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口,在山的那头等你

溪口,在山的那头等你

邱 明

上杭溪口,普通、平凡、有着众多重名的小镇。

顾名思义,溪口,乃溪流之口。然而,脚下,一块小盆地而已,并无大溪奔流。举目四望,万山绵亘,峡谷纵横,沟涧密布,高低坑壑。其实,这儿只是山坑之口。对了,老山民习惯上就称自己的原乡叫坑口。中国习俗好堪舆,山水走向有玄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坑口是形而下的说法,溪口则是形而上之谓。你尽可以把崇岭喻作舟船,将沟壑拟比急流。风从岭过,林涛如潮,云自峡走,水腾汽蒸,纵横沟窟,气走云浮,波摇光晃,翻卷若河。嶂重岚叠,坑凹谷狭,风走过,云走过,河,似有若无,影影倬倬,逝者如斯。

溪口,三县结合部,东与永定虎岗接壤,南与上杭太拔毗邻,西与茶地交界,北倚双髻山与新罗区、上杭白砂镇相连,为上杭东南12个乡镇通往龙岩、厦门的必经之路,素有上杭东大门之谓,它是著名的红色秘密交通干线进入上杭境内的第一站。不知有多少急需物资、重要情报,还有周恩来、刘少奇、叶剑英、陈云、任弼时、刘伯承、聂荣臻等200多名党政军干部自秘密交通线进入中央苏区。

堆满柴草,墙表脱落,屋宇破败。门前灌木丛生,一条小溪潺潺流过,如果不说,没人知道这是大洋坝红色交通站遗址。这座房子曾是一个货栈,交通员人称胡须哥,负责大洋坝到白砂的情报、物资、人员护送。他留了一副络腮胡,故意说命中带煞,避免他人过多接近,只想把危险留给自己。胡须哥以货栈作掩护,将食盐、布匹、纸张、无线电、军用器材等,秘密运送到中央苏区,他最终不幸还是倒在交通线上。

200多年历史的挹春堂。院墙坍塌只剩下一个木门楼,厅房已无人住。当年院墙上,摆着种满午时花的一只鸡公大碗头,它是信号花。花在表平安,花无有险情。屋背森林茂密,非常僻静。院墙外的石径小道,东经大洋坝出永定虎岗,北走双髻山三溪村通往白砂。童养媳出身的吴七利和儿子张亨永,就是坑口交通站的交通员。在这条小道母子俩不知来回奔走过多少趟。山,等过他们,水,等过他们。石阶,知道他们滴过多少汗水,溪涧听过他们的急促喘息。日昏月落,风吹雨飘,吴七利被抓捕过三次,她坚不吐实,严刑拷打,差点没命出来。张亨永护送物资途中遭袭,伤重而亡。

老屋壁上钉着一块苏区秘密交通线示意图。看着图,万般感慨。连接交通线的红色箭头,是信仰的忠贞,是艰难的磨炼,是血汗乃至生命的付出。

严守纪律,永保秘密,交通线的故事惊险曲折,然而故事与主人翁,罕为人知,伴随青苔石阶在日晒雨淋中风化、斑驳、零碎。从上站到下站,自下站至上站,风雨兼程,来去匆匆,除了暗号,地下交通员彼此之间连真实的姓名都不清楚。见面握手,叫声同志,便有一股暖流激荡。挥手告别,一句保重,眼神回望满满的平安祈盼!

溪口来,溪口去。无数的大山,不尽的小道,在山的那头等你。每次接头是心灵的再度贴近,每回离去是生死的重新博弈。山的那头等你,是一种默契;山的那头等你,是一种执著。等待,有孤独恐惧、有焦灼不安、有担心预感、有苦难悲痛;等待,有考验期盼、有信心力量、有担当勇敢、有智慧喜悦。等待,最重要的基础是信任。等待,绽放的是信仰的光芒。

山风阵阵吹拂,撩拨起坑口交通站遗址的尘埃,让人嗅出岁月的厚重。只今,山路崎岖荒芜,许多路段坍塌淹没。只有中央苏区地下交通示意图上的红线鲜明如故,向人们昭示这段难忘的历史。

“同志哥,请喝一碗茶,溪口山茶清又香嘞。”在新建的小楼落座,吴七利的孙子筛了一碗茶过来。手捧粗瓷碗,急切细看,想看看,碗上有没有印着一只昂首啼鸣的大鸡公。哦,鸡公碗头,那可是大碗头,是不能当茶碗的。知道,知道,我点头。

午时花,田间,篱笆脚下还可寻见,鸡公大碗头,现在找不到了,只定格在老照片上。鸡公大碗头,厚实,午时花,红艳。厚实与红艳一起镌刻进心灵的史册。

喝茶,看山,听风。

依稀,山道上有人艰苦跋涉,依稀,风声里有细语叮嘱:在山的那头等你。

是在等胡须哥、等吴七利、等张亨永?

风把叮嘱传得很远,忍不住我对大山喊了一声,山谷响起回音:等你、等你、等你......

茶,回味转甘。山,莽莽苍苍。风,纤思连绵。(完)

综合编辑:文旅龙岩 来源:宋客e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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