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趙琳

粗糲能甘,必是有為之士;紛華不染,方稱傑出之人。清•王永彬《圍爐夜話》

——題記

戊戌初夏,欣獲文友建華君饋贈的新書《王家大院話縱橫》,認真拜讀,感慨頗深。王家大院蘊藏著豐富的寶藏,正是著名老作家溫暖先生所講:王家大院“礦蘊”豐富,作為這裡的一名“礦工”,鄭建華和其他多名新老“礦工”一樣,都曾在或正在尋求各自的“坑口”,開掘各自的“巷道”。熱愛大院的“礦工”建華君,勤勉執著,鑽挖勘探,掘出一罈閃閃發光的金子。天道酬勤亦酬心!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作者從2000年2月調到王家大院景區工作,至今十八載,從風華正茂的初夏,走到不惑的清秋,春華秋實,值王家大院對外開放20週年之際,《王家大院話縱橫》結集出版。捧讀集萃,如同捧讀作者一顆滾燙的赤子之心。大院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一磚一瓦,一聯一匾,都像葉片上的茸毛鬚髮,探進他生命的毛細血管裡。正如《後記》所述:“作為王家大院的一分子,宣傳王家大院是我的責任所在,我不由得拿起筆,來描摹大院的神韻,來讚美方興未艾的靈石文化旅遊業。”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作者從剛入大院,對許多專家、學者的妙筆華章,不由得產生高山仰止之情,到將一本沉甸甸的文集列入王家大院叢書系列,奉獻給讀者,他“欣慰而忐忑”。這正是血性男兒真性情的流露,我情不自禁憶起初相識的情景,一行文朋詩友到王家大院採風,他將一疊《王家大院》報紙分發給文友們,並約稿,態度誠懇而熱情;再相見是前年初秋的下午,公交車上偶遇,下車後隨其去大院取《王家大院》報。他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厚厚的用A4紙打印的《冷泉煙雨》初稿,讓我翻閱,他興致勃勃地講解著尋訪、編著冷泉煙雨的心路和願景,激動興奮的模樣宛若少年,至今記憶猶新。《王家大院話縱橫》一書諸多篇章洋溢著善良淳樸、重情義的真性情。《澤及天下 慧心猗猗》作者在文末賦詩:“明月隱雲端,汾河淚漣漣;科壇鉅子歿,靈邑水猶寒!”以表對何澤慧先生的追思之情;《力德力耕 群澤群生》字裡行間無不流露著懷念之情:“力群先生走了,他留下的精神財富永遠光芒萬丈,澤被後人……力群美術館必將在人民大眾間產生深遠的影響力。”謙謙後輩,誠摯感激恩師溫暖先生的教導、薰陶。“回顧我所做的一切,都和溫老師的人格、人品、人氣有關。”敬賢者,其人必賢。

近二十載,深居大院“徜徉其中、神遊其中、究問其中、探賾其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持之以恆去開採一座寶藏,一顆赤子心,一支凌雲筆,書寫數十萬文字,見諸省內外多家報刊書籍,大院從藏在深閨人未識,到聲名鵲起,他作為大院的一分子,其功可彰,而他深深曉得自己只是盡了綿薄之力。在《深切緬懷鄭孝燮先生》和《王家大院痛悼羅哲文先生》文中,深情追述兩位老專家引領王家大院走向全國、走向世界的豐功偉績,表達了王家大院全體人員和全縣人民的感念之情。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我遊覽過王家大院、靜升文廟、資壽寺、介林,但因才疏學淺,只是停留在浮光掠影的表面,儼然聾盲。《王家大院話縱橫》一書,宛若清風習習,山溪潺潺,令人歡欣。上編《大院遐想》《靜升文廟遊記》《王家大院尋幽》《資壽寺小記》《王家大院的荷文化》《大院之歌》《從王家大院楹聯談起》《從廉政文化看王家大院》《資壽寺壁畫彩塑藝術》,下編《雕在石頭棟樑上的史書——淺談王家大院的“三雕”藝術》《一座晉商文化的博物館》《晉商文化的大觀園》這些篇章,文質兼美厚重,蘊藏著博大精深的大院文化。附錄中的《觸摸西莊》《初識羅鋪村》,是去年夏天參加縣作協採風活動後的作品,他查閱縣誌,細考碑文,引經據典,洋洋灑灑千餘字。時隔一年,讀其文章,羞愧復加,自己只是走馬觀花,歸來作兩首七絕便罷,哪曾如此用心全方位地探究古村數百年的歷史文化?對其粗糲能甘,遠離紛華,潛心鑽研,筆耕不輟,勤奮嚴謹的治學精神,肅然起敬……

