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花”情結與“山雞” 情結 自戀傳說的中外對照

“自戀”是我們現代生活中一個曝光度很高的詞,最早源於希臘神話傳說中的一個人物納西索斯,後來被弗洛伊德的心理學納入精神分析領域,歷經了一段被當做一種人格障礙去克服的悲催時期,後來隨著研究的深入,自戀,至少是適度的自戀逐漸又作為一種正常的人格特質被社會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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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神話是整個西洋文明的始祖,後來的心理學家用神話中一些個性鮮明的人物作為某一心理現象的標籤,除了納西索斯,還有俄狄浦斯、埃勒克特拉···主要也是因為這些人物早已深入人心,用他們的名字能讓大眾更快速直觀地理解那些聽起來晦澀的心理學概念。

很多人都熟悉納西索斯的故事,一個愛上自己水中倒影的美少年,沉迷於自己的美貌不能自拔,終於有一天他赴水求歡溺水而亡。眾神出於同情,讓他死後化為水仙花。當然這個故事還有前情和助演,否則單純一個人的自戀無法形成故事鏈,只能像麥兜媽媽的故事那樣:從前有個美少年——自戀——然後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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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長得太美就無法完成安靜的自戀,林間的少女們都爭相追逐愛慕納西索斯,其中一個比較偏執的叫伊可的森林女神,因為被赫拉詛咒不能表達自己的愛慕,於是就抑鬱了。除了單相思,這裡也包含一種心理學現象——未完成情結,愛慕只要表達出來,不成功也容易釋然,而不能表白就總不能翻片兒,最終導致她相思成疾,鬱鬱而終。也連累納西索斯被詛咒。

另一個炮灰人物是泉水精靈佛裡姬婭,納西索斯向水中的自己表達愛慕時,佛裡姬婭誤以為是向自己表白,害羞不敢出來,直到納西索斯死去她又悔恨萬分,憔悴死去,自作多情也要不得啊。如果伊可和佛裡姬婭生在今天,她們的行為頂多也就會停留在一種“文藝情結”、“粉絲現相”而已,小鮮肉那麼多,哪至於就為一個美少年抑鬱而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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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王爾德續那個版本倒是更符合現代人觀念。他寫道,水仙少年死後,山林女神們來到了湖邊,發現它由一個淡水湖變成了一個含有鹹味淚水的水壇。

“你為什麼哭呢?”山林女神們問道。

“我為水仙少年而哭。”。湖回答說。

“啊,我們對你為水仙少年而哭並不感到驚訝,"山林女神們說道,"說到底,儘管我們所有女神總在森林裡跟在他的後面奔跑,但惟有你有機會能從近處觀看他的美貌。”

“水仙少年長得美嗎?”湖問道。

“有誰能比你更清楚這一點呢?"山林女神們驚訝地回答道,"他每天都趴在你的邊沿欣賞自己的美貌”。

湖靜默了片刻,最終說道:

“我是為水仙少年而哭,但我從未注意到他長得很美。”

“我為水仙少年而哭,因為每次他趴在我的邊沿時,我都能從他的眼睛深處看到映出來的我自己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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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我們中國歷史上也有過類似的傳說神話,西晉的張華在古代神話志怪小說集《博物志》中提到過:山雞“自愛其毛,終日映水,目眩則溺水”···我們古人“警示”起來也太犀利尖刻了,一點給自戀者yy的空間都不留。難道山雞就沒有愛慕者麼。不能描述一下愛慕者對溺水山雞的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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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中國古代對“自戀”這種行為鄙棄得比較粗暴,或至少不那麼試圖欣賞,反倒對伊可式的慕美相思有很多美好的描述。中國最早的譯詩《越人歌》寫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憚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關於這首詩的來源有不同的解釋版本,有男/男版本和男女版本,男女版本是說當年楚國的鄂君子泛舟河中,打槳的越女用越語唱了一首歌,鄂君子請人用楚語譯出,聽了很感動就把越女領回家了。這個故事聽起來很符合中國式的大團圓結局,後來席慕容又用她詩人的悲情重新演繹了一個結局。

“水仙花”情結與“山雞” 情結 自戀傳說的中外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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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打槳撐船為業的越女,唱歌應該就是她的愛好,可能每個坐過她船的人都曾聽過她唱這首歌(略微把坐船者的職業改一下),表達慕戀有時就是讚美客人的一種形式,也許很多人也就聽聽算了,只有鄂君子當真了,他也挺自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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