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故事|特務風雲之十二橋慘案

成都故事|特務風雲之十二橋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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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的12月4日及7日深夜,國民黨特務將關押在成都“將軍衙門”等共計35位中共黨員、進步人士和愛國青年學生秘密殺害,製造了震驚全國的“十二橋慘案”。

而就在短短的20天后(12月2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攻佔了成都,成都迎來了解放!

在今天的我們看來,這黎明前的血腥,讓人無比的沉痛和惋惜,沒有電視電影裡的圓滿大結局,35位革命烈士就這麼悲壯地倒在了勝利前夕。

魚死網破的瘋狂報復

時間跳轉到1949年,中國人民解放軍勢如破竹,一舉擊潰了國民黨殘留於重慶的頑固勢力,炮聲震撼山城,國民黨政府盤踞的西南首府重慶就這樣,在這年的11月30徹底解放。倉惶之中,偽國防部保密局長毛人鳳帶領一夥大特務乘飛機逃到成都。

下機伊始,驚魂未定的毛人鳳立即在東門街成都警備司令部稽查處(軍統成都稽查處)處長周迅予的公館內,召集各大軍統特務頭目,秘密策劃組織反共遊擊武裝,計劃屠殺全部在押“政治犯”。

“寧肯錯殺,不要放脫”,面對大勢已去,這是當時國民黨特務們奉行的野蠻行動方針。而為了避免驚動到成都的群眾,他們要求,“最好用刺刀戮死,如果不行,再用手槍進行擊斃”。

據載,刑場最開始是定在龍泉驛山上,但由於毛人鳳人等要求“事情要趕緊辦,現在局勢變化快”,龍泉驛刑場來不及佈置,後改在了外西撫琴臺和十二橋,先殺稽查處關押的,後殺特委會關押的。

12月3日夜,在成都警備區軍統特務周迅予的指使下,十餘名國民黨武裝特務,將稽查處看守所在押的川西解放組成員劉仲宣、雲龍、彭代悌3人用汽車運至外西撫琴臺王建墓墓道內殺害。

12月7日夜,稽查處中隊長唐體堯率武裝特務16名來到將軍衙門看守所,將32名政治犯押上刑車,駛達外西十二橋。當時,十二橋西南200多米的亂墳壩內留有抗日戰爭時期修築的防空壕。屠殺便在防空壕內進行,32名政治犯被特務用刺刀和手槍殺害,並被就地倉促掩埋。

最後一擊的虛假情意

感知到國民黨在內陸的日子已經不多,30多名“政治犯”的行刑人選成為了一大難題。軍統成都稽查處非常清楚,一旦成都解放,這將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後果。

當時,這些將被秘密行刑的政治犯造冊工作由四川省特種委員會(省特委會)組織開展,政治犯名冊出來之後,省特委會秘書長徐中齊將名冊轉呈毛人鳳,並經四川省主席批示,讓其與軍統成都稽查處處長周迅予研究槍斃“政治犯”的具體問題。

“特委會關押的人(與稽查處關押的)不是一個機關逮捕的,為什麼要稽查處派人行刑?”最開始周迅予以此進行推脫。徐中齊則說:“殺幾個共產黨人有啥關係!”毛人鳳也表示:“迅予,這件事是我們自己該辦的嘛,你派稽查處特務隊殺了就是了。”之後徐中齊表示,特委會願意配合稽查處的行刑工作,出幾桶汽油錢,還要獎賞行刑人員。接著將政治犯名冊和72塊銀元交給周迅予。之後,徐、周商定了殘殺的時間、刑場、刑車、兇器、警戒、掩埋等行動計劃的準備和分工問題。

就在處決第二批革命人士前的幾個小時,奸狡的徐中齊又匆匆忙忙趕到省特委會,再次向心腹們作了最後交待,他說:“本來我是決心與大家一起撤退的,現在總裁(蔣介石)要我先到臺灣去,明天就乘飛機走,不能與你們一道了;今後要看情況,如果在四川不能夠堅持,就向滇緬撤退,到時我去那裡接你們。”這個敵特頭子臨到垮臺和屠殺革命者的關頭,還要給心腹下達指令,許下一個永遠不能實現的虛願。