君子如玉,好書如師。一首拙詩,以表敬意:

未曾謀面已聞聲,

才氣芳華藝苑驚。

大院家珍君盡數,

冷泉煙雨素心澄。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在此,願借著名版畫家力群老先生生前對建華君的寄語:“天地有大美,風華在人間”致以美好的祝福。

王家大院,晉商文化的博物館

鄭建華

王家大院對外開放二十年來,先後被國務院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被建設部和國家文物局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被文化部命名為山西第一個“全國文化產業示範基地”,被國家旅遊局評定為“國家AAAA級旅遊景區”。由此,其在保持大院特色的基礎上實行再整合,從而形成晉商大院綜覽的大格局。目前靜升古鎮•王家大院正積極申報國家AAAAA級旅遊景區,靈石縣委、縣人民政府也已將該工作提上日程,冠以這一稱號後,王家大院的人氣將更為飈升。厚重的晉商文化底蘊,日趨成熟的旅遊黃金線路,必將為中國旅遊業開創更加美好的未來。

跨越時光的建築歷史

從元皇慶年間(1312—1313年)王家始祖定居山西靈石縣靜升鎮靜升村,算起來已有700年的歷史。明景泰間,伴隨著家道中興,王家大興土木,自是常事,可以說,至少從明萬曆年間至清嘉慶十六年(1573—1811年)的二百多年間,王家的修建工程幾乎沒有間斷,這從現在的各處院落可以看到。故所謂王家大院,絕不僅僅是一處,數百年來,靜升王氏住宅由西向東,由低而高,逐漸發展,修建了“五巷六堡五祠堂”等龐大的建築群,總面積達25萬平方米以上,現已開放的為80000平方米,僅列入“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和《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的就達45000平方米。

元皇慶以後,王家最初的宅院建在靜升村西,從元於今,不斷修葺擴建,清康熙三年(1664年)擴建成擁翠巷(王家巷),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重修之碑記及巷門頂上康熙三年的“擁翠”二字之石刻尚存。

明萬曆年間,鍾靈巷(甕門底)已初具規模,清康熙年間又築圍牆,修巷門,完成建設,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擴建。鍾靈巷口曾有一聯“距介山十里而遙村名旌善,集王氏一家之秀裡號鍾靈。”現鍾靈巷門頂石刻“鍾靈”二字尚存,且有雙重巷門。鍾靈巷內的懷永圖院,建於清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這院集六幢院落為一體,氣勢不凡,其書院門頂書卷型石刻“素心居”三字,為主人親筆,印章中有“好古人不俗”一枚,足見其文化素養之高。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明萬曆年間王氏建成凝固堡(小堡子),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大修,乾隆十三年(1748年)擴建。清雍正二年至六年(1724—1728年),在凝固堡後建成崇寧堡(大堡子),面積35000平方米。嘉慶十三年(1808年)投資補修堡牆。形成了堡內有堡,大小並列的格局,通稱西堡子。

清康熙四年(1665年),鎖瑞巷(肥家巷)建成,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重修。

清康熙十四年(1675年),拱秀巷(上坊)建成,嘉慶元年(1796年)重修。拱秀巷內的宜安院,建於嘉慶元年,其門額木刻“光裕”二字,為時任霍州知州的蔣榮昌手書。

清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在村西富足溝斷崖壁、築巷門,建成里仁巷,俗稱富足溝。乾隆十三年(1748年)五月上浣重修巷門,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三月新增臨街甕門工竣,同治五年(1866年)五月,重修里仁巷水道並補築圍牆,光緒三年(1877年)修里仁巷戲樓,光緒十九年(1893年)菊月立《里仁巷創修戲樓碑記》。

清乾隆四年至乾隆五十八年(1739—1793年)建起恆貞堡(紅門堡),該堡前後歷時54年。是一組全封閉城堡式建築群,堡門高大,堡牆堅固,堡內房院呈“王”字型排列。同時,恆貞堡因依山就勢由低而高。低處有兩眼水井,中間南北主道為河卵石鋪就,主道北端曾有蒼老柏樹一株,故有人又把它演繹為龍眼龍身龍爪龍尾。恆貞堡88座院落,面積25000平方米。

