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莉靜靜的站立在屋頂上。
她模糊的看見有許多成群的鳥類越過廣袤的海洋，莉開始緊張的來回渡步，她用目光搜索著鳥群，但她沒有找到想找的那一隻。
2
“你好，請問你見過一隻頭頂長著一塊紅斑，名字叫做唐的海鳥嗎？”
“對不起，我沒有見過。”
莉一遍遍的詢問著過往的鳥群，但得到的回應都讓她焦急的梳理起毛髮來。
落在鳥群最後面的那隻小海鷗停在她的面前。
“你找的那隻海鳥是你的伴侶對嗎？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因為”莉再次看向遙遠的海面，海面風平浪靜，“我沒辦法去找他”。
3
很久之前，莉的翅膀受過傷。在一次遷徙途中她經歷了暴風雨，風雨將莉和族群打散，並且摧毀了她耐以生存的羽翼。
如果不是居住在海邊小鎮的那個老人，她可能會死去。
莉因此抑鬱了很長一段時間，即便老人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並且在屋頂為她建造了溫暖的鳥巢也是如此。是的，莉感激那位如父如友的人類老人，但她畢竟是隻鳥。
而唐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嘿，你還好嗎？”
頭頂一片炫紅的海鳥停留在她的面前，仔細的打量著她好一會之後又飛走了。
也是，雖然這個季節是他們的發情期，但誰會對一隻飛不起來的海鳥動心呢？莉沮喪的把頭埋進屋頂的鳥窩中。
“嘿。”
冰涼的海水和淡淡的腥味將莉驚醒，她抬起頭，那隻紅斑海鳥將幾條肥美的海魚輕輕的啄放在她的面前。
“我剛剛多抓了幾條魚，丟掉也浪費不如送給你好了。”
莉遲疑的看著面前的海魚，又看了看屋頂上，老人年紀大了，偶爾會忘記餵食。
“別擔心，我一口都沒吃過哦。”
莉看了看紅斑鳥，一點點的吃下那幾條魚，冰涼的魚肉從嗓子眼進入胃部，卻有種溫暖的感覺。
4
那個叫做唐的紅斑海鳥開始每天都給莉捕食，然後同她說起這個世界上所有在變化的國度以及風景，他望著有些失落的莉，情不自禁的用翅膀摟住她。
“以後我就做你的翅膀可以嗎？世間萬物由我來傳遞給你聽。”
“好。”
就這樣，莉和唐度過了甜蜜的春季，夏季以及秋季，只是當樹梢的最後一片落葉飄下時，莉知道唐扛不住寒風了。
“快走吧。”
“那你等我，冬天一過去我就回來找你。”
“好。”
他們因此分開，但是莉知道唐會回來的，所以在第二年的春天，莉重新由老人溫暖的房屋中登上屋頂時，唐沒有多久就如約而至。
這個約定持續了整整十年。
5
“莉奶奶，我有個消息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聽完了故事的小海鷗低著頭，怯怯的看著鳥群的方向。
“沒關係，你說。”
莉慈祥的看著她，她想起了自己和唐的幾個孩子，可他們長大了，已經散落在世界各地。
“我們飛過來的時候，在路上聽海豚說了一件事，他們說見過一隻海鳥，那隻海鳥迫不及待的飛越海洋，但最後因為體力不支…”
“這樣啊。”不知道是不是小海鷗的錯覺，面前的莉奶奶聽到這個消息彷彿一點都不意外，她再次望向海面，目光平靜，翅尖卻顫抖無比。
她只是不想相信而已。
也是，天上的雲，樹上的鳥，清晨的光唐都幫她看過了，剩下的，只有海底的鯨。
6
清晨的微光照耀大地，樹枝隨風搖擺，漸漸的，風越來越大，小海鷗從母親溫暖的鳥翼下鑽出身來，她疑惑的看著母親，然後望向遠方。
在那座將近荒廢的屋頂上，一隻海鳥步履闌珊的張開翅膀，風越來越大，她順著風跑下長梯，風把她帶起來。
她隨著風飄得越來越高，然後垂直的掉入海面。
海底那麼冷，我來陪你吧。
（圖源Loika，文章作者莫方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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