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秀華的真實水平如何?為什麼那麼多人批評她的詩歌?

湘楚風雲



我讀過幾首餘秀華的詩,是因為媒體前些年對餘秀華大肆報道,我才有了讀她詩歌,看她的詩歌到底怎麼樣的想法。

僅僅讀了幾句,就感覺很倒胃口。

詩歌在我看來,有以下作用和功能。

詩歌是什麼?或者說詩歌傳統是什麼?詩歌就是語言含蓄、凝練,具有言外之意,內涵豐富的一種基本文學樣式,是具有審美價值,藝術功能和社會教化功能的一種藝術形式。

詩歌是語言的濃縮,是對母語表現技巧、表達效果、語言開掘深度等,在外在形式上的具體呈現。

反現餘秀華的詩歌,許多詩歌滿篇大白話,毫無意蘊和內涵,有的句子甚至是把散文進行斷句後,就稱作詩歌。有的詩歌為了吸引眼球,甚至給起個勁爆的名字。我不知道寫這種東西究竟有什麼意義,為爭名逐利嗎?

這樣做,不但誤導了大眾對詩歌審美的認識,更是破壞了中國幾千年形成的優秀詩歌傳統,也會讓國外漢學家嘲笑中國新詩就是這樣水平。

以我的理解,媒體對餘秀華非常關注,是因為她的人生經歷比較特殊,她依靠寫詩跳出農門,名利雙收,過上了比較體面的生活,這種故事本身就很勵志,才會引起媒體追蹤和常人關注。她的詩歌很一般,在我看來,連及格線都達不到。


鴻鵠迎罡

作家、詩人憑作品說話,與別的無關,“熱”可能是一時的,吹捧炒作可能也是一時的。我向來不被什麼“熱”左右,讀了作品後才作出自己的評判。

  先說說這本詩集的品質印象。一是書名,《月光落在左手上:餘秀華詩集》。“月光落在左手上”,詩集中沒有這首詩,我認為用《餘秀華詩集》就好,書名有重複,畫蛇添之嫌,“月光落在左手上”是多餘的。二是封面紙質,白色沒有壓膜、磨沙,很容易髒。三是開本是小32開本,設計者想做成口袋書吧。四是因為開本小,內文的字號也小,且用了小號的書宋體,用仿宋體可能好一些,讀起來有些累,書是讓人閱讀的,字號要大一些,行距要開一些。不知設計策劃者當時是如何考慮定位的?反正我認為詩集的設計等不大好。

  

  再說詩集中的創作時間。《餘秀華詩集》編入詩作137首,分四輯。其中註明2013年創作的9首,2014年的109首,2015年3首,沒註明創作日期的16首。主要以2014年創作的為主。餘秀華堅持創作10多年,為什麼僅選2014年為主的,以前的詩作為什麼不多選一些。“網絡上熱傳的那首《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去》也沒入編,莫名其妙?

  還是回到作品本身吧。  

  讀完《餘秀華詩集》,我欣賞的有16首。  

  輯一:僅1首,《手持燈盞的人》。  

  輯二:《晚安,橫店》、《苟話》、《人到中年》等3首。  

  輯三:《我以疼痛取悅這個人世》、《在橫店村的深夜裡》、《秋》、《請原諒,我還在寫詩》、《九月,月正高》、《深夜的兩種聲音》等5首。  

  輯四:《婚姻》、《冬天裡我的村莊》、《今夜,我特別想你》、《張春蘭》、《青草的聲音》、《在棉花地裡》、《蔚藍》等7首。  

  另外,有10多首,詩中有一些好句,但整首詩沒寫好,有的有幾節好,別的沒寫好。137首詩中,我欣賞的16首,比例:9:1。這僅僅是我個人的眼光。  

  本人12歲開始寫詩,近十年來讀詩、寫詩、評詩、編詩,對詩歌的判斷,我相信自己的眼力。

  試舉對幾位詩人的判斷。江非我欣賞他的“平墩湖”與長詩系列,後期的詩作我並不看好,有的迷路了。江一郎寫得純粹的還是第一本詩集《風中的燈籠》,相比後期技術處理太過,詩質缺少了一種“天然”美。劉春的詩我並不看好,但他的《後朦朧詩之後……》及《一個人的詩歌史》卻寫得很捧,很有價值。雷平陽的詩我不欣賞,詩與散文、散文詩應有區別的,散文化傾向太重,則詩味沒有了。在詩的語言上做到簡潔、洗煉的,我欣賞四川的呂歷、江西的雁飛、北京的樹才。海子說過:“萬人要從我的刀口走過/去建築祖國的語言”。“語言”是一把刀,看那個詩人能跨過去,有新的創造。