清乾隆十八年(1753年),在村南建起拱極堡(下南堡),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補修,面積11880平方米,堡內院落橫豎排列,也呈“王”字型。門開北向。

清乾隆十八年(1753年),在村東南建起和義堡(東南堡),面積49700平方米,堡牆四圍,獨有西門一道,乾隆三十年(1765年)九月立《創建和義堡碑記》。和義堡堡門上曾有楹聯“和氣極東南斗子魁利開勝地,義取爭磊禮行人講讓樂光天。”該堡是王家最大的一組民居建築群。

清嘉慶元年至嘉慶十六年間(1796—1811年),在拱秀巷後建視履堡(高家崖堡),面積19572平方米,大小院落35座,房屋342間,僅前後左右上下左右相通的大小院門就有65道之多。這組建築的整體氣勢,佈局結構,和它的文化品位、藝術價值,以及這迷宮式的格局中,讓人很難搞清所謂既有聯繫又有區別的這個哲學命題在古代建築學上究竟是如何體現的!

王家的祠堂有五座,分別為王氏宗祠、孝義祠、懷遠堂、土派祠堂和好善樂施祠。先後建於明紀及清康熙乾隆年間,目前保存最為完好的孝義祠奉旨建成於清嘉慶元年(1796年),祠前孝義坊坊心“孝義”二字,為清學者、文學家、書法家翁方綱的手跡。主祠堂內建於嘉慶九年(1804年)的戲樓至今保存完好。僅戲樓一項就耗銀3200兩。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王氏家族的民居建築群承繼了我國西周時期(約前1122—前771年)即已形成的前堂後寢的庭院風格,軸線分明,左右對稱、封閉。歷經明清兩代發展,數百年努力,建成了以“龍”、“鳳”、“龜”、“麟”、“虎”五瑞獸為意象的、具備了完整意義的古代城堡形態,雄踞靜升古鎮,有青龍升騰(恆貞堡)、鳳凰翔舞(視履堡)、龜拉堯車(和義堡)、麟吐玉書(拱極堡)、虎臥西闕(崇寧堡)的美稱。

700年,短暫而又漫長,濃縮了25萬平方米的王家大院,也給晉商文化賦予了濃重的歷史氣息。王家大院“金堆玉砌”的建築技術,又使靜升古鎮蘊含著睿智的靈氣和強烈的美感。

這些姑且不說,單是明清之際的大思想家、文學家、書法家傅山先生途經此處就留下了“一徑通幽山,居然城市間”的慨嘆,清人梁崇齡留下了“距村十里許,北望市井,咫只仙凡”的無盡遐想。深深地吸引著中外遊人的掠影思緒情懷。

雄睨天下的文物遺存

歲月的流逝並沒有讓王家大院成為歷史,中國的對外開放使它成為新時代的寵兒。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來,王家大院煥發出新的生機,海內外的遊人和專家學者紛至沓來,對於靈石縣來說,古老的民居建築群成為連接歷史,雄踞三晉腹地的華夏民居第一宅,其豐富的旅遊資源足以令人驚歎不已。

在王家大院所在的靈石縣靜升鎮,既有綿山與汾水交匯的自然美景,也分佈著眾多的歷史人文景觀。有新石器時代遺址、有商代青銅器出土、有唐代資壽寺開放、有宋代抗金文書面世,有保存完好的天下少有鄉村廟學——元代靜升文廟。還有宋金時代崇祀介子推的潔惠侯祠以及清代“萬卷精華樓”的人文記載等;並有旌介遺址(新石器時代)、資壽寺(唐)、后土廟、晉祠(元)、靜升文廟和王家大院(明清)六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歷史文化氛圍極濃,地上地下文物豐富。據史料載,靜升早在唐宋間就是經濟文化發達的區域,到明清時由於晉商的崛起而達到鼎盛,有稱之為“九溝八堡十八巷,一條大街五里長”,“左文(文廟)右武(關帝廟)”的城市格局。形成獨特、燦爛的晉商文化景觀。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對照《實施世界遺產公約操作指南》的標準,從中可以對照出王家大院的價值。首先,王家大院的建築藝術和美學成就,代表了中國漢民族民居群落創造性的天才傑作;其次,王家大院的建築技術、雕刻藝術和民居規劃,全方位地見證了三千年間中國漢文化的演變和傳播過程;第三,王家大院民居建築,為已消逝的中國傳統建築文化以及生命力依然旺盛的“家國同構”傳統倫理文明提供了獨特的見證;第四,王家大院視履堡和恆貞堡可作為中國明清時期木構建築的傑出範例,展示中國明清木構建築的藝術和技術特點;王家大院民居群落可作為中國傳統民居建築群及其空間佈局的傑出範例,展示典型的中心佈局式景觀設計特點;第五,王家大院以其嚴整而又靈活的佈局,人與自然和諧結合而巧妙營構的生態環境,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因材施建的營造方式等,再加上悠久而豐富的歷史文化傳統,從而形成了獨具一格,特色突出的晉商大院建築體系。而這些古民居在不可逆轉的社會文化、經濟變動影響下已變得易於損壞;第六,王家大院將自然地貌和儒、釋、道文化有機地融為一體,完美體現了中國“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在建築佈局形式和規模等級上,都受到中國封建社會的宗法制度和倫理觀念的影響。從而成為一組獨特的而富有生命力的建築文化景觀。走近王家大院,你會留連忘返,久久不肯離去,誠非虛言。

