允、吕布谋诛董卓期间,曾出现各种离奇预警,例如有个人在布帛上写着吕字,背负着在大街上行走,大声歌唱“布乎!”在政变当日前往皇宫路上,更是出现马受惊陷入泥潭,长安城外传唱“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的童谣;宫门前,一青袍道人手执写了“吕”字的幡儿。这么多不自然的事情出现在一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王允集团内出现二五仔,这个人又因各种原因不能直接告发(比如不想被后世唾骂他出卖忠良),只通过各种手段向董卓传递消息,但董卓年老昏聩,并未引起重视,直到进入北掖门发现事情不对劲想要折返,幸有吕布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楞是将董卓给忽悠进去,对于后事处理那也是杠杠的,避免董卓所带士兵做困兽之斗。

允初议赦卓部曲,吕布亦数劝之。既而疑曰;“此辈无罪,从其主耳。今若名为恶逆而特赦之,适足使其自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吕布又欲以卓财物班赐公卿、将校,允又不从。

在对凉州问题处理上,吕布与王允的孰优孰劣不言而喻,若听吕布之言,赦免董卓部曲,岂有李傕、郭汜拼死一击,反攻长安?若听吕布之言,将董卓财物赐予文武士卒,岂有胡轸临阵倒戈,叟兵祸起萧墙?造成李傕郭汜之乱最大罪人是王允,而不是贾诩,贾诩不过自保之计,而王允的各种骚操作才是乱武之源。

吕布

智脱邺城

常与其亲近成廉、魏越等陷锋突陈,遂破燕军。而求益兵众,将士钞掠,绍患忌之。布觉其意,从绍求去。绍恐还为己害,遣壮士夜掩杀布,不获。事露,布走河内。


绍遣甲士三十人,辞以送布。布使止于帐侧,伪使人于帐中鼓筝。绍兵卧,布无何出帐去,而兵不觉。夜半兵起,乱斫布床被,谓为已死。明日,绍讯问,知布尚在,乃闭城门。布遂引去。与张杨合。绍令众追之,皆畏布,莫敢逼近者。

吕布能一下看穿袁绍外宽内忌性格,与麴义拥重兵还作死相比可高明的多,在袁绍为吕布践行当夜,让人在自己的大帐之中弹琴鼓瑟,然后熄灯,装作睡觉的样子,而吕布自己则金蝉脱壳,袁绍的兵士并不知情,半夜潜入帐中,对着被子一通乱砍,本以为杀了吕布,谁知道根本没人,而这吕布的这段表现,或许才是三国空城计的最早原型。

欲擒故纵

杨及部曲诸将,皆受傕、汜购募,共图布。布闻之,谓杨曰:“布,卿州里也。卿杀布,於卿弱。不如卖布,可极得汜、傕爵宠。”杨於是外许汜、傕,内实保护布。

张扬受到李傕郭汜的委托来杀他,但是吕布知道张扬的弱点就是仁慈,于是欲擒故纵巧言说服张邈,颇有战国时纵横家之风。

兖州破曹

在很多人的认知当中,吕布是在陈宫、张邈的接应之下,轻而易举地就拿下了几乎整个兖州,却面对程昱、荀彧的坚守,凭借极大的优势拿不下东阿、范县、鄄城这三个县,直到曹操率领主力从徐州赶回。

在《三国志》的程昱本传中,对于此事有看起来酣畅淋漓精妙绝伦的描写:

昱又遣别骑绝仓亭津,陈宫至,不得渡。昱至东阿,东阿令枣祗已率厉吏民,拒城坚守。又兗州从事薛悌与昱协谋,卒完三城,以待太祖。太祖还,执昱手曰:“微子之力,吾无所归矣。”乃表昱为东平相,屯范。

吕布夺下大半个兖州,却几乎成了程昱的个人秀。程昱一套连环拳力保兖州,仿佛智勇双全,玩弄吕布、陈宫于股掌之上,指划如神,显示出吕布的蠢笨不堪。

濮阳之战

但事实上可能并非如此。在匡亭之战大破袁术、黑山军、南匈奴联军,又收降号称百万的青州黄巾之后,曹操的实力已经颇为雄厚,即便带着大部分兵力出征徐州陶谦,留守本营的兵力亦不可低估。

诸位且来再看《三国志·夏侯惇传》:

太祖征陶谦,留惇守濮阳。张邈叛迎吕布,太祖家在鄄城,惇轻军往赴,适与布会,交战。布退还,遂入濮阳,袭得惇军辎重。遣将伪降,共执持惇,责以宝货,惇军中震恐。惇将韩浩乃勒兵屯惇营门,召军吏诸将,皆案甲当部不得动,诸营乃定。遂诣惇所,叱持质者曰:“汝等凶逆,乃敢执劫大将军,复欲望生邪!且吾受命讨贼,宁能以一将军之故,而纵汝乎?”因涕泣谓惇曰:“当奈国法何!”促召兵击持质者。持质者惶遽叩头,言“我但欲乞资用去耳”!浩数责,皆斩之。惇既免,太祖闻之,谓浩曰:“卿此可为万世法。”乃著令,自今已后有持质者,皆当并击,勿顾质。由是劫质者遂绝。

也就是说,吕布袭取兖州之时,兖州的州治濮阳城还在曹操方手中,由夏侯惇镇守。

吕布攻打鄄城,夏侯惇急忙率领精锐从濮阳出发,前去支援。吕布害怕被城内城外腹背夹击,马上退还,顺势奇袭濮阳,将夏侯惇所部的留守兵力和辎重物资全部俘获,并掌控了兖州州治濮阳城的庞大人力物力。无论是事先预谋还是临时应变,吕布无疑地完美完成了一系列引蛇出洞、声东击西的战术动作,用兵如闪电,使人心向往之。