  

  再回到《餘秀華詩集》上,苦難的生活,詩意的心靈。這一點難能可貴,餘秀華的詩表達生命情緒、抒寫現實生活和心靈傾訴。她的詩作是接地氣的。  

  “村莊荒蕪了多少地,男人不知道/女人的心怎麼涼的/男人更不知道”(《子夜的村慶》),從女性視角書寫時代變遷中村莊與女人的宿命。  

  “一片莊稼生長,開花,結果,收割/這些一年年輪迴/讓我有說不出的疼痛/越來越沉的哀傷。(《晚安,橫店》),寫出了一種生命情緒與體驗。  

  “總是來不及愛,就已經深陷/你的名字被我咬出血”。(《你沒有看見我被遮蔽的部分》)。詩句生動簡潔。“你的名字被我咬出血”,一個“咬”字很傳神。  

  “不知道這枚月亮被多少人吞嚥過了/到我這裡,佈滿血跡/但是我還是會吞下去”(《九月,月正高》),這是詩集中的佳作之一,多少詩人寫過月亮,餘秀華把月亮當作能“吞嚥”下去的一種東西。

  

  “一說到遠方,就有了遼闊之心/北方的平原,南方的水城”(《生活的細節在遠方回光照我》),作者雖身體殘疾,但仍有一顆詩心,一顆遼闊的心。  

  “哦,懷抱雷霆的悲傷的女人/閃電在身體裡生鏽/我不能掏出”(《迎著北風一直走》),絕妙的比喻,使這首詩立了起來。  

  “這輩子做不到的事情/我要寫在墓誌銘上/——讓我離開,給我自由”(《婚姻》),我彷彿聽到詩人內心的呼喊。  

  “這麼藍的天扣在橫店村的上面/這麼白的雲浮在楊樹的上面”(《背景》),簡單明淨的詩行,卻寫出了一種詩美。  

  “讓我在這個地圖上找不到的村莊裡/奢侈地悲傷”(《今夜,我特別想你》)。“地圖上找不到的村莊”,就是詩人生活的橫店村。詩人在村莊生活、寫詩,奢侈地悲傷。  

  “一輩了在一起的人無法相愛,獨自成活/是維無法讓我們對這樣的人生說:不!“(《你只需要活著》)。寫出了無愛婚姻的疼痛。  

  《在棉花地裡》,是詩集的好詩之一。“我說過,生活掐在五指間/漏不出去”,語言鮮活,讓人叫好。  

  以上分析了餘秀華詩作好的一面。餘秀華高中畢業後一直生活在農村,加上殘疾、病痛,生活的操勞,空餘時間愛上詩歌,閱讀、文化積累也是不夠厚實的,因此,不少詩作存在不足與欠缺之處,有的差一點火侯,有的語言、語法關沒過去,不少詩鋪排長句,有一種散文化傾向。語感、風格單一。這麼多詩,大多是一種抒情、或敘事切入模式。很多詩缺少詩眼、佳句。應該說,餘秀華離真正優秀詩人還是有一定距離。  

  試舉幾例:第12頁《我身體裡也有一列火車》,開頭一句:“但是,我從不示人。與有沒有秘密無關”。開頭用“但是”很突兀,不合規範的語法造句。一個獲徐志摩詩歌獎的女詩人的詩作這毛病就存在不少(當我讀完她的詩集,我驚詫,一個語法關語言關都沒過的人寫的詩作,怎麼獲了徐志摩詩歌獎?)。

  

  第20頁《後山黃昏》:“一個孩子走下去,/就能在水裡清洗暮年”,有的不好理解,孩子是年少,怎麼一下子清洗暮年?  

