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近年來,中國電影市場蓬勃發展,耀眼的票房成績背後,一些鉅變也在悄然發生。

比如,較之前好萊塢大片一家獨大後,印度、泰國、西班牙等小語種影片開始搶戲;比如,經過動作片、喜劇片多年制霸市場後,院線電影類型開始逐漸豐富;比如,一批批熱愛電影的新生代電影人開始湧現,他們的成長也為國產電影注入了新鮮血液……

“現在中國電影的當務之急是要把年輕導演扶植好。”馮小剛曾在兩會上這樣呼籲。而李安卻說,“成長是很自然的事情”,“晚熟沒有什麼不好,不要太急。”

對於新人導演而言,前路漫漫,有機遇更有挑戰,尤其在面對雨後春筍般出現的“新導演扶持計劃”時,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青年導演有人歡喜有人愁

回望中國電影的發展,每一次轉折躍進幾乎都離不開具有嶄新觀念的電影人的出現和成長。近年來,青年導演的崛起,以及他們所取得的成績,又一次次讓人們看到了國產影片發展的潛力。

出生於1984年的忻鈺坤,在繼處女作《心迷宮》驚豔眾人後,今年清明節檔期又為觀眾帶來了一部高水準之作《暴裂無聲》;

憑藉處女作《路邊野餐》在國內外斬獲多個獎項與殊榮以及在影評界引發現象級口碑的畢贛,第二部作品《地球最後的夜晚》入圍法國戛納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

路陽的《繡春刀2》,打破“續集必死”魔咒,在口碑和票房上雙雙超越前作;

《滾蛋吧,腫瘤君!》口碑票房齊飛,還曾代表中國角逐第88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其導演韓延的全新類型新作《動物世界》也將上映……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從左到右依次是忻鈺坤、畢贛、韓延、路陽

除了他們,還有一些青年導演則屬於“牆外開花,牆內不香”,雖被業內認可,卻並未被大眾熟知。

比如2016年金馬獎最佳影片《八月》的導演張大磊,他的第二部電影作品《藍色列車》目前已經在俄羅斯低調開機;憑藉處女作《黑處有什麼》入圍第66屆柏林電影節新生代單元的導演王一淳,第二部作品目前也正在籌備中;被業內評價“未來可期”的《清水裡的刀子》的導演王學博,2016年曾獲釜山國際電影節斬獲最高獎“新浪潮”大獎……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從左到右依次是張大磊、王一淳、王學博

越來越多的青年導演,“走”了出來,甚至“飛”了起來。面對稍縱即逝的機遇,有人不負眾望,有人按部就班籌備著自己的新作,而有人處女作卻成了絕唱。

比如去年10月自殺的青年導演胡波(筆名胡遷),甚至都來不及看到自己的處女作《大象席地而坐》在柏林電影節展映(胡波的死,在圈中引起軒然大波,恕麻辣魚無法用三言兩語講述這其中一二,欲知詳情可問度娘)。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胡波與他的《大象席地而坐》

事實上,這些青年導演大多是“新導演扶持計劃”的受益者,相較於胡波來說,其他青年導演應該多是歡喜的。

但相對於市場和資本來說,他們中的多數應該也是憂愁的,除了極少數收穫了不錯的票房,在藝術和商業間做到了平衡之外,很多都面臨著叫好不叫座的困境。

名目繁雜的“新導演扶持計劃”

儘管青年電影人開始不斷在國內外各種電影節閃亮登場,但市場對於導演人才缺失問題的焦慮,好像從未間斷。馮小剛就曾公開表示:現在中國電影的當務之急是要把年輕導演扶植好。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在此背景下,各種“新導演扶持計劃”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顧名思義,“新導演扶持計劃”是一項對優秀青年電影導演進行挖掘、孵化、培養的計劃。麻辣魚經過梳理,這些名目繁多的“扶持計劃”大致可分為6類:

一是以政府名義發起的資助項目,屬於公益類扶持政策,無條件給與計劃名單內的導演贊助資金,一般為50萬到100萬。比如2010年政府推出的“青年導演資助計劃”。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二是行業巨頭為建立自己的人才庫,給予青年導演投資拍攝發行一條龍幫助。比如華誼“H計劃”中的新導演板塊,光線的“新導演培養計劃”等。

三是在傳統企業的基礎上,加入互聯網基因,或強強聯合推新。比如阿里影業的“A計劃”,騰訊影業聯合愛奇藝等7家公司推出“比翼新電影計劃”等。

四是電影節、電影展逐步穩健不斷完善新導演成長孵化體系。比如北影節、上影節等都有創投單元,金馬獎和FIRST影展等也都有訓練營、創投會。

五是知名人士利用個人影響力,幫助青年電影人,同時也為壯大自己隊伍。比如賈樟柯的“添翼計劃”,崔永元的“新銳導演計劃”,黃渤的“HB+U新導演助力計劃”,甯浩的“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等。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此外,一些新媒體也紛紛追趕起了發掘新導演的浪潮。

但是項目再多,核心幾乎無二,就是提供資金資源、配備光環,令青年導演完成作品。聽起來十分誘人,但更多時候卻也是“一入豪門深似海”。

新人導演被扶持還是被裹挾?

導演人才的缺乏,成為行業痛點。對於無數新人導演而言,這是最好的時候,也是最壞的時候。有人說,他們在被扶持的同時,也被“綁架”了。

《追兇者也》最初的“擁有者”張天輝,最終成為自己處女作的旁觀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張天輝在簽了聯合導演、編劇、攝影三份合同之後的3年裡,先後改掉26版劇本,付出心血不可謂不多。但當資方請來劉燁、張譯做男主演,也意味著他在逐漸失去對自己電影的控制權。隨著資方押下更多籌碼,張天輝更是逐漸被邊緣化,最後其名字只出現在了聯合編劇一欄裡。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張天輝說他很失敗,也曾在採訪中建議青年導演先簽約一個公司,拍些小成本、小製作的作品。他認為這種情況下,青年導演們至少對電影有掌控權。

有人總結,對於懷揣美好理想的青年導演來說,最重要的法則就是聽話,否則就只有出局。

不可否認,青年導演會因缺乏清晰的市場定位,有些盲目堅持自己的藝術性而忽略其他,但被資本裹挾和綁架,失去原本創作風格以及話語權的也不在少數。這時,“志同道合”四個字的重要性,便顯得尤為重要了。

受益於劉德華“新星導計劃”而成長起來的甯浩,2016年發起“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並簽約數位新導演。截至目前,《繡春刀2》成績不俗,文牧野的《中國藥神》、牛涵的《甜美生活》、曾贈的《雲水》也將陸續走進影院。

要麼聽話要麼出局,誰將新導演扶持計劃變成裹挾計劃?

甯浩說,他和簽約的新導演們是一群臭味相投的人,一路走來他深知作為一名導演的所有心路歷程,所以他不會干涉新導演的創作,自稱只是陪練和鏡子。“客觀來講投資新導演確實有風險,但我不會把壓力施加到他們身上。”

拋開市場、票房這所有的一切,對於青年導演來說,能發自內心的說一句“我拍了我想拍的電影”,無疑是幸運的。

我們雖然不“唯票房論”,但市場的鞭打卻終究是不得不要去面對的現實。數據顯示,國內青年導演電影作品的排片量和票房不足成熟導演的30%。

如何在藝術性和商業性之間獲得平衡,是新導演們不得不思考的命題。金馬電影學院學務長廖慶松曾意味深長地對新導演們說:要堅持,但也不要太過堅持。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