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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瑋衝下車，也顧不上甩上車門，心急如焚地奔入警局大廳，站在大廳中心快速地環視了一週，幾個社會青年坐在椅子上排隊等候警察的盤訊，沒有嘈雜的喧鬧，所有人都是按部就班的秩序井然，是屬於警局端重肅穆的氣氛，一切都很正常，神情緊張慌亂的秦瑋則顯得格格不入了。
“先生，請問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一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執著一隻辦公用筆，坐在審訊臺前禮貌地開口問道。
秦瑋疑忌地看警察一眼，小跑幾步推開等候室的門，發現空無一人，他慌忙地回撥了梁爸的手機號，依舊是提示對方已關機，請稍後再撥的女聲。他失神地站在原地，從髮梢流下的汗滲進他的眼睛裡，黏黏的，有些刺痛，他喘著粗氣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跑到前臺，“之前來這裡的老先生去哪了？”
警察臉上的和顏悅色瞬間繃緊了，微微挺直腰後仰，嚴肅地說道：“今天沒有來過什麼老人，你去別的地方找吧。”
秦瑋瞧著警察的臉色不對勁，態度堅決地說：“我是他的兒子，要是我在這裡見不著他，我就不走了。”
這時，大廳內的其他四五個警察聽見了秦瑋的叫囂，彼此互遞個眼色，以包圍之勢向秦瑋攏了過來，其中一個在腰間撥弄了一下手銬，發出清脆的金屬相碰聲，威脅道：“我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識相地趕緊走，不然就請你去刑拘室坐坐。”
秦瑋冷笑一聲，“你當我是嚇大的嗎？有沒有我要找的人，把監控給我看一下，否則我不會罷休的。”
“小子，你找死啊！”
秦瑋不屑地反譏道：“怎麼，不敢給我看，心虛啊。”
“ma的！”那人氣急敗壞地拿出手銬，要去擒住秦瑋的肩膀，卻被秦瑋側身躲過，秦瑋順勢反扣住警察的手腕，一腳踹在他的膝窩，迫使他單膝跪了下來。
其他的警察見狀紛紛熟練地掏出警槍對準秦瑋，被秦瑋壓制跪在地上的警察雙肩向後一挺，用力一掙，腳上擠壓著一股強大的力量要站起身來，秦瑋見好就收地連忙鬆開手，豎起雙手後退幾步。
起身後的警察惱羞成怒地就要衝上前揮拳，秦瑋單手在桌臺上一撐，跳到了桌子後，嚇得在桌子後的警察連連避讓。
秦瑋做了箇中止戰鬥的手勢，面色冷峻道：“我是你們局長的朋友，告訴他，秦瑋有事要見他。”
幾個警察愣一愣，彼此以眼神商量著，本要打秦瑋的警察收起了拳頭，惡狠狠地瞪秦瑋一眼，走遠拿起手機小聲說了什麼。
很快男人又走回來，沉聲道：“走吧，局長同意見你。”
秦瑋在幾個警察的帶領下推開辦公室的門，局長停下手中的工作，揮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門被帶上後，局長忽然客氣地一笑，把手擺向客椅，“秦瑋，好久不見，我們坐下聊。”
秦瑋依舊站著，憤怒地盯著局長，“我們直接了當地說吧，我知道人在你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他？”
局長疑惑地看著秦瑋，“那個找死的老傢伙嗎？據我所知他是我們這一個小警員的父親，好像叫秦瑋來著？他和你有關係嗎？”
秦瑋走進辦公桌，雙手猛地拍在桌上，彎腰逼視著他，目光像淬了火的劍鋒，咬牙一字一頓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你不準碰他們！”
警察局長先是一愣，把座椅後移了幾分，哈哈笑道：“我和你打交道這麼多年，還從來不知道你有什麼親人。一個殺手，有親人不是大忌嗎？”忽然又想到什麼，說：“我都忘了，你已經不是殺手了，退出組織都有一年多了吧，我還記得張律當時通知下來所有人都不準再去找你的麻煩。讓你過正常人的生活。沒想到你還真的混出了兩個什麼，哦，對，親人。”
他後靠在真皮座椅上，休閒自得地微微左右搖動著，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得意，“當初拜你們所賜，我全家差點被張律給滅了，可現在呢，風水輪流轉，局勢不同了，你以為張律還能保你嗎？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他們和政府軍鬥得魚死網破的，有一句老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就不信，這次他們還能夠穩坐江山，這獨大的局面，早就該變了.......”