亟待整合的遺產特質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近些年來,以晉商大院為代表的“大宅門”旅遊資源吸引著千千萬萬遊客的心,概因這些深宅大院在落成之日,便已具備了供遊人參觀的基本要素。主人在當初修建之時顯然便有強烈的美感蘊含其內,並讓別人看起來,都有其各自的特色而與眾不同。以王家大院為例,開放二十年來,已成為全國著名的旅遊景區,享譽海內外,箇中原因不外乎二,一是王家大院本身具有厚重的文化底蘊,二是在宣傳上、市場開拓上抑或經營管理上有著自己的理念。

王家大院文化遺產具有三個方面的特質:一是王家大院在中國民居建築史上佔據不可替代的地位。它擁有一個家族建造的宏偉氣勢,是中國北方漢民居在明清時期的傑出範例。其建築規模甚大,建築佈局富有特色,建築結構兼融並蓄,形式多樣,集官、商、民、儒四位於一體。整個建築既注重了中國古代陰陽五行等學說,又體現了尊卑有序,內外有別的倫理道德禮制。同時將國內南北建築結構,山地、平川的特點有機而巧妙地結合在一起,四海罕見,獨具特色。完整地保留了明、清時期北方漢民居建築的總體面貌。二是王家大院是最典型的中國晉商官商住宅文化的代表。是融歷史、哲學、力學、美學為一體的建築創作的傑作,充分體現了明清官式建築的特點,並存在大量僅見於“王府”的建築形制。王家大院多數院落是前院為木構架形制,後院為兩層窯樓,底層為前簷穿廊的窯洞,二層為樑柱式木結構房屋,構成了典型合理的樑柱式木結構建築與磚石窯洞式建築相結合的建築形式。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所有裝修雕飾都絢麗精緻。穿廊結構上的斗拱、額坊、雀替、坊頭等處的木刻及柱礎石、牆基石等石刻,題材不一,做工極佳。主要建築中的木構架多采用在主要木構件部分,再增加附屬構件以增其穩定性。堡牆高築,四門俱全,多進庭院的建築,豐富了封閉的空間,增加了建築的靈活性、藝術性,也增強了安全防範機能,變化多樣的屋頂建築天際線,給人以優美的韻律感。建築氣勢恢弘,功能齊全,主院與側院在建築形制上有明顯的區別。各院落通過各種造型不同的門相通,各類牆相隔形成院內套院,門內有門,亭臺樓閣,各異其宜的格局。廳院、書院、繡樓、花院(園)、廚房、圍窯院、場院成龍配套,是一處整體保存完好的古建築傑作。三是王家大院在中國美術史上地位傑出,是“三雕”藝術精品的寶庫,這些精美的雕刻藝術對研究建築功能、建築技術和建築藝術有較高的參考價值,至今仍產生著深刻影響。王家大院的木雕、磚雕、石雕題材繁多,內容豐富,集民俗民藝於一體,裝飾於建築的各個方位。既合理地起到了建築結構的作用,又豐富了建築裝飾,同時也含蓄地寄託了美好的吉祥之意。可以說王家大院門門有匾額,院院有楹聯,這些“三雕”構件充分表達了主人士大夫志向、情懷、修身養性的文化層次。創造出了一個很強的文化藝術氛圍,達到足不出戶而同樣置身於山水自然情趣中的效果,在潛移默化之中達到教育子孫領略到高品位的文化內涵。這些文化小品對研究建築功能、建築技術和建築藝術有較高的參考價值。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不難看出,王家大院文化遺產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科學價值、藝術價值和深刻的文化內涵,符合文化遺產真實性和完整性的標準,它得到國內外諸多專家、學者的高度評價和重視。