  第70頁,《在田野上打柴火》開頭一行:“後來,竟然哼起了歌……”“後來”一詞顯得太突然。  

  第137頁,《請原諒,我還在寫詩》,感到少了一句。應是:“請原諒,我還在寫詩/並且,還將繼續下去”。如直接從“並且,還將繼續下去”,有的讀不通。  

  第139頁:《九月,月正高》:“但是我還是會吞下去”“但是”中的“是”刪去更通順上口一些。  

  第168頁:《而夜晚》,不如就用《夜晚》作詩題。  

  一個詩人不可能第一首詩都好,誰也做不到,關鍵是評論者要一分為二地評、去分析。

  

  餘秀華的《餘秀華詩集》與劉廈的《長草的時光》相比,論詩質,我認為還是河北晉州後彭頭的劉廈寫得好。兩人都是殘疾人,都愛寫詩,劉廈更是坐在輪椅上站不起來。《長草的時光》我讀過三遍,且寫過評論,這一點有把握。(文/白馬)


寰宙文化

論詩人餘秀華

知道餘秀華這個名字是在一個詩歌群裡,後來陸陸續續在其他幾個詩歌群,聊到了這麼一個人。而且很奇怪,大家對這個人的詩褒貶不一,甚至貶低的多,大多不屑,看不起其詩,甚至認為那就不是詩,低俗,很多不堪的詞語都用上了。這就讓我對這個人及其詩產生了興趣。


大家為什麼喜歡議論她的詩,而且褒貶不一,甚至很多人反感了?

本著瞭解真相的目的,我就開始搜素其人其詩。並借今日頭條這塊寶地,發起了對餘秀華的討論。

經過一番搜素研究,慢慢對其有所瞭解。餘秀華,湖北鍾祥人氏,76年生人。因開啟了錯誤的出生模式,出生時倒產,缺氧而導致腦癱,行動不便,說話口齒不清,高中畢業就輟學,賦閒在家,成了個地地道道的農婦。

2009年開始寫作詩歌。至今已出版過詩集《日光落在左手上》,《搖搖晃晃的人間》,《我們愛過又忘記》。2014年11月,《詩刊》發表其詩作,接著很多作品在全國各大報刊新聞媒體發表,並一炮而紅。受到各個詩歌大咖的讚揚,名利雙收。但就是這樣的一個詩人,仍然受到各種質疑。這又是為什麼了?質疑她的人,是出於什麼目的?

看了很多人的評論,無非是覺得其詩不像詩,內容不夠高雅,都是些生活小散文,換個行就成了詩。低俗,一個女人寫那些內容有點不要臉,譁眾取寵。我仔細看了她的一些詩,很多內容確實比較生活化。這個與她的生活經歷有關,比如她的農村生活,她的殘疾,她的困苦生活,她的自認不幸的婚姻,等等。用的現代詩的形式,詞語確實不夠華麗,有的也更像散文或隨筆。

但這些詩,詩人的情感在裡面,且與很多人的生活能產生共鳴,所以就有很多人喜歡。

人們對餘秀華的爭論,讓我想起了前幾年郭德綱與周立波的對罵。周立波說郭德綱的相聲俗,與現代社會文明脫節。

郭德綱反駁:

海派清口是雅,說相聲就俗;

穿西裝就是雅,穿長褂就俗;

喝咖啡就是雅,吃大蒜就俗;

去你奶奶的,孫子不是裝的。

現在了,郭德綱的德雲社,門徒眾多,其業務涉及相聲、主持、影視,歌曲,還參加各種綜藝節目,紅遍全中國。而周立波了,受盡人們唾罵,現在還在美國出了事,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再有就是那英與刀郎之爭。那英的歌唱得不錯,在中國女歌手裡面是排前幾位的歌手。2004年,刀郎橫空出世,從一個名不經傳的人,突然火了。某些人就看不下去了,心裡就不平衡了,感覺就動了他們的奶酪。2009年音樂風雲榜十年盛典,本來是要選刀郎為十年影響力歌手的。作為當年評委會主席的那英,公然反對。指出刀郎的歌:“沒有音樂性,除了唱片銷量高之外沒有可評性,並不具有審美標準,去 KTV唱刀郎歌的都是農民。”結果了,刀郎受到各個人群的喜愛,而很多人不喜歡甚至厭惡那英。


