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有時候往往是很微妙的,同一個人物帶著不同的面譜,時而正義化身,時而奸邪附體,義是他,不義也是他。比如說大宋宰相韓侂冑(tuō zhòu),就是一個典型人物。
韓侂冑出身名門,祖父韓琦是歷任仁宗、英宗、神宗三朝的重臣,老爸韓誠也官至寶寧軍承宣使,更娶了吳皇后之妹為妻,韓家人可以說是貨真價實的皇親國戚。而少年老成的韓侂冑,無論是才能還是膽識,皆不遜於祖輩,更重要的是,他還潛藏著一顆熱烈的心——力保大宋,堅決抗金!
紹熙五年(1194年),韓侂冑聯手趙汝愚扶持寧宗趙擴上位,這等擁立之功讓他步入了升遷的快車道,尤其是在趙汝愚被免職後,韓侂冑出任宰相,而右相則是由他的“小迷弟”京鏜擔任,說他權傾一時也不為過。
不過,身居高位手握重權未必就一定是奸臣,作為主戰派中堅力量的韓侂冑,一門心思想著怎麼振興大宋,怎麼擊潰金人,在他的鼓動下,沉寂已久的主戰派又開始活躍起來,北伐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開禧元年(1205年),韓侂冑自任平章軍國事,成了實際上的最高軍事領導人。為了進行思想動員,韓侂冑甚至把岳飛都給搬了出來,請求皇上追封其為“鄂王”,而對於投降派的秦檜,則是要求削去王爵,改諡號為“謬醜”,啥意思呢?大白話就是“臭不要臉”。
這還沒完呢,他還重新啟用了一大批此前鬱郁不得志的抗金派人士,比如說辛棄疾,就被委任為紹興府安撫使。這一系列的舉措讓人們看到了大宋少有的振奮,甚至連寧宗也覺得此次北伐勢在必得,所以可了勁地支持韓侂冑。
當時熱烈的氣氛,估計只有辛棄疾那首《西湖萬頃》可以表達出來了:
君不見,韓獻子,晉將軍,趙孤存。
千載傳忠獻,兩定策,紀元勳。
孫又子,方談笑,整乾坤。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時金國國內政治腐敗,軍事力量也早已不比從前,而大宋方面則是空前的熱情高漲,再加上君臣的一致堅定,如若開禧北伐可以按計劃進行,也許大宋的歷史真的會被改寫。只是很可惜,歷史不留人假想的機會,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輸得徹徹底底。
急於快速出征的韓侂冑為了拉攏人心,竟啟用了大批曾受到自己打壓的官員,甚至還解除了實行已久的“慶元黨禁”。雖然人數上來了,然而軍心卻被這幫人搞得渙散了,表面上熱情支持北伐,暗地裡卻拆韓侂冑的臺,想著怎麼把他給扳倒。
如果說以上這些不利因素還只是小意思的話,那麼作為西路軍主帥的吳曦叛國投敵,無疑是直接葬送了韓侂冑的北伐大計!
咱前天剛介紹過,吳曦本是將門之後,爺爺吳玠是大名鼎鼎的抗金英雄,但吳曦卻喪失了民族氣節,跟金人勾搭一氣。由於吳曦按兵不動,使得金人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放開手腳在東線作戰。
而另一方面,作為東線指揮的丘崈更是成功詮釋了什麼叫做“慫包”,還沒等開打就哭著喊著要議和。原本聲勢浩大的北伐,就在這樣一群小人手裡化為了泡影。
屋漏偏逢連夜雨,開禧三年(1207年),辛棄疾因病去世,到這時,北伐的熱情基本已經被澆滅了,只剩下韓侂冑一人還在苦苦支撐。此時,無心戀戰只想求和的宋廷派出了談和的使臣,而對面金人的要求也很簡單——賠錢割地拿人頭。
誰的人頭呢?自然是韓侂冑的。這就是所謂的“函首議和”的由來。
1207年11月24日,韓侂冑在臨安城南門被主和派的史彌遠等人殺害,取其人頭作為求和的籌碼交與金人,簽訂了屈辱的“嘉定合議”。
就這樣,苟且偷生的宋廷又賺得幾年安閒,而韓侂冑卻被打入奸臣之列,成為“誤國誤民”的奸賊。
平心而論,韓侂冑作為主戰派,他的某些措施確實是很極端很拉仇恨,但是在抗敵保國方面,他卻是個真漢子,值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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