秦瑋顧不上擔憂張律的險境，腦子裡只存得下秦瑋，打斷道：“我已經脫離組織了，我不想再管這些，也與我無關，我現在只要你放了秦瑋的父親。他們都是普通人，我保證他們絕不會威脅到你。”
局長看笑話似得盯著秦瑋，樂了，“普通人？普通人可不會跟蹤，還會用微型相機拍下不該拍的東西。你說我該不該留下這個隱患呢？”
秦瑋長長嘆口氣，默不作聲地踱到局長的背椅後，雙手突然用力按住左右搖動的座椅，低頭湊在他的耳邊平靜地說道：“要麼你放了他，要麼你最好祈禱哪一天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我一直在你的身後。”
局長背後躥起一股涼意，臉色一變，沉默著像是在思量著什麼，突然間豎起三根手指，“三千萬，給我的人一個交代。我沒必要怕你，你以為你拖家帶口的還能殺了我嗎?我看在你我之前的交情上，讓你做這筆生意。別說我絕情，那個老頭和什麼秦瑋的命全憑你決定。”
秦瑋做殺手時的確酬勞很高，但是也抵不上秦瑋肆無忌憚地揮霍，把妹，出入於各種奢侈場所，豪車隨便飆，撞壞了再換新的.....離開組織時，秦瑋就沒有一點存款，之後也全憑梁奕凱靠著微薄的薪資賺錢養家。三千萬？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我哪來的三千萬？！”
“和我有關係嗎？可以選擇不給。”
秦瑋：“你最好遵守你的承諾。”
警察局長看著秦瑋離開的背影，右側的臉部迅速地抽搐一下，抽出上衣口袋的鋼筆，輕輕往前一扔，正好投擲進了象牙筆筒，低喃了一句：“中套了。”這時，嘴角不自覺地勾起陰毒的笑意......
秦瑋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失了神似的遊走，他不知道該怎麼在短時間內籌到三千萬，手機數十個梁奕凱的未接來電，他很想打電話給梁奕凱，可是他不能讓梁奕凱承受這些，這次必須他自己一個人來扛。
他想到迴歸組織，可就算是完成任務，也難以一次性的達到這麼大的數額，況且他好不容易才從組織脫離出來，沒有了張律的庇護，一旦再次進入，他再也回不到正常的生活了，甚至會把梁奕凱置於險境。
他搖搖頭，趕緊否決了這個想法，大腦又茫茫然地空了，他晃神地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自己又該去哪呢？忽然大腦過電似的一亮，一張臉不期然地躍了進來，他輕聲地呢喃道：“方晉遠。”
方晉遠在集團裡負責的就是運輸線和洗錢，將非法的利潤合法化，僅在方晉遠名下，就有數座房地產公司和汽車公司。
依方晉遠謹慎低調的性格，不可能會敗得光，是名副其實的富豪總裁。區區三千萬，自然也不會放在眼裡，方晉遠既不是組織的人，名下資產也沒有被張律收回，是最好的借錢人選。
在同一個城市，通過各種人脈關係，找到方晉遠並不難。
最近的天氣陰陰晴晴，雨也下得勤，方晉遠因此有些小感冒，鼻黏膜的微絲血管也容易充血，時不時地流鼻血。方晉遠依著張律從小很少吃甜食，時間長久了，他以為自己也是不喜甜的，可奇怪的是，這短短的時間，他的口味因楚澈徹底變了，他愛吃鮮榨的西瓜汁，冰淇淋，巧克力，各種色彩的糖果。對一個男人來說，說起來還有些難以啟齒。
方晉遠被勒令躺在沙發上，楚澈拿了一條熱毛巾和藥罐坐在沙發邊側，把毛巾在手背試了試溫度，然後平敷在方晉遠的額頭上，打開藥罐倒出幾顆藥片在掌心，示意方晉遠展開嘴吃藥。
方晉遠眉頭一皺，“我沒什麼事，只是小感冒，不需要吃藥。”
楚澈笑道：“小感冒靠你自身的免疫力就夠了，但是這是維生素C片，緩解你的流鼻血。”
方晉遠：“苦嗎？”
楚澈把手指豎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雙手在方晉遠的眼前來回輕輕晃動，忽然緊握住，又緩緩打開，掌心靜靜地躺著幾顆大白兔奶糖。
方晉遠被這個小魔術逗樂了，“我不知道你還會變魔術啊。”