本人早年出差過湖北,經過鍾祥。此地屬荊門,民風較彪悍,人與人講話,言語較粗魯,但無惡意,無人在意。這可能也是餘秀華的詩顯得有點低俗的原因吧。尤其是她的那首最有名,傳播度高,又是爭議最大的詩,《穿越大半個中國來睡你》。

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無非是兩具肉體的碰撞

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

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

讓我們誤以為生命被重新打開

……

很多人借這首詩來抨擊她。我想除了餘秀華的詩讓人不待見,可能也有其他原因吧。餘秀華,一個高中生,而且還是腦癱患者,寫個詩就來名來利了。讓他們那些正常人寫那麼多,卻沒名沒利,甚至發表都難,情何以堪?

我只想說,有些人的觀點著實可笑。自己不好好寫詩,寫的詩不與生活相結合,沒有任何生活和社會意義,讓人產生不了共鳴,怎叫人喜歡?看到別人成功了,就喜歡批評別人,嫉妒別人,這樣的人又怎能成功?又有什麼資格去討論和異議別人?

想要超過別人,得到別人認可,就好好寫吧。


湘楚風雲

首先,看到許多人對詩歌的理解,讓我很無語。有人說她的詩歌不具有底蘊,不夠精煉,太過直白,不及格。我想說的是,雖然她的詩歌不能與許多大家相比,但是大家不要忽略一個重要的背景,那就是她只是一個殘疾的農村婦女。

受教育程度不高,生活不幸,各種打擊讓她催生出寫詩的慾望。她的詩,裡面是對生活的諷刺和對命運的抗議。有積極的,也有無助的,有含蓄的,也有直白的。她寫詩,可以說完全靠的是天賦和靈感。而作為一個詩人,天賦和靈感比任何練習和研究都重要。



人們對於她的批評,大概就是因為她那首《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如此直白,如此赤裸裸的展示人性的慾望,被很多人所反感。人們認為詩歌是美好而朦朧的,所以她的詩不能稱為詩。實則不然,現代詩需要探索和創新,你認為別人不好的時候也許別人早就走在了你的前頭。


最後,大家感受一下,這該不該稱為詩歌:

幸福如一片葉子含在嘴裡

這個三月,

走得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夠獲取水分

並從一條經脈上

得到秋天的走向

想讓我的一個短句穿過秋天的埋伏

天涼的時候,

我懷抱緊張

回首,

還會驚心

我不知道我身後的腳印

是否如一個酒杯

懷揣著月亮

我開始信任我的平凡,

我的世俗

和一錢不值

我把一個句子放在山後長長的斜坡上

讓葉子蓋滿它的身體

可我不知道

哪一片葉子的淚光

會得到整個秋天的原諒


歷史密探

一直很喜歡餘秀華那句“我白不白都掩飾不了一生的荒唐”。寫詩是件自我的事情,是絕望和痛苦帶給人的一種詩意而有強烈的情感碰撞,所以博庫君一直很羨慕這些生活在微塵中也能開出花兒來的打工詩人、底層詩人,譬如餘秀華,譬如陳年喜,譬如許立志,譬如郭金牛...

我羨慕那些在微塵中也能寫詩的人,因為每一首詩篇,都是抗爭

你觀察過城市裡做著最基礎工作的人嗎?

他們是每天天不亮,就拿著簸箕掃把在馬路大街上忙忙碌碌?

還是在打雷落雨的日子,依然趴在新樓前的腳手架上搖搖欲墜?

抑或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在工廠流水線中站成一個活的雕塑?

