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會」幫助遺忘的藥物

藥物廣告強調的不是把病治好,而是延緩病情惡化。衛材公司(Eisai)和輝瑞製藥(Pfizer)在它們共同上市的阿爾茲海默症藥物廣告中表示:“多奈哌齊可讓人幾乎晚兩年才被送入療養院。”

痴呆症患者(只要他們還有微弱的轉機)及其家屬都樂於相信這個福音。多奈哌齊的使用量年年增高,另外兩種同類的競爭產品的銷售量也在老齡化的德國有所成長。

多奈哌齊的同類產品還有利凡斯的明(Rivastgmin,即Exelon)和加蘭他敏(Galantamin,即Reminyl),據說能夠延緩智力退化。這中所謂的乙酰膽鹼酯酶抑制劑的日用量,依據患者服用量的不同,每人要2.98~3.95歐元;2002年,德國醫保單位為這種藥物支出了7000萬歐元。

齊默爾曼桌上擺了一疊複印件,是關於乙酰膽酰酯酶抑制劑最重要的20篇研究報告。就這些報告的作者和相關藥廠而言,報告還算是達到了學術的要求。4位來自漢堡的專家各自以獨立立場分析了這些藥理報告。他們隸屬於遍佈全德的“痴呆醫療網”的14個領銜醫療團體,由德國聯邦教育及研究部門贊助。

專家們第一個發現:儘管根據原先的研究結果,服用這些藥物的阿茲海默氏症者的認知能力檢測結果確實優於服用對照劑的患者,但是在0(“健全”)到70(“痴呆”)的檢測核度之間,差別卻只在1.4~3.9。這些微小差別其實無足輕重;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便認為,刻度要在4以上才表示藥物具有臨床效果。

齊默爾曼和彭霍爾特等人指出,他們見識了為證實微弱的藥效所做的各種無稽之談。他們指出:“沒份報告都包含許多方法上的疏失,使研究結果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他們認為這些有關的藥理研究人員犯下一堆錯誤:

一、粉飾結果。若干研究會因患者的各種狀況而提早結束,例如因後遺症、遷居、疾病或死亡等。處在輕症時間點的病情會被直接採用於成果評估。然而如此一來便忽略了阿爾茲海默症會隨著時間而加重:患者的痴呆程度在研究後期本來會更惡化。

二、遺漏數據。例如原定的研究時間是在54周以上,根據圖表顯示,服藥組在48周後的狀況確實比對照組略勝一籌;但是在所有的文獻中卻找不到54周後的數據。是否藥效在54周後就消失不見了,所以該數據被私下撤出了呢?

三、扭曲陳述。一份由產業贊助的報告是這樣寫的,在測試藥物和對照組之間“就統計和臨床結果來看並無明顯區別”,但結論卻出現“支持多奈哌齊用於贍養院的阿爾茲海默氏症患者”。

於是漢堡醫學家下了明確的斷言:“確切結論是,就現有的論據狀況而言,多奈哌齊、利凡斯的明和加蘭他敏等的應用在學理上並無確切的根據。”

就連屬於另一類的美國剛胺(Memantine)也受到批判性對待。慕尼黑大學流行病學教授哈斯福特指出,與乙酰膽酰酯酶抑制劑比較,“該藥物對於痴呆症患者的藥效證據似乎也同樣薄弱,儘管如此,美金剛胺在德國仍受到頗多推廣和醫生的青睞”。

這種截止至今當時為止對阿爾茲海默氏症藥物最具分量發熱批評,在2004年6月開始擴張,甚至波及到乙酰膽鹼酯酶抑制劑。《柳葉刀》學刊公開多奈哌齊的第一份獨立研究報告:565位分別具有輕度到中度阿爾茲海默氏症的人分成兩組,一組每天服用多奈哌齊,另一組吞服安慰劑。

3年後,研究者發現,多奈哌齊並沒有產生明顯的藥效,居家看護並沒有延遲,日常症狀沒有減輕,看護人員也沒有減輕負擔。報告作者之一、伯明翰大學的查理德.格雷醫生(Richard Gray)指出:“要幫助阿爾茲海默氏症患者,就不要把錢花在藥物上,而是安排較多的看護和醫生。”面對這種結論,相關藥廠自然又會質疑此研究的論證力。

英國與漢堡的研究結果都提高一個問題:在乙酰膽酰酯酶的濃度。此外還有各種不溶解的副作用,如腹瀉、嘔吐甚至虛脫等。

藥廠可在臨床研究中將該藥物在大腦中的化學作用與可檢測反應聯繫起來。吞服該藥物的人在一些記憶檢測中的表現,“就統計而言明顯”優於對照組。

儘管乙酰膽酯酶抑制劑不太能幫助痴呆者掌控自己的日常生活,但統計上的重要性已足以使藥廠讓它獲准上市—這就是當今藥理研究的高超藝術。

事實上,德國波恩的聯邦藥物及醫療產品研究院就核准了3種阿爾茲海默症氏症藥物。但鑑定專家們在做出這個影響深遠的決定之前,“只得到一個審閱該產業卷宗的機會,”專家卡爾.布洛赫(Karl Broich)因而對此提出批評。至於獨立的研究結果,當時甚至都沒有提交出來。

不過就連產業數據也不能使德國聯邦藥物及醫療產品研究院主管信服,他們從具體的鑑定中似乎看不出什麼說服力。該機構指出:“一重要性。就最終標準而言,這方面所確證的改善並不是很顯著。”

英國專家們也審閱過廠商新近的阿爾茲海默氏症研究和論據,更看不出其說服力。倫敦的臨床卓越國家研究所在一份標準計劃中建議,國家醫保單位不應再支付多奈哌齊、利凡斯的明、加蘭他敏和美金剛胺等藥物的費用,因為沒有充分論據顯示它們有利於生活質量的提高或延後療養院看護。荷蘭的藥物管理當局則從一開始就對此抱有懷疑,沒有核準多奈哌齊或加蘭他敏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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