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菇
春種、秋收、夏播、冬藏,但對於冬菇來說並不是按這個規律,它是在晚秋準備寒冬生長。每每冬菇上市我就想起我的父母來,想起他們他們種冬菇時那辛勤勞作的場面。
今年可以說是風調雨順,可前些年老天爺似發了邪,就是不下雨。土地乾旱的都拔開了大裂縫,像是個乾渴至極的人張大了嘴巴可憐巴巴的等待著上面的雨點。莊稼十餘年來都顆粒無收,這對於靠莊稼吃飯的農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但好在父母還養了冬菇,於是我們家的衣食有了著落,我們姐弟的學費,也就從養冬菇這不算豐腴的收入中擠了出來。每到晚秋,父親就搭伴和幾家種冬菇的人家一起去黃驊買冬菇皮(就是出棉花後剩下的碎料,種冬菇的人光這叫做冬菇皮)往返一天的時間,小山一樣的冬菇皮就被父親運到了家裡,父親一袋一袋的將一麻包一麻包的冬菇皮扛到了廂房,霜降節已至,寒風悽悽,但父親的兩鬢卻已冷汗涔涔了,坐在院子裡呼呼的喘著粗氣。
冬菇皮到家後要放置兩天,兩天後父母要冬菇皮折騰院裡進行拌料,他們用磚在院子裡砌上兩個池子,父親和母親合力將一袋一袋冬菇皮倒入池子中,然後澆上白灰水又一下一下的拌勻,這一工作要一氣呵成,因此經常看見父親和母親累得氣喘吁吁。
種冬菇的手續還多著呢。下面一項就是要將攪拌均勻的冬菇皮裝上袋,每每這時父母總是買來上千個特製的塑料袋,母親撐著袋子父親用鍁一下一下的往裡面裝著冬菇皮,每裝一層上面還要放幾個菌種,一般要裝上四、五層,就這樣父親一下一下的,母親一袋一袋的地裝著,不知道要裝多少袋,他們手發麻、腿發酸、腰發痛也不肯休息一下,直到裝完所有的冬菇皮,院子裡起了幾座小山,父親才點上一支菸吧嗒吧嗒的抽上幾口,而母親還是不肯休息她忙忙碌碌的打掃著院子,把原子的一角打掃出來,父親和母親要把裝好的一袋袋的冬菇種袋堆放在那裡。每當我前去幫忙母親總是說:“去學習吧!這用不著你!”抬眼看汗水早已浸透了母親脊背上的衣衫。
冬菇種一般要放十來天,這十來天種菇人也不能閒著要,利用這幾天將冬菇棚建起來。父親套車拉來擠車磚,一塊一開的砌起圍牆。母親用竹片支起棚架,竹片有的快似鋒利的小刀,一不小心就會將收割破。每次搭棚母親的手都會被劃破幾道深深的口子,鮮紅的血地滴入冬菇地裡 ,忙碌的母親卻渾然不察從,沒因此停止幹活。
隨後的幾天父母稍作休息,幾天後他們有忙碌起來。他們每天都要往冬菇牆上淋水,四十天左右小蘑菇鑽出來了,父親和母親就更加忙了,他們要將一個一個得長出小蘑菇的冬菇袋埋在地裡 ,一個一個的埋整整的埋上一棚,我看到父親母親往往幹上整整一個通宵。
小冬菇出芽了,父親和母親就如同一座鐘表一樣不停的轉了起來,天氣越來越寒冷,大棚裡要保持一定的溫度 冬菇才能生長。父親在棚裡安上爐子,牆邊也掛上了溫度計,根據溫度表去調整爐火。小蘑菇生長得很快,在它生長的過程中得需要大量的水分,但是還不能用大水澆,那樣會沖壞種塊,只能用噴霧機。一下一下的往上噴灑,當然一次也不能噴太溼,要隔一段時間一噴,夜裡也不能間斷。每天深夜,母親總是要起來給小冬菇澆水。我一覺醒來,常常看見母親幾十斤重的噴水機給小冬菇澆水,閃閃的燈光照著他那由於辛勞而過早蒼老的臉。推開冬菇室的門,我看見母親一下一下的往冬菇牆上和冬菇地裡噴著水,有些地方的棚矮,母親只有佝僂著身子,那噴水機似乎要將母親壓躺在地上。
小冬菇漸漸的長大了,母親和父親更加操勞了。母親不但要每天給冬菇澆幾次水,而且每天還要採摘冬菇裝袋讓父親拿到集市上去賣。母親累得直咳,看著我和姐姐,母親一邊採摘冬菇一邊輕輕的對我和姐姐說:“孩子上學得用功啊,這學費可來的不易啊!”這是媽媽的心願啊!
我抬起頭,看見母親的兩鬢又添了一些銀絲。
(最好的文章不是用華麗詞藻堆積起來的的而是用樸實的文字記錄下來的真情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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