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傳健:中國版薩利機長

5月14日清晨,四川航空一架從重慶飛往拉薩的航班,在飛行過程中駕駛艙副駕駛員座位前的擋風玻璃破裂脫落。在緊急關頭,機組實施緊急迫降,成功備降在成都雙流國際機場。機長劉傳健在備降成功後被網友們贊為“中國版薩利機長”。

成績優秀

差點接班在水泥廠工作

劉傳健是土生土長的重慶九龍坡區陶家鎮人,川航飛機平安著陸後,他的二姐劉傳萍接受採訪時說,“他腦子轉得快,從小就很聰明。”劉傳健從小成績優秀,考飛行員第一年文化課差了一點沒考上。當年他爸爸在水泥廠上班,按照政策他可以去接班。想到可以有個穩定的工作,他還去工廠上了2個月的班,後來學校說可以復讀,他高興極了,就回到了學校,結果第二年就考上了。

剛剛與丈夫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劉傳健的妻子鄒函說,劉傳健從軍航轉業到民航已經十多年的時間,他在家的作息很有規律,很少外出。最近一次回老家給他爸爸掃墓,早晨祭奠之後,午後就回家了,因為第二天要飛早班,他要保證最好的狀態,休息是最好的保障手段。鄒函說丈夫工作上要求自己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每次飛行,每個動作,他回家後都會不斷總結反思,“他有時候覺得自己飛得還不夠完美,回家就說,今天這個還可以做得更好一點,我要反省一下。他經常看書,看那些手冊,有時候還做筆記。”

劉傳健的同學說,一起上學的時候,大家經常約著去抓泥鰍,別的同學一條還沒抓到他已經抓了一小袋,眼疾手快,做事細心,後來劉傳健考軍校,同學們一點都不意外。這次處理險情後,同學們都猜可能是劉傳健,看到照片後果然是他。幾十年了還是那麼從容和冷靜,真的是從小養成的特質,同學們都為他感到驕傲。

全優畢業 執教飛行學院多年

20世紀90年代初,劉傳健成為空軍第二飛行學院的一名學員。趙先生回憶道,從1995年開始,他經常和劉傳健一起打籃球。雖然劉傳健不算太高,但一直打前鋒的位置,趙先生評價其靈活多變反應敏捷。籃球場上,他有驚人的彈跳力,協調性也非常好,每次上籃時,兩三個人都防不住他:“他愛鍛鍊,打前鋒位置需要膽子大,敢衝敢闖。再加上飛行員訓練,心理素質也比較好。我覺得,這跟他這次能夠迫降成功有直接關係。”

經過幾年的努力,1995年,劉傳健成為空軍第二飛行學院一名飛行教員。從學員到飛行教員,要經過哪些程序呢?趙先生介紹道,成為飛行教員的第一道關卡首先就是要成為一名飛行學員,其次是對身體素質、政治素養、文化等方面的要求缺一不可。趙先生進一步補充說,進入了飛行學院,也並不意味著就可以留下來。“學員有70%的淘汰率,有時候進來二三十個人,最後可能只有一兩個人能留下來。”成功留下來的學員,需要每一個科目都拿到5分的滿分,才能成為一名飛行教員,“這是百裡挑一甚至千里桃一的,劉傳健就是一名全優學員!”

臨危不亂

完成史詩級迫降

作為一名飛行員,劉傳健想到過各種突發事故,但卻沒有想到會遇到和《空中浩劫》裡英航5390航班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況。

專注於還原航空災難的紀錄片節目《空中浩劫》裡面記錄了英航5390號的故事:1990年6月10日,該航班在飛行過程中,在駕駛艙風擋玻璃突然破碎、機長死亡的情況下,副機長駕機成功回到地面,創造了一個航空史上的奇蹟。

劉傳健是一名老機長,他看過包括《空中浩劫》在內的多部航空題材的電影或紀錄片。作為業內人士,他常常從這些世界級航空事故中進行專業研析。

談到5月14日的空中險情,劉傳健說,“緊急迫降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擋風玻璃掉落後,首先面臨的就是失壓,突然的壓力變化會對耳膜造成傷害,極度的寒冷會造成駕駛員身體凍傷,儀表盤被掀開,噪音極大,什麼都聽不見。大多數無線電失靈,只能依靠目視水平儀來進行操作。”

劉傳健坦言,在下降過程中“大速度和小速度”的選擇讓他一度非常糾結,也成為了其操縱的困難之處。劉傳健說,在當時情況下,就希望飛機能夠儘快達到更低的高度。但是如果在油門收完了的情況下,飛機要想下降得快,速度就會增加;速度增加的話,對機上人員的衝擊力就會更大,機組的安全就無法保障,“這是一個兩難,是儘快降下高度呢,還是我再堅持一會?” “這是我非常糾結的一個問題,最後我選擇了一個相對比較適中的速度,能夠在保證我們機組安全的情況下,加快下降速度。”劉傳健說。

最終,飛機安全著陸。

中國民航飛行學院飛行訓練標準處處長葛志斌高度評價了機組人員尤其是駕駛人員在此次飛行特情中的表現,“在那個高度,30秒內人就會意識模糊,再加上零下幾十度的低溫,要處驚不亂、有條不紊地處理特情,非常難得。”他表示。

飛行界資深人士張先生表示,他們飛行圈都關注到此事。大家討論認為,此次返航備降成功,確實非常不容易,堪稱“世界級”。

創造奇蹟

最重要的是意志

劉傳健為何能夠如此沉著地處置迫降創造奇蹟?他的同學趙先生說,在空軍第二飛行學院的飛行學習訓練中,每一個學員都要進行特情處置訓練,其中玻璃爆裂後如何處置是必訓科目。作為教員,劉傳健在執教多年的過程中,帶很多學員進行過這樣的訓練,為他處置民航飛機突發事件打下了基礎。

初教-6是空軍第二飛行學院進行飛行訓練時常用的一款螺旋槳初級教練機,長期服役於中國空軍及地方航校,是中國空軍初級教練機主力機型。劉傳健執教期間,常用這款飛機進行特情處置訓練,飛行過程中,機艙頂的玻璃會突然向後滑落:“這就是假裝玻璃爆裂。”每一個學員的訓練週期為一年,在這一年中,這樣的演練至少有一兩次。執教多年,劉傳健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訓練。

但是,趙先生很嚴肅地說,5月14日劉傳健處理前擋風玻璃爆裂的情況,與訓練時完全不同。因為進行特情處置訓練時,時速會降至100公里/小時左右,在空中駕駛客機遇到突發情況時,除了速度至少有600-700公里/小時之外,還有強大的氣壓和超低的溫度,趙先生認為能成功迫降是一個奇蹟。

劉傳健事後總結說,“我對這個航線非常有信心,對於飛機故障的出現,我心中也很有數,因此做決定非常果斷,這是基對於飛機的位置和整個情況有把握,感覺飛機可以操縱,就覺得非常有信心。我們搞過飛行的人都知道,危險關頭最重要的是意志,要告訴自己,我今天,就是要把這個飛機飛下來!”

據悉,為表彰先進,5月18日共青團四川省委、四川省青年聯合會決定,授予四川航空劉傳健機組“四川青年五四獎章集體”,並號召全省廣大青年向他們學習。據央視製片人李語微博發佈,人民交通出版社已經第一時間決定將劉傳健的故事改編成電影,現已開始著手電影立項。

(燕趙都市報特約撰稿 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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