楚澈一邊旋轉開包裝紙，發出稀疏的脆響，一邊說道：“自從有你，我就意識到了學無止境，我的目標就是要做阿遠的全能老公。”
說著把剝好的糖和維生素片一齊遞在方晉遠的嘴邊，方晉遠笑著張開了嘴，一口全包了進去，嗯，很甜。
“乖。”楚澈對方晉遠讚賞地笑一下，又閒不住地打開抽屜，拿出一本養生食譜，認真地翻閱起來。
方晉遠嚼著糖，甜味在齒間纏繞，膩著牙，愣愣地看著神情專注的楚澈，忽然起了玩心，忍不住要去惹楚澈的注意，在沙發上伸直的雙腳屈起，先是輕輕地用腿側敲打在楚澈的背部，見楚澈沒有什麼反應，於是索性把腿側靠在楚澈的背上，一個勁地往前推。
楚澈的身子被推得要往前倒，倏地往後一仰，把方晉遠的腿壓了回去，以一種強裝嗔怒的眼神看向方晉遠，還沒堅持幾秒，自己率先笑了，又坐正回原位。
楚澈就這麼縱容地隨著方晉遠前後晃悠的腿而前後擺動，兩個人都在這平淡的幸福中淺淺地笑著。
門鈴響了，楚澈起身，方晉遠的腿撲了個空，側倒在沙發上。他拿下頭上的毛巾，從沙發上坐起身，他咂了咂嘴，糖吃完了，嘴裡還殘留著可回味的甜，他看著門口，猜想著有誰會來拜訪。
楚澈打開門，秦瑋看見楚澈，有些訝然，然後平靜下來，張開嘴卻欲言又止，開口卻還是有些侷促地說道：“我找方晉遠，請問他在嗎？”
楚澈警戒地看著秦瑋，他知道秦瑋也是組織上的人，他害怕秦瑋的到訪會擾亂他們的幸福，楚澈禮貌性的微笑一下，並沒有請進門的意思，“我能問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方晉遠聽出了是秦瑋的聲音，碰見故人總能勾起往事，心裡輕顫一下，又恢復了穩定的跳動，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對楚澈說：“你放心，我沒事，讓我和他談談。”
楚澈看著方晉遠確定的眼神時，雖不放心，但是依舊尊重方晉遠的選擇，便柔了嘴角的弧度，親在方晉遠的額頭上，“我去做晚飯。”
方晉遠對秦瑋同樣是有警戒的，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看秦瑋的臉色，也不是什麼好事。他太珍惜和楚澈的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了，他不容許任何人來破壞，哪怕捲起腥風血雨，也要在這血泊中承托起對楚澈的愛。
他走出門外，沒有讓秦瑋進門，把門輕輕帶上，一是避免牽扯進楚澈，二是他不允許外人踏進他們的家。
“說吧，找我什麼事？”
秦瑋猶豫著，胡亂地揉了揉頭髮，他和方晉遠的關係很尷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同事也算不上。實在是迫不得已，他才會來求方晉遠。
秦瑋短呼一口氣，破罐子破摔，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方晉遠，最後以一句微弱的“能借給我三千萬嗎？”怯怯的結尾。
方晉遠面無表情地看著像是在等待審判的秦瑋，忽然揚起嘴角笑了，沒有說話就進了門。
秦瑋憂心忡忡地愣在原地，這是拒——絕——了嗎？
在秦瑋陷入絕望的時候，方晉遠的腳步聲又近了，他拿著筆在支票本上就那麼瀟灑地動了幾下，欻拉一聲撕下支票，塞進秦瑋的上衣口袋。
“夠嗎？不夠我還可以寫一張，麻煩你以後有關錢的小事，不要再打擾我。”
秦瑋忙感激道：“夠了，謝.....”
最後那個謝字被咣噹關上的門硬生生地擋了回去。
方晉遠以為這是他和秦瑋最後的交集，卻不知冥冥中彼此牽扯，荊棘扎進他們的血肉，錐入骨髓，痛得他們寧願自甘墮落，墜入深淵.......
未完待續.......
好煩哪，又擴寫了一堆廢話，導致虐點都沒有開始，下文再繼續。我是打算把自己寫到流鼻涕為止的，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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