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春暖花开之际,年已经差不多过完了,人们纷纷离开熟悉的老家,开学的开学,开工的开工。乡愁是一碗永远都喝不完的汤,哪怕是刚从家离开,也转眼就会想念。我在外多年,想家的时候就会看看老家亲人寄来的照片,有旧屋、老树、坑塘、曲径,还有还有在大雪纷飞中手搭凉蓬北望的母亲……一时间倍感心酸,觉得应该为家乡写点儿什么。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布衣之恋 | 文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

风景独好如深闺女子

我的老家郭营位于豫西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

明朝末年,还是萧索蛮荒之地,人迹罕至。崇祯皇帝昏聩多疑、残暴自负、饿殍遍地。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中原更是战乱频仍,烽火连天。人们纷纷举家外迁。

郭、于、魏等姓见这里碧水环绕,古木崛拔。先后在这里安营扎寨,开枝展叶。由于郭姓人多,尽出能人先贤,乡亲们约定俗成称它为郭营。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村子不大,占地近600公顷,四千多号人四平八稳地走过花开花落月望月朔。

村子里偶尔也有偷盗、谩骂、养汉等事件发生,但他们就像即将煮沸的水翻腾得很细碎,只扬起一些水花转眼就风平浪静。

郭营像是一位女子,养在深闺人未识,朱唇妙目,青衣素颜;又像是一位容颜染霜,白发成雪的老人,在经过长长的岁月,历过大大小小的磨难之后已是笑看风云,闲对沧桑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村子的东边有一坑,乡亲们叫它东坑,坑里有水,豆绿色的,水灵灵如虞美人的眼。

水中有荷,葳蕤蓊郁,像亭亭舞女的裙。水中有鱼戏清波,唼喋声不绝于耳。蛙志得意满正襟危坐于荷面,咕嘎声此消彼长。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一阵雨来,敲击着水面,叮叮咚咚,宛若莫扎特的小夜曲,又似新野槐书般淳朴、清新、明快。坑畔,草木薿薿,繁花似锦。一百年老槐,葱茏如盖。

春来白花开,一嘟喽一嘟喽的,似银涛碎浪,香气馥郁。夏至,浓阴匝地,阳光似诗,鸟语如铉,宛若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

村子的西北角有一片幽篁,郁郁葱葱节节空,里面盛放着丝丝缕缕的心事。

风过疏竹发出“飒飒”的声音,它们爬上窗台檐下,偷窥着屋内上演的五彩缤纷的乡事,有儿孙绕膝的甘之如饴,也有窝病在床的唏嘘哀怨,偶尔也有竭斯底里的哭喊。

竹林的南边有一口砖砌成的古井,沿上苔痕斑驳,将历史也覆盖殆尽了。

井水碧澄,这里曾留下过绠短汲深的一声长叹,也有爽爽朗朗的笑声跌进水里,咕咚一声响。老井是村庄的眼睛,洞穿天机世相,目睹荣悴迭代沧海桑田。

戏校有老戏骨小戏骨

茶馆里有故事家

村子里有戏校,是郭忠良老先生一手创办。

老郭年少时家境寒微,寒冬腊月冷气砭骨,他穿着空桶袄,整天幽灵似的在村子里转来晃去。

一天天气晴好,太阳如蛋黄温暖明媚,一个外地剧团来村子里演出,为了生计他父亲膏药似的粘着班主收下他儿子,实在缠得紧,班主收下了他。

于是,他跟着剧团上洛阳、下樊城,如一枚落叶居无定所在尘世里飘浮。

时光就在辗转里如烟雾袅袅散去,他很快进入花甲之年,时光苍老了容颜,可他那浑厚的唱腔依然。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叶落归根,他回到故里郭营办起了戏校,学戏者纷至沓来。花开花落几度春秋,当年的那些嫩芽儿已长成大树能独当一面。

每到一处,人们挈妇将雏而来,观者入堵。那婉转的丝旋鼓乐、华丽的凤冠霞帔、嵯峨的发型头饰引发掌声雷动、惊叫绵延……

村子里有茶馆,几根木桩撑起一片绿荫,周围种五六棵果树,七八株花草,果树蓊蔼,花草抛着媚眼儿。

室内十几张木桌,几十把竹椅,如此而已。闲暇时。乡亲们呼朋引伴,步履放达地走进茶馆。喝茶聊天,说稗官野史,道风花雪月,论世事浮沉,诉苦辣酸甜。

时间就在谈笑间、喝茶时,悠悠打着旋,冉冉飘了去。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李伯六十多岁,腰弓如虾米,脸上的皱褶隐着岁月的沧桑,他胸藏锦绣,满腹故事。一群小不点儿时常扭股儿似的粘着他讲。

他总是一板一眼儿,抑扬顿挫,娓娓道来。那一个个故事如一颗颗穿起的珍珠,闪烁着光华,使他们的童年有了美好的回忆。

没有波澜壮阔历史名人

却有魏家老者温情脉脉

村子不大,未出过达官显贵,也没有波澜壮阔的历史,更没有敦亲睦族的所谓村志。

倒是我们魏家的纪周不得不说。纪周爷膀乍腰圆、魁梧雄健。抗战时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历尽兵连祸结之秋。解放后在台湾花莲落地生根娶妻生子。

上世纪九十年代曾回乡省亲,踏上故土,老人禁不住泫然泪下。

二爷魏春祥官至县法院副院长。在任上他关心民瘼,厘奸剔蠹,他还颇有恻隐之心,扶危济困,曾把涨工资的机会先后两次让给家境寒微的同事。

如今二爷已是耄耋之年,仍旧耳聪目明、精神矍铄。德周爷年青时热爱书法,苦心孤旨朝乾夕惕,临米芾,习毛体。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数十年如一日终有所成,写出的字俊秀飘逸,雅致峻洁。逢年过节求字者纷至沓来多如过江之鲫。

如今德周也已驾鹤西去数年,乡亲们至今任然记得这个显赫一时的农民书法家。

我家仍保存着一幅德周爷给我们写的一幅书法,岁月苍茫,纸张已泛黄,字迹已模糊,每每拿出来睹字思人,不禁泪流满面。

历史进入新的千年,青砖灰瓦的老屋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雍容典雅,精巧别致的二层小楼,庭院轩敞,花木扶疏。

凹凸不平的泥巴路已是“芳踪难觅”,早已修成宽敞平坦的水泥路,宛若血管悠悠故事在里面流淌。

瘦骨嶙峋的村事连续剧似的上演。

一个名不见经传小乡村,却叫我魂牵梦萦

郭营像一把火把我内心深处对生活的激情点燃。它又像一双手触摸着我的灵魂,让我心里的伤痛结了痂。此生纵使我走到海角天涯,却始终走不出对您的记挂!

昨晚午夜梦回,我又见到了故里郭营的一梳半月,满天繁星……

布衣之恋,本名魏俊朝。南阳新野人,自由撰稿人。在《光明日报》《法制日报》《人民公安报》等发表散文(诗)、新闻作品近千篇,获奖三十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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