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她在美國,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放心吧,她在美國,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林燃從有記憶起就有這個晨哥的存在,已經不能辨別江畔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康晨小的時候,經常穿白襯衫,細格子揹帶短褲,打著紅領結,打扮得像個小紳士.....不奇怪,他媽是北語的教授。北外是中國人學外語的地方,北語,是外國人學中文的地方。康晨老媽的學生,都是各國在華工作人員。
  
  “後來大院裡的人都搬家了,大家有二室一廳的套間住了,但是我們還是住同一幢樓,就住樓上樓下,我媽叫他輔導我作業,我們天天晚上在一起做功課......再後來他爸爸辭職下海了,做房產生意,也沒搬走。但是他十六歲那年,跟他媽媽一起去了美國,我以為永遠見不到他了,那年我十一歲......”康晨走後,林燃每天放學後,轉過樓梯的拐角,走到康晨家門口,總會有意無意的放緩腳步,希望房門忽然打開,他一如往日般重現,雙眸漆黑,襯衫雪白......其實那時候,真的還不懂......
  
  “但是兩年後,暑假,他回來了。”康晨到美國後,按他媽的意願,故意重讀了一年高中,這次是特意回國上新東方SAT班的,上了一個暑假,回美國後,果然考了個幾乎滿分,加上康晨老爸請了兩個政要給兒子寫推薦信,康晨如願以償被麻省理工大學入取。

  
  但是對於林燃來說,那個暑假最重要的意義是,再見到晨哥了,那年康晨18歲,個子忽然拔高了,肩膀寬闊,嘴唇上出現裡微黑的髭鬚,喉結突起,聲音變得渾厚,跟兩年前判若兩人。康晨在北京五月底明媚的陽光下對林燃溫柔微笑:“燃燃,我給你帶了巧克力。”
  
  林燃恨恨的對王燕說:“他當我還是6歲啊,巧克力!呸。”林燃雙頰染上了一層紅暈,眼睛裡似有晶光在流動,臉上有一抹夢幻似的表情。
  
  王燕暗暗吃驚,過去倒真沒見過林燃這般模樣——一臉的花痴狀。
  
  “那你要啥?”王燕問,心想:你別被他白玩了才好。
  
  林燃想說:我要的是送巧克力的那個人。
  
  但這是完全不現實的,林燃頓時洩了氣,繼續跟豌豆黃有仇,拿小勺一通亂摁,把豌豆黃又摁成了一塊快小面面。
  
  王燕挪揄的問:“那後來呢,是不是從那年一別後,再沒見過?”
  
  “嗯,見過的。我大二那年暑假不是去韋爾斯利女子大學上短學期麼,就又見面了,每個週末都在一起。大三那年我又去日本御茶水女子大學做了一年交換生,他每個月都從美國給我寄東西,到了復活節,他忽然從美國飛到過來看我,在日本整整呆了一個月,我翹課帶他出去玩,我們幾乎把日本有名的景點都玩遍了。”林燃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韋爾斯利女子學院。美國著名的“七姐妹女子學院”之一,許多著名女性畢業於這所大學,包括希拉里·克林頓、宋美齡、冰心。
  
  韋爾斯利大學也在馬薩諸塞州,離開麻省理工大學不遠。當時康晨已經從麻省畢業,在高盛工作,但是他老爸在他考上大學的時候,就在MIT旁邊給他買了一幢房子,他老媽一直住在那裡。
  
  林燃到美國後,康晨老媽每週到開車來接她到自己家過週末,帶她去華人教會,帶她購物,給她做各種好吃的,水果糕點中國菜,吃完了統統打包給她帶到學校去繼續吃,足夠她吃到週三。
  
  康晨老媽曾對林燃老媽說:“放心吧,她在美國,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林燃那時畢竟只有19歲,傻乎乎的覺得康晨老媽真是把自己當親生女兒啊,感激涕零。直到那天康晨老媽一面把烤三文魚夾到她盤子裡,一面貌似無心的隨口問:“燃燃,你有男朋友嗎?”
  
  林燃的心咚咚的跳了起來,血往上湧,耳朵根一陣燥熱:阿姨,您問這話是什馬意思?
  

