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光阴的故事

今日记歌词《光阴的故事》。一边抄,一边跟着哼唱。


忽然想起年少时,班里的同学也都藏着这样一本歌词本。硬皮的,是每个人手里心中最华美的存在。你有的歌,我也要有。一笔一划地抄,一首一首地抄。在空白处印上图案,绘上花鸟虫鱼。现在想来,那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在努力装扮自己青葱的梦?


抄的歌现在还记得:《少年壮志不言愁》《梅花三弄》《心雨》《潮湿的心》《新鸳鸯蝴蝶梦》……都是当时最流行的。读到初中,我们开始陆陆续续有了小小的播放机,陆陆续续买进一些盗版的歌带。磁带,多互通有无。记得最深的一个画面:是夏天,我躺在院里树荫下的木床上听歌,好友继云从院外走进来。我坐起,递给她一个耳机,于是,两人重新一起躺下,头靠着头,并不说话。蝉声很远,我们靠得很近。树影斑驳,我们的心事明晰——随着音乐悲欢离合,聚散沉浮。

这两天,我总会想起这个画面,我看见,她喊着我的名字,一帧一帧,从外面走进院里,走到我身边……


从小学到高中,十几年,我们一起读书的光阴历历在目:更小的时候,好了恼,恼了好。再大些,一起搭乘的车,共同认识的人,曾经谈过历经的人事……而今一一沧桑,凋零成尘。一晃,我们各自远嫁成家,南北相隔不过一千多里,却生生音讯天涯。一任光阴匆匆,我们辗转其间,碌碌然,各自为政。平日未曾忆及一二,一经想起,才知思念的根早已盘根错节,层层深埋。


我沉醉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阿渡突然凑过来,拿起歌本,说,“我也要唱,我先唱,我唱给你听。”于是,我们就一起唱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时光。


从相识到如今,我们一起走过了十三个春秋,有时仿佛已相识了千年万年,有时又新鲜如昨天。有时感慨:能相识相知多么难得,何况这人海茫茫。

益平看见我抄歌词,也悄悄拿了一个本子,边听边抄。


他天真地问我,“妈妈,你为什么抄歌词呀?”


我说,因为喜欢啊,因为想唱歌。


我们对着各自的歌本,一边抄,一边唱,起起落落的歌声恰如窗外杂乱纷纷的鸟啼。


多年以后,隔着远远的时空,也许他会记得当下这一刻的美好。也许不记得,那又有什么重要?当下每一寸光阴都美美的,就很好。


——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