夏侯惇

吕布的奇谋更不止此。他利用濮阳被夺,曹军军心动摇的局面,派人诈降,成功劫持了夏侯惇,并索求赎金。在吕布眼中,曹操的左膀右臂夏侯惇,似乎价值比不上一点赎金。

已经掌控大半个兖州的吕布,当然不会是贪求那一点赎金。他的真实目的,恐怕是为了消耗三城的物资,增强己方削弱敌方,为攻取鄄城等三城做准备。这一事件的爆发,顷刻让程昱、荀彧等人陷入两难局面,无计可施。

这时候,是韩浩不顾夏侯惇的性命,袭击劫持者,并成功解救出了夏侯惇,使得夏侯惇的性命与曹军的物资都得到保全。然而此时吕布夺下濮阳,在人力物力上都有压倒性优势,夏侯惇被劫持,更是极大打击了曹军士气,程昱等人百般设计,也只能保三城不失。

兴平元年(194年)夏天曹操出征陶谦,血洗徐州。赶回后在濮阳相持百余日。至兴平二年(195年)七月之前,曹操已经在袁绍帮助下击败了吕布,将吕布赶到徐州投奔刘备。以此观之,程昱等人和吕布周旋的时间并不长,可能不到一个月。

曹操出征徐州带走了兖州大部分的兵力,加上夏侯惇所部从濮阳撤出的兵马,虽然失去三城,曹操在对战吕布时实际上拥有兵力优势,在与吕布作战时往往能采取攻势,而吕布和曹操交战,各有胜负,曹操在濮阳城下屡屡吃瘪。

曹操大战吕布


大约194年到195年之间,曹操因为三城之地狭小,物资有限,军粮耗尽,差点投奔袁绍,举家迁到邺县当人质。后来经过程昱劝阻,曹操向袁绍百般哀求,获得了自己急需的军粮。而吕布方因为兖州饥荒,反而陷入了粮草不济的窘境。

吕布离开濮阳,转移到兖州、青州交界出的山阳(今山东菏泽)一带与曹操缠斗,可能是因为此地有巨野泽,粮食生产状况要好于兖州的大部分地区。双方继续斗智斗力,在屯西大堤之战中棋差一着,被更加狡猾的曹操打得惨败,几乎遭受毁灭性打击,不得已才逃亡徐州投奔刘备。

辕门射戟

这大概是吕布最著名的智谋表现了。

术遣将纪灵等步骑三万攻备,备求救于布。布诸将谓布曰:“将军常欲杀备,今可假手於术。”布曰:“不然。术若破备,则北连太山诸将,吾为在术围中,不得不救也。”便严步兵千、骑二百,驰往赴备。灵等闻布至,皆敛兵不敢复攻。布谓灵等曰:“玄德,布弟也。弟为诸君所困,故来救之。布性不喜合斗,但喜解斗耳。”布令门候于营门中举一只戟,布言:“诸君观布射戟小支,一发中者诸君当解去,不中可留决斗。”布举·弓射戟,正中小支。诸将皆惊,言“将军天威也”!明日复欢会,然后各罢。

在袁术大军压境之际,吕布谈笑之间化解诸将对他的误解,一方面树立了一个平易近人、智珠在握的谋将形象,另一方面展现了吕布一定的战略眼光,为了徐、杨之间的稳定,自己能坐实这个徐州牧,需要通过刘备来制衡袁术,而用射戟之计解斗,这计谋不亚于弦高送牛退秦师。

辕门射戟

策反杨韩

布与暹、奉书曰:“二将军拔大驾来东,有元功於国,当书勋竹帛,万世不朽。今袁术造逆,当共诛讨,奈何与贼臣还共伐布?布有杀董卓之功,与二将军俱为功臣,可因今共击破术,建功於天下,此时不可失也。”暹、奉得书,即回计从布。布进军,去勋等营百步,暹、奉兵同时并发,斩十将首,杀伤堕水死者不可胜数。

在袁术步骑数万,七道攻徐的危机下,仅有三千兵力的吕布以一封信和空头支票策反韩暹、杨奉,里应外合,大破袁术大军,斩杀十将,同时也说明吕布早年主簿不是白当,笔下功夫不错,无需他人代笔。

吕布

处理叛乱

顺问:“将军有所隐不?”布言“河内儿声”。顺言“此郝萌也”。顺即严兵入府,弓弩并射萌众;萌众乱走,天明还故营。萌将曹性反萌,与对战,萌刺伤性,性斫萌一臂。顺斫萌首,床舆性,送诣布。布问性,言“萌受袁术谋。”“谋者悉谁?”性言“陈宫同谋。”时宫在坐上,面赤,傍人悉觉之。布以宫大将,不问也。性言“萌常以此问,性言吕将军大将有神,不可击也,不意萌狂惑不止。”布谓性曰:“卿健儿也!”善养视之。

袁术煽动吕布部将郝萌谋反,吕布不知道是谁直接跑到高顺那里去,因为他知道高顺肯定不会谋反的,后来郝萌被部下曹性杀了,曹性还说:这是袁术的计谋,陈宫也是同谋者。陈宫当时吓得脸都红了,但是吕布就当没看见,也没追问,只是抚慰了曹性一番并且提拔了曹性。可见吕布对心腹大将高顺完全信任,对立功小将曹性也大加提拔。就是对陈宫这种可能叛变的人也未加惩罚,和曹操烧掉手下与袁绍的通信书一样的气概。

总之,通过上述的事件可以看出吕布的智力并不低,善于调节诸将关系,也善于借势,又有一书降敌的记录,又和八厨之一的张邈、气节之士臧洪关系良好,可见其一定魅力。

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