大慘案中的唯一倖存

據載,省特委會秘書長徐中齊遞呈給毛人鳳的名冊中,共計有36位革命人士,而兩次被秘密殺害的革命人士只有35位。

一種說法是,徐中齊在逃跑之前還在其中的一位“政治犯”身上發了一筆橫財。說他曾公開向在押人的家屬要價,至少5條黃金才放一個人。第一牢房的川大學生朱君友便由家裡託人送給徐10兩黃金,徐即手令監獄管理員在大屠殺的前一天(12月6日)深夜將朱釋放,朱也就成了本擬“一律槍決”的36人中的惟一倖存者。

也有另一種法,12月6日夜,在36人槍決名單上的朱君友是被楊夷甫、徐中齊接出牢房的。楊夷甫時任四川省行轅上校,徐中齊是楊夷甫的表弟,而朱君友的妻子楊匯川是楊夷甫之妹。朱君友是因為擁有這種特殊的關係而獲釋。

遺憾的是,十二橋慘案36人中惟一的倖存者——朱君友老人於2004年因病乘鶴西去,享年87歲。

大快人心的偵查落網

[肉鋪老闆現原形]

解放後的第一個春節剛過不久,城北石馬巷口“天香茶社”附近新開了一家肉店,操刀的老闆是個三十來歲的高個子。奇怪的是身為肉鋪老闆的他對有無盈利不甚關心,成天坐在隔壁的茶鋪內,慫恿同座茶客說三道四。但每當有人提起十二橋相關問題,他便驚詫失色,或支開話題,或藉故離去。

1950年7月3日下午,兩名公安人員徑直走到這家肉店,對正在剔骨的老闆出示證件後,尚未發話,對方臉色驟變,手中尖刃噹啷落地。原來,公安機關經過半年的偵察,確鑿有據地判明瞭這個肉鋪老闆真名唐體堯,正是在十二橋指揮特務殺害革命志士的行刑隊長!

唐體堯在十二橋血案中逞兇後,追隨特務頭子周迅予叛亂為匪,充當“川康反共第三遊擊縱隊”的特務大隊長。被擊潰後又竄回成都,化名潛伏,暗中造謠破壞,妄圖等待時機,東山再起。在警惕的群眾和機智的偵察員面前,終於暴露了屠夫的猙獰面目。

[細皮嫩肉假長工]

3個月後的一天凌晨3時,一輛軍用吉普飛箭般駛離成都。車內兩個中年幹部,不時舉腕看錶,催促司機加速急駛。年紀稍長的名叫王禾,成都解放後,擔任公安機關第一任偵察科長,為肅清殘餘匪特,偵破潛伏電臺,查緝暴亂匪首而日夜奔忙。同車的另一位王澤豐,是十二橋就義的老共產黨員王幹青之子,擔任公安部門的偵察員,具有豐富的鬥爭經驗。

兩名星夜兼程的偵察尖兵來到川北山區,在綿竹新市鎮瞭解到,當地一李姓農民家中,3個月前來了個四十多歲的長工。他聲稱出身貧農,因家境困難,只得外出謀生。然而,事有蹊蹺,這個口口聲聲的莊稼漢,竟然一身細皮嫩肉,他聲稱自己目不識丁,談吐之間卻不時拋文夾武。說他是個長工,倒活像城裡的先生。

這天傍晚,這個奇怪的“貧農”剛從田間回家,正欲跨門,突然身後傳來厲聲喝令:“龔速度,不許動!”他一回頭,王澤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他扣上了手銬。這個十二橋血案的主要策劃者,解放後組織暴亂、作惡多端的匪首,同樣沒有逃過偵察員的火眼金睛。

又一個12月7日。成都市人民法庭對唐體堯、龔速度二人驗明正身後,作出了嚴正判決。十二橋死難烈士就義處響起了正義的槍聲,兩名十惡不赦的劊子手,在操刀殺人之地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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