“我嚥下一枚鐵做的月亮

他們把它叫做螺絲

我嚥下這工業的廢水,失業的訂單

那些低於機臺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嚥下奔波,嚥下流離失所

嚥下人行天橋,嚥下長滿水鏽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今年年初,一部關於底層勞動者的紀錄片就在全國暖心上映,名字叫做

《我的詩篇》

它的主題,一是工人,一是詩人。主要介紹了多位“打工詩人”在幽深的礦井和轟鳴的流水線中,飽經人間冷暖,然後慢慢地,將這樣的生活化作動人的詩篇。


打工,是一個滄桑的詞

鄭小瓊曾經說:“打工,是一個滄桑的詞……在海洋裡撈來撈去,撈到的是幾張薄薄的鈔票。”

影片先導系列第三篇中的陳年喜,是我們這個時代卓越的詩人之一,但同時,他也是一個礦井的爆破工人。

他每天都在荒山上和死亡為伍,他說“我身體裡有炸藥三噸”;他從一口礦井到另一口礦井,聽著深綠的蛙鳴,承受著靈魂無聲無息的恐懼;他與兒子聚少離多,因為“兒子在離家二十里的中學”,自己卻在“兩千裡外的荒山”。

而這所有的一切,都只為了給家人掙一點可憐的生活費。

第五篇中的許立志,是富士康一位年輕員工。

他天天都在工廠的流水線旁,像兵馬俑一般地佇立著,清點著數以千計的產品機殼;他眼睜睜地看著青春無情地流逝,在自己的懷裡“被日夜打磨,衝壓,拋光”。

可他無力反抗,“既已來到車間/選擇的只能是服從”,因為對家鄉親人沉重的責任感,也因為社會給予的沉重壓迫,最後只能一跳殞命。

“我想再看一眼大海

目睹我半生的淚水有多汪洋

我想再爬一爬高高的山頭

試著把丟失的靈魂喊回來

我還想摸一摸天空

碰一碰那抹輕輕的藍

可是這些我都辦不到了

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時代在發展,可是打工者的生活卻仍然沒有什麼很大的改善。

鄔霞在影片中曾說過這麼一句話:“我們是農民,我們來到這個城市又叫農民工,我覺得挺有意思的。”聽來心酸。

無論是打工者還是農民工,都沒有現代社會所塑造出的優雅。他們沒有機會去看飛鳥和沙灘,也沒有機會去乘遊輪和潛艇。

他們就像軋死在公路上的鳥,連一塊腐爛的土地都沒有;只能在機器上睡著又醒來,在深井下和出租屋裡苦苦吞嚥自己的生活。


他們,在詩歌中高貴地出走

可就算他們的生活、背景、工作、圈子看起來都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他們依然熱愛著生活,甚至比我們大多數人都熱愛——因為他們是能在微塵中看到詩歌的人。

製衣廠女工鄔霞即使站在潮溼的工作間,熨燙著一件不屬於自己的吊帶裙,也足夠仔細,足夠詩意。

“我要先把吊帶熨平

掛在你肩上才不會勒疼你

然後從腰身開始熨起

多麼可愛的腰身

可以安放一隻白淨的手

林蔭道上,輕撫一種安靜的愛情”

“你也可以跑起來

但,一定要讓裙裾飄起來

帶著弧度

像花兒一樣”

爆破工人陳年喜即使在五千米深的岩層裡打發中年,也能用豪氣沖天的詩情把自己的人生重新組合。

“真正的秦腔拒絕字正腔圓

它是噴自靈魂地核的岩漿

八百里秦川抖三抖,十萬裡風雲聞聲黯的秦腔

劈山開石斬蒼龍,吞天吐地納八荒的秦腔

再鋒利的刀子也攔不住

再熱烈的風雨也打不斷”

“唱大喜大悲,唱大愛大恨

唱昏王奸佞黎民淚,唱忠良貞烈古今流

秦腔的大雨醍醐灌頂

讓你渾身溼透啞口無言

讓你明白:真情和洗禮,只在民間

讓你懂得:活著,就是沖天一喊”

深圳打工者郭金牛雖然時常困囿於生活的無奈,但他從未放棄過詩歌的寫作。

“寫詩騙子,是我

寫幾首破詩,在三個省

混。隨身

扛著三個外國人:

艾略特、荷爾德林、葉賽寧

一箇中國人:海子。”

“每當我談到詩歌,燈盞就會依次熄滅

是否碰到誰的痛處?而賬單/比舊時更加清晰”

