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院“十三釵”

文/秋水落梅花

散文:小院“十三釵”

我有一個夢,是校園裡的紫色牡丹,是媽媽果園裡的粉色,更是老家婆婆院子裡的“十三釵”。

武威的老家,從結婚到現在,都是寒暑假才回去,總是無緣於院子裡的美景,終於在這個端午節,踩著夏日的溫馨,我一睹“十三釵”的風采。

婆婆的小院子不是現代的,至少不是被水泥所包裹的,地面沒有硬化,保證了我的孩子不會被摔傷,但是卻也有揮之不去的塵土。

夏日的午後,有點悶熱,我站在院子裡,孩子渾身是土,蹦蹦跳跳玩耍。婆婆在廚房裡給我殺雞準備美食,公公依著坐墊一臉慈祥和喜悅,老公這裡逛逛那裡瞅瞅,如此的天倫之樂。

看著院子裡被圈起來的小花園,我突然來了興趣,想進去走一轉,公公趕緊過來給我一一介紹起來,那些不同的色彩,讓我雀躍了。

院子中間的紫色和白色的牡丹都已經凋落了,我只能從地上零落的花瓣欣賞她們曾經的美妙;牡丹周圍盛開的月季和芍藥風姿綽約;蘋果樹和李子樹都掛滿了小果子,棗樹的果子幾乎看不見,好像小米大小,葉子也稀稀疏疏的,顯得羞羞答答。靠近邊緣的空地上,公公栽了韭菜,種了小蘿蔔和油菜,還特意種了幾棵黃瓜,搖搖擺擺弱不禁風的,最角落裡的一蓬刺玫花,剛打了花骨朵的早就被婆婆摘了,曬乾洗淨打算給我們做玫瑰花捲,還有一些開的正好的,星星點點。花下小狗好奇地看著我,黑幽幽的眼睛滴滴打轉。仔細數數,除去雜草,有十三樣之多,我親切地稱他們為“十三釵”。

孩子給小狗取了名字就叫花花,花花似乎知道我不是外人,看我走到花下,不停地擺尾巴。牡丹已經高過我了,我突然記起,聽同辦公室的老師說,住人的地方花不能養的太大,尤其是牡丹,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當做笑話隨口跟老公說了,公爹才絮絮叨叨跟我說起了往事,原來小院子裡的“十三釵”,每一樣都有它背後的故事,尤其是那株年代久遠的牡丹。

公爹出生在共和共誕生的那一年,因為家庭成分不好(據說被定為中農),到二十八九歲了還沒能娶得上媳婦,好不容易有人給說了一門親事,去上門提親的時候,爺爺給提了兩斤豬肉,路途遙遠,誰知道走到半路,騾子拉的車胎爆了,加上和同去的叔叔都餓了,於是就地取材,生了一堆火,就把肉給烤著吃了。惴惴不安的公爹以為這門親事肯定會黃了,也許是天註定的緣分,婆婆的父親很是通情達理,倒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吹散,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婆婆。

婆婆過門後,奶奶的身體不好,爺爺被批鬥,歲數也大了,腿腳不靈便。從照片上看,當時已經鬚髮花白,妯娌三個,婆婆最小也是最老實的,於是伺候公婆的任務就由婆婆來做。婆婆總是做好了早飯,端過去給公婆吃過,伺候完三個孩子,每每是要去上工的時間到了,婆婆才匆匆忙忙胡亂吃幾口。中午回來也是先做飯,公公常年在外,家庭和伺候老人的擔子就全部壓在婆婆身上。

散文:小院“十三釵”

再後來,也就是老公大概三歲多的時候,奶奶去世了,爺爺已經徹底走不動了。院子裡的牡丹和幾個調皮的孫子就成了爺爺的依靠,孩子們總是不想被束縛,跑出院子,爺爺就清茶一杯,水煙一袋,躺在牡丹花下的躺椅上,眯著眼哼著秦腔。冬天牡丹花下沒有美景了,婆婆便早早起來,待吃過後騎著自行車將爺爺送到三公里外的茶園子去,那裡有很多的老人,打牌吃茶,好不愜意。待午後下工,婆婆再捎回來,總是不厭其煩。

婆婆說,伺候老人,她從來都不後悔,因為爺爺臨終前,挑了最好的罐頭給她吃,還點名要吃她做的拉麵,還喊的是她名字,如今提起這些,婆婆總是意猶未盡,她在無形中將這種正能量傳遞給我們。

記得我剛結婚時,公公說:“我快三十了才有人給我說媳婦,娶她進門,她伺候我的父母下世,都不曾和兩位老人紅過臉,所以我要好好疼她。”他也確實做到了,這麼多年都不曾見到他和婆婆吵嘴,一輩子相敬如賓。

從結婚到現在,老公總是縱容我的任性和無理,洗衣服拖地總是搶在我前面,特別是每週星期一早上上班,儘管坐車就在樓下面,但是他從不缺席送我上車之後再回家裡繼續睡覺。這種暖暖的愛直到去年才得知,是公爹交代過的。公爹說老公都三十了,既然能娶到我這麼好的媳婦,就應該好好珍惜,尤其是身子骨小,不能讓我受委屈,聽到那些話的時候,我的眼睛酸酸的,心裡暖暖的。我知道不是老公聽話,而是他們在用自己最樸素的方式在疼愛我關心我。

他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我和我的孩子,春天紅紅的小蘿蔔和綠油油的小油菜,渾身是刺的黃瓜都成了孩子餐桌上的點綴,夏天黃澄澄的李子,八月十五的紅棗,秋天變了臉的蘋果,還有酸中帶甜的葡萄,每一樣背後都有一個故事。老家的“十三釵”,每一樣都凝聚著深深的愛,讓我的夢變得五彩斑斕!

散文:小院“十三釵”

(圖片來自於網絡)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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