  林燃臉皮厚厚、臉色紅紅的撒謊了:“沒有。”其實那時她跟德語系並沒分手,但是這要是實話實說,林燃豈不是一輩子沒喊康晨老媽“媽”的前途了。
  
  康晨在紐約做投行,非常忙,但是林燃在美國的那兩個月,他每到週末都開4個多小時的車回波士頓。康晨每回到家都得在半夜後,林燃和康晨老媽都等他,康晨每次拎著公文包從車上下來總是那麼襯衫筆挺,頭髮一絲不亂,溫柔的語聲伴著夏夜院子裡的暗香一起傳來:“媽媽,燃燃,我回來了。”
  
  林燃在患得患失中度過了在美國的兩個月,然後就是去日本,當時有兩個選擇,去早稻田大學還是去御茶水女子大學。早稻田大學名揚四海,林燃衷心向往,但是康晨老媽卻建議林燃去御茶水女子大學,理由是御茶水女校是私立貴族女校,日本無數名媛畢業於那裡。林燃對這位潛在未來婆婆的話比聖旨都愛聽,自然去御茶水,到了那邊才知道,原來這破地方,除了教員和特殊的場合,禁止男性入校園。
  
  悲催的林燃,北外男生少得跟恐龍似的,長得也像恐龍,還是母恐龍,威爾士女子大學不招男生,御茶水壓根禁止男人入內。林燃這四年大學讀的,都可以直接絕經了。

  
  家裡人都知道林燃愛亂花錢。林燃在日本一年,學費全免,就這樣,她還花了家裡30萬人民幣。人人都說林燃花起錢來,根本不像中國留學生。但是就這樣,林燃到日本後,康晨還不斷的從紐約給她寄東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雖然爸媽從小就教育林燃:不可以收男人的東西。但是這男人不是別人啊,是晨哥。這麼頻繁的給自己寄東西,那是不是說明他心裡在記掛著我啊?林燃心裡又是甜蜜又是傷感。
  
  第二年四月,美國復活節,康晨請了年休假從紐約飛到了東京。
  
  林燃在機場接他,噘著嘴:“你不早說,我錢都花完了,叫我怎麼陪你玩。”
  
  康晨笑:“就知道你多少錢都會花光的,放心,我是帶著錢來的,帶足錢才來找的你。”
  
  林燃理直氣壯:“誰叫你老爸有錢嘛。”
  
  康晨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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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護國寺小吃店裡,林燃喝了口茶水,繼續說:“我提供驢友方案和攻略,他帶著我玩。我們拿著旅遊手冊,玩瘋了,我們去了靜岡看櫻花,去了北海道牧場騎馬,去宮崎駿美術館參觀,去別府泡溫泉......全程都是他付錢。開始很奢侈,酒店住四星五星的,開兩個單間,後來沒錢了,在東京就坐地鐵,然後買兒童票偷偷乘特快,有人來查票的時候,我們就說英語,裝聽不懂。我們拍很多很多照片,都是他給我拍,他自己很少拍照......”

  
  四月末的櫻花一面盛開一面隕落,風過處,落紅成陣。林燃身穿和服站在櫻花樹下,仰頭看那華美的花瓣在空中一面旋轉一面飄零。康晨為她拍下一張又一張的照片,然後用微涼的手指拂去她眉上的花蕊。
  
  “燃燃,我們走。”康晨輕輕拉起了她的手。
  
  林燃忽然想到,他們居然沒有合影,一張都沒有,從來都沒有......
  
  王燕卻在想另一個問題:開始很奢侈,開兩個單間,後來沒錢了,那怎麼睡的?哎呦,林燃別已經不是處了吧,美國男人穿上褲子就又是哥哥了,這被她那位北京近郊農村出身的小警察發現了可怎麼得了啊。
  
  王燕一貫淑女,非禮勿談,非禮勿視,所以對這個問題,再好奇,再關心,再擔心,也只能死忍著不問。偏偏林燃也正好在想另一個問題,但是想法跟王燕正好相反。
  
  王燕預料的沒錯,兩人開始睡兩個單間,後來就睡一間去了,因為林燃拼命慫恿康晨只開一間房:“晨哥,我們省點旅館費吧,可以多玩好多地方。”
  
  康晨拗不過她,只好開一間標準間,兩張床的。

  
  林燃那個氣啊,喝水防嗆,吃飯防噎,睡個覺還要防多一張床,我大姨媽沒來好不好。
  
  晚上兩人在房間裡,林燃洗完澡,故意只裹著一條浴巾出來,然後一面跟康晨說話,一面有意無意的手一鬆,浴巾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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