他們每個人,都在疲於奔命的打工世界中,澆灌著詩意的花骨朵;在坡坡地的字裡行間,尋覓著生活的旖旎風光。


詩人,是人的一次生長

我們時常羨慕那些能放下一切去看世界的人,他們能在奼紫嫣紅的山光水色中追問自然,也能在光怪陸離的旖靡世界裡尋找自我。

因為大多數人的生活都是沒有什麼選擇的,我們只能在某種枷鎖之中,按部就班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在城市裡、在日常瑣事中以各種方式疲於奔命。

可博庫君更羨慕那些能在微塵中看到詩的人。他們數十年如一日地做著同樣枯燥的事情、過著同樣苦澀的日子,可卻能在詩歌中爭取讓自己幸福的權利。

巴勒斯坦詩人馬哈茂德•達爾維什曾說過一句話:“每一首魅力的詩篇,都是抵抗。”

對打工詩人來說,詩歌或許就是一種寬慰生活隱痛、對抗貧瘠日常的手段。寫得好不好不要緊,但詩歌必須在這裡,因為他們看到的、關注到的、感受到的,必須要講出來。

——就像我們常問的,需不需要藝術,需不需要心存溫柔,它看起來沒什麼用,不能充飢,也不能止渴,但它始終存在於每一個冷漠也好、卑微也好的人心中。

詩不一定要寫給任何人啊,它的存在或許也沒有太多意義,但它卻能代替眼淚完成對繁蕪生活的排洩與抵抗,讓每一個渺小卑微的骨頭裡蕩起大江大河。

“詩無關職業,只關乎人的狀態,而絕望與痛楚或許就能給人帶來一種關於詩意的、最為強烈的情感碰撞——當人進入到這種狀態裡,詩人就誕生了,無論他們是打工者還是農民工。”
“但是,詩人是人的一次生長,而非一次超脫,詩人的作品,必然帶上自己的背景、經歷、經驗,這些構成了詩的底色。但詩的魂魄,卻定居在所有的詩人之間。所以有人說:全部的詩人,都是同一個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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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庫圖書館

美國詩人、文學評論家,意像派詩歌代表人物,後期象徵主義詩歌領軍人物埃茲拉.龐德:“中國的《詩經》,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詩歌。”

孔子:“《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詩無邪。”

蘇軾:“天真爛漫是吾師。”

詩的語言,其實就是人類天真無邪的語言;詩人就是沒有失去童真的孩子。

另外,杜甫:“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

大概是契訶夫:“創新像狗一樣追蹤著作家。”

他們是說對詩歌的敬畏,個性化創新的重要。

率真、個性化創新,餘秀華都做得很好、很自然,她的詩像純天然水果。

不喜歡她的,是誤以為寫詩就是裝,把自己裝扮得高大上,以為創新苦吟就是雕琢說謊。

告訴你吧,寫詩是天下最簡單的事情,只要你有寫詩的天賦,只要你夠單純,市儈是寫不出詩歌的。


大悔憶智冰


餘秀華出名以後備受爭議,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任何新出頭的名人都要經過這個階段,區別是評價你的人是什麼數量級和重量級。我談一下自己的看法:

一、 評價與喜歡

沒有看過大部分作品不能隨便評價一個人。

我自己就是如此,並沒有專門研究過餘秀華,我只看過她的幾首詩,就像當年的汪國真一樣,看過幾首就認為,這是一個真的詩人。

我不能評價她的水平高低,我沒有看過她的大部分作品,我也不具備那個評價的水平。只能說這是我喜歡的詩和詩人。很多人拿餘秀華和趙麗華比。我真的看不太懂趙麗華的作品,所以目前還不喜歡。


二、一首好詩一個詩人

我覺得一個人有一首好詩就是一個好的詩人。大家允許一個歌星有一首好歌就名利雙收,一個爛片導演有一部賣座就稱為成功,為什麼容不下一個詩人。

古代的有些大詩人留下的作品並不多,如張若虛、王之渙……

一個人總是在成長變化的,不同時期的認識不同,作品風格、質量也不同。古人有“燒詩”的故事,就是把以前不好的作品燒掉。比如《秦婦吟》就被作者所惡,萬幸的是竟然在敦煌保留了下來。