讀《王家大院話縱橫》隨想

溫 暖

上個月,建華同志將其多年寫出並大都發表過的一些文章編就《王家大院話縱橫》一書,上門來要我儘可能披覽一遍併為之作序。對此,已是“望九”之年的我,耳目昏聵,心力疲憊,雖難為再三,不敢應諾;但磋談之際,眼前似總有“靈石”二字在晃,故園之情相牽,鄉音鄉容相念,更何況書稿內絕大多數篇幅是直接間接寫王家大院的。王家大院曾是我古稀前後十多年權作“幕賓”“門客”的一個臨時家園,鄭建華當時不僅是我所在科室的“頂頭上司”,又還是我一位老同學老朋友的兒子,如此情影形音相迫,我推來推去最終還是覺得,這事雖倒無需“鞠躬”,卻不能不勉力勉強為之“盡瘁”一役的。談不上作序,權且記述一下讀後感吧。

王家大院是一部擺放在一方黃土高坡上下、任人品讀的明清版古籍。我從1996年修復時應邀介入,又從1997年正式開放到2011年80歲時離開,期間,我生活在這裡,工作在這裡,徜徉其中,神遊其中,究問其中,探賾其中,雖也曾即興或應命寫過些一般性文字,但多屬“外科”掠影,鬱於表層表象,而不像其他幾位研究者那樣見裡見骨見底。今又見年輕一代的鄭建華的長短40多篇文章,自然喜形於色,嘗之有欲,深感後生可愛。只是限於目力精力,儘管有的通讀,有的僅是瀏覽,卻也耗時近月,每恐延誤了建華同志擬議中的付梓日期而不安。

鄭建華不愧為王家大院的中堅骨幹之一,鄭建華也不枉多年耕犁王家大院之勤勉勤勞勤奮。他筆下的文字出現在省內外多家報刊書籍之內,使王家大院能夠不斷地進一步名聲鵲起,形象遠播。20多年來外地不少人從完全不知道有個王家大院到有緣千里來相會,進而知道了靈石縣,認識了靈石縣,並漸漸地欣賞到了靈石的“靈石”,靈石的資壽寺、石膏山、介廟、紅崖峽谷和其他一些人文景觀,以及靈石縣經濟文化建設的城鄉新面貌和政通人和的飛騰大氣象。王家大院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之所以能不斷提高,這其中不能沒有文化宣傳的效應;一些黨政要員和社會名流之所以能不斷光臨靈石,有的就是首先要來王家大院視察考察,這已是不爭的事實,這裡面也不能完全沒有宣傳在先的效應。曾記得有位本土文化名人在多次閒談中,要把王家大院民居研究室中不姓王的某位戲稱為“王家的孝子賢孫”,實際上我揣度其“醉翁之意”,有時並不僅僅是針對一個人的戲謔,而是對幾個人的話外“恭維”,這其中當然也可能包括了建華同志在內。果如此,“由點及面,由人及院,由院及縣”,這不也是文字效應的源頭麼?文字效應既包涵於社會效應之內,也必然地包涵在經濟效應之中。“紙上談兵”一說,在此或許就還是需要大談特談的。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在這本文集中寫王家大院,有的間接聯想,僅神魂感悟,似遊離本體,實則全都是作者長期置身其間從大院的某一細節引深引發,如《門的隨想》和《竹情》等篇;有的貌似寫人,紀事紀情,只依其形影步履撰述,卻這些人大都是和王家大院開發開放、提升形象有所關聯的人,尤其是《深切緬懷鄭孝燮先生》和《王家大院痛悼羅哲文先生》兩篇,非但記述了兩位老專家對王家大院之所以能夠重新面世,且又走向全國、走向世界的豐功偉績,且能在兩位老先生已然含笑九泉之時之後寫下這樣的文字,這就不僅表達了鄭建華本人深情的一己之念,且同時表達了識禮達禮、不忘舊情的王家大院新老全體員工甚至也顯示出了靈石全縣人民的一片內在心跡心聲。另外,本書在抒寫如此重量級人物之外,同時還寫到了在某些人看來或許無足輕重的保潔員一位,由此也使人看到了建華同志立腳眾生、平等待人的一個側面。如此以人為本,這本文集的分量,我也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至於這本集子下編中那些原似“材料”“文件”式的文字,由於最初策劃、討論、擬定提綱,直到寫出初稿、反覆修改定案的全過程,雖可能會有各級有關領導或其他人主持、參與,但作為執筆人,建華卻是要字斟句酌全程經歷的。故今收入此集,我想它們既是作者個人文筆留檔的一部分,同時看到這些文字的人們也可從中瞭解到王家大院之所以能夠從明清社會走到新時代今天的若干歷史屐痕。在一定程度上,王家大院既已不失為一個縣乃至三晉大地在文化旅遊方面一張較亮麗的名片,那麼本書從各個方面抒寫紀述的這些文字,無論從“文”的視角或“史”的內質去看,我以為全都不可能完全被忽略。當然,讀下編過程人們難免會感到有些文字資料多有重複,可仔細設想,當初為真實真切地應對一次次來自方方面面這樣那樣的、不同或相同的各種要求,對一些命定不能更改的主體資料、固體數字,又怎能輕易翫忽、任意變通呢?好在它們都還是我們從多角度認識這方“王土”在發展過程中的一些歷史紀實,而且是“信史”的點點滴滴。