現在網絡時代,任何人只要在網上發表過作品就會留下痕跡。任何人都有良莠不齊的作品,大家沒有必要斷章取義,揪住某句話某首詩不放。青蠅白璧,選自己喜歡的看就可以了。

三、是不是詩人不重要

好多人過於看重這個名稱,其實是不是詩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好詩 。

各類協會的作家、詩人、書法家們,未必真的是作家、詩人、書法家。重要的是有沒有好的作品。這方面,我覺得餘秀華做到了。

四、不是隻有憂國憂民才是詩

我看到有人指責餘秀華的作品裡,沒有或者很少為國為民的思想,這也大可不必。

花間派的詞人大部分作品是風花雪月,歐陽修的小詞也不是士大夫的口吻,柳永的作品多是相思離別。

不是每個詩人都是杜甫,各有各的風格。

五、情色描寫

大家看過賈平凹的《廢都》麼?看過《金瓶梅》嗎?凡事還要從兩面看,不需要一棒子打死。

電影院正在放映的《水形物語》看了嗎?為什麼還要引進呢?廣電總局刪減後還是公開放映了,說明情色不是評價一個作品好壞的唯一依據。

結語

這不代表我多麼推崇餘秀華,我真沒有讀過她太多作品,所以自認為沒有資格評價,只是說幾點不成熟的看法。

或許將來會有改變。

@老街味道

2018-4-2


老街味道



“我就是寫實的人,是腦癱”。

————餘秀華自己說的,你覺得她是啥心情?


湖北小山村橫店,輕度腦癱患者餘秀華,左手壓在右手上,在詩歌論壇、博客上安靜地寫著自己的詩歌:愛情和親情、殘疾的身體和貧窮的橫店、生活的感悟和世俗的宣洩。

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無非是

兩具肉體碰撞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

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讓我們

誤以為生命被重新打開

……

性感的標題,亢奮多少人!赤裸裸的慾望和性,把一個奔放的、一個迫不及待披荊斬棘投入狂歡的女人推到大家面前,慰藉了多少人的荷爾蒙!其實,這首詩歌,在餘秀華的兩本詩集中都沒有入選,她本人也表示,並不滿意這首詩歌。




餘秀華在詩歌中把痛苦掏出來給大家看,可大家卻反過來把她意想不到的責難塞回她的心房。

餘秀華的痛苦來自於兩個方面,一是婚姻的,身體的能力克服,但不幸的婚姻,正如詩中所言“我想起有多少日子耽於薄酒/ 那時候它歪著頭看著我/ 我踹它:你這死物”!不用多想,死物的定義了。

一是身體的,大家應該能夠理解,她心頭揮之不去的自卑感,並沒有因為詩歌而消弭,但餘秀華是幸福的,在父母的關照下,看看書,寫寫字,喂兔子,這讓她有了與一般農村婦女不一樣。

餘秀華詩歌中口語的運用,特別接地氣,這也是容易流行的一個原因,而她的詩歌語言,往往有華麗、熨帖人心之美!

她的真誠、甚至帶有潑婦性質的狂躁更是撩動當下人的內心,是符合自身和時下大部分人的內心境遇的。之所以很多人批評餘秀華,不排除有嫉妒成分,除此而外,我大膽猜測,噴餘秀華的,很多人根本就是人云亦云,壓根兒就沒讀過餘秀華的詩!

餘秀華的詩歌基本從日常生活、個人生活中出發,沒有彰顯宏大的社會場景、沒有突出人類命運、沒有時代使命感、歷史責任感,這些,成為她被詬病的原因之一。

但詩歌,或寫作,本就是極私人的事兒,沒必要上升到拯救人類命運、解脫眾生疾苦甚至化解世界危機中去!


我個人喜歡的,是下面這首,因為,我也是棵稗子。

《我愛你》

巴巴地活著,每天打水,煮飯,按時吃藥

陽光好的時候就把自己放進去,像放一塊陳皮

茶葉輪換著喝:菊花,茉莉,玫瑰,檸檬

這些美好的事物彷彿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帶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內心的雪

它們過於潔白過於接近春天


在乾淨的院子裡讀你的詩歌。這人間情事

恍惚如突然飛過的麻雀兒

而光陰皎潔。我不適宜肝腸寸斷

如果給你寄一本書,我不會寄給你詩歌

我要給你一本關於植物,關於莊稼的

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別


告訴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膽的

春天


一路鳴鴻

對於餘秀華,她寫的詩歌是佳作還是一般,己有很多評論,褒貶不一。但,這很好理解,因為詩歌沒有量化標準,全在於閱讀者文學素養的不同從而得出的不同感受和認知。


談論餘秀華,自然離不開她的生存環境和生活狀況。

逆產、缺氧、腦癱,生活在湖北一個偏僻、貧窮、封閉的農村,身體上的殘疾和生存環境的惡劣都天衣無縫的對接了,對餘秀華來說,是殘酷的。

所幸的是,上學了,並讀到高中。

按一般人選擇,交友談戀愛結婚生子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亦或是先外出打拼。

但對於餘秀華而言,身體上的原因,她沒得選擇,只有被選擇,愛,是奢侈品,只要有一個男人娶她,供一日三餐,己是父母了卻的最大心願。


被選擇的人生當然不爽,但所幸的是還有筆和紙,用詩歌來抒發對社會和人生的感悟,也用來發洩自己的情緒。


偶然的發現,藉助互聯網的快速傳播,餘秀華火了。

也出現了各種聲音。

但我們應該正本清源,不要糾纏在她的作品到底怎麼樣這個問題上。

餘秀華的出現,至少又拉近了詩歌與大眾的距離。

多少年了,詩歌離我們那麼遠,就象天邊的彩虹,那麼地遙不可及。而餘秀華,又讓我們嗅到了詩的氣息。

經濟的發展,我們都在為豪宅豪車拼盡全力,物質豐富了也提高了,但我們都不滿意,過得壓力大而又苦逼,社會也充滿戾氣,但誰也不願靜下來想想,我們到底缺少什麼?

缺少的,是心中的那份“詩意”!


巫山雲

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無非

兩具肉體碰撞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

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讓我們誤以為生命被重新打開

大半個中國,什麼都在發生:火山在噴,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關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槍口的麋鹿和丹頂鶴

我是穿過槍林彈雨去睡你

我是把無數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睡你

我是無數個我奔跑成一個我去睡你

當然我也會被一些蝴蝶帶入歧途

把一些讚美當成春天

把一個和橫店類似的村莊當成故鄉

而它們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餘秀華《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

這是被人們稱為腦癱詩人的餘秀華的詩,可以說是既粗暴又唯美,傳聞她離婚了,還去美容了。
很多人都因為這首詩唾棄她,說她低俗,說她僅僅是個中學文化的農村殘疾婦女。不管如何,最終在一片罵聲和讚美聲的輿論浪潮中紅了起來。


對於討厭餘秀華的人來說,無非是因為這兩個原因:
1.婚姻。
走紅以後,她有一天,她終於選擇結束了二十多年的婚姻。這時就有人跳出來說她是因為有了名氣,而拋棄了丈夫,也有人說她經濟獨立了可以自由行走了,而在這之前男人只是她的一根柺杖。


2.詩風。
餘秀華遭受最大質疑的就是詩風。有人覺得她的詩媚俗、汙穢,是對詩歌的破壞,其實,我倒是覺得,詩最重的從來都是情感,細枝末節或者鋪天蓋地的生活情感,然後才是音樂美感以及其他。

餘秀華的詩很深,直抵內心,叫人心疼,作為一個遭遇苦難的生命,一隻委屈存在的靈魂,她書寫的都是她愛的和她捨不得恨的,是真正的本質上的詩。而寫詩之外,她要做家務,割草,喂兔子,因為她是個農婦。


有人問她:突然走紅了,你什麼感受?

她說:感覺上天了!但是很危險。

關於腦癱詩人的稱號,她樂觀地作出回應“叫我腦癱詩人,我不難過,我本身就腦癱,現在也是個詩人。”“一切關於詩歌的表白都多餘,它是我最深切的需要。”

她說過的一句話,我十分欣賞:生活不用我去扛,生活怎麼來,我就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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