本書所述除王家大院外,還有早在2001年就已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資壽寺,這是因為多年間資壽寺曾被列入王家大院旅遊系列統一管理之故。還有寫到的崇寧堡,在其修復之後雖主要以服務業面對遊客,但其本體原就屬王家大院範疇,又具有一定文化品位。至於古鎮靜升和靜升文廟等,它們與王家大院本就如大家族似地一體存在,自然難得略去。更何況它們之漸次“成名”,也都還有王家大院“得道”在先的一個原因。

王家大院“礦蘊”豐厚,作為這裡的一名“礦工”,鄭建華和其他多名新老“礦工”一樣,都曾在或正在尋求各自的“坑口”,開掘各自的“巷道”,都在循著這條既定的歷史文化礦脈,開挖自己認定的真善美,並如實地展示著這些真善美的歷史意象和現實價值。雖因特定工作需要,他們會有選擇地分別展示或綜合捧出,但主旨從不在“催肥”,手法從不敢粉飾,因為這些“礦工”們都很明白,這些真善美的“黃金儲備”,是不容許也不應該以任何輕浮的筆墨文字稍加褻瀆的。

鄭建華:縱橫自有凌雲筆

建華同志是一位文學愛好者,也是個生活的有心人。他工作在王家大院,日每人聲沓雜,他都能亂中求靜。靜靜地思考,靜靜地想象,靜靜地琢磨著大院內外古往今來的一些景物人物、一些世態世象。於是,“散點透視”,一一咀嚼,漸次成篇成文,結集於此,自有辛勤在其內。由此我忽然想到明代洪應明在其《菜根譚》中所言,“魚得水遊,而相忘於水;鳥乘風飛,而不知有風”,鄭建華“識此以超物累”,或心之所想、意之所向,或觸景生情、一時感悟,或縈念久思、豁然開朗,這就在興慨中信筆,在究問中記敘,或一時隨情任性,不顧“起承轉合”,卻又在反覆修改甚至推倒重來,直至成就其所編所撰為止。然而,在此又還必須說明,建華研習文學寫作雖屬業餘愛好,但又還有工作任務必需寫作的一面。故其雖為魚也不敢忘水,雖為鳥也要知有風。他的父親癱在鄉下老家3年餘,他幾次探視途中,接到電話,就得半路返回,先完成緊急任務,他畢竟還是要把工作擺在第一位的。

當前,我們這個欣欣向榮的國家正在蓬蓬勃勃地進一步走向偉大復興,全國人民在中華優秀的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薰陶下,都一個個表現出了各自會有的一番文化自信。但願建華同志不負大好時光,努力學習,繼續奮進,開闊視野,再次選定“礦位”,深入開掘,不斷尋找到自己理想中的“礦石”,進而切中肯綮,鏤石成金,更能有所創新地寫出自己的心靈品位,寫出自己的生活情趣,寫出自己的美學景觀,寫出更多更好完全體現本人視點視角、體現本人風格風味的文本文卷,力爭對家鄉文化建設,作出更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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