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偷老婆”的習俗

所謂偷老婆,也稱“偷親”或“偷妻”。因偷親是在半夜三更悄悄進行,所以俗稱“半夜偷老婆”。

偷親一般在農曆十一月和十二月,最遲不得超過年三十晚上。關於侗族的“半夜偷老婆”,還有一個動人的故事呢!

相傳在廣西三江縣(現為三江侗族自治縣)程陽,有兩個相毗連的侗寨,一個叫杉木寨,一個叫雲柏寨。杉木寨有個姑娘,叫水秀;雲柏寨有個小夥子,叫夯力。由於兩家的田地相連,見面的機會很多,久而久之,兩人便產生了愛情。兩家的老人見他們相親相愛,也希望他們能結成一對。經過媒人的牽線搭橋,他們的父母為他們定下了良辰吉日,正準備為他們辦理婚事。誰知就在這時,官家發下話來,說是當今皇上要在全國選美,所選美女除充實後宮外,還要送一批到塞北同“胡人”“和親”,送給胡人的首領和官員為妾。由於三江地區是出美女的地方,所以朝廷規定,凡是年滿十五至二十二歲以下女子,只要未正式出嫁,都在候選之列。因此,自即日起,一律停止舉辦婚事。如有人膽敢違抗,一經查出,就要誅滅九族。為了防止未婚女子逃匿,當地官府還派出士卒把守各村各寨。

半夜“偷老婆”的習俗

消息傳來,夯力和水秀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兩家大人也失去了主張。他們心裡都很清楚,水秀容貌出眾,一定難逃厄運。他們都後悔不已,沒有為夯力和水秀抓緊辦理婚事。現在事情已到了這一步,後悔也來不及了。因此,他們只好勸慰夯力和水秀,要他們認命。

一天晚上,有一個小偷趁夯力和他父母外出之機,潛入到夯力家裡,正當他翻箱倒櫃時,夯力和他父母回來了。情急之下,小偷只好藏到閣樓上的柴堆裡。

夯力得母親進廚房弄飯,夯力和父親坐在堂裡唉聲嘆氣。夯力一想到水秀馬上就要被朝廷選走,情不自禁地哭出聲來。他的父親陪著哭了一陣子之後,又勸開夯力了:“皇帝下旨選美,這是違抗不得的,我們只有認命了。想開些吧,或許水秀不會被選上呢!”

夯力說:“水秀是我們這裡出了名的美女,怎麼可能不被選上呢?”

父親不做聲了,只好低頭嘆氣。就在這時,夯力母親突然一聲驚叫:“樓上有賊!”

夯力和他的父親忙跑進廚房,問賊在哪裡。驚魂未定的母親用手指了指閣樓:“我上樓取柴,看見柴堆裡露出一雙腳……”

夯力忙爬上梯子,站在樓梯口對上面喊道:“朋友,出來吧!我知道你是窮的沒辦法了,才走上這一步的。我們不會和你過不去的。”

不一會,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站了起來,對夯力說:“請你們原諒我吧,我的老母親病重,等錢買藥,我實在沒辦法了,才走這一步的……”

夯力說:“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為難你。快下樓吧!”

小偷下樓了,夯力又對他說:“天這麼晚了,想必你還沒有吃口飯吧?如果信得過我們,不如就在我們家隨便吃一口再走吧!”

夯力的父親和母親也說:“是呀,不如就在這裡隨便吃一口吧!”

這個小偷本來以為自己被人發現了,不送官府也得挨一頓臭打,萬萬沒料到這一家人會這麼善良,不但不責怪他,相反還要留自己吃飯!他走到夯力面前,突然“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流著眼淚說道:“大哥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報,就是今生今世報答不了,來生來世也要報答……”

夯力將他扶起,說道:“哪個人能保證自己不會遇到為難的事情?哪個人會沒有一念之差的時候?這種損人利己的事只要以後不做就行了。快起來吧!”他扶起小偷後,走進房間,拿出二兩銀子,遞給小偷,接著說:“這是我準備結婚時用的一點銀子,現在一時也用不著,不去你拿去給你母親買藥吧!”

小偷一聽,又吃驚又感動,連忙謝絕,說:“你沒有把我送官府治罪,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我怎麼還能拿你的銀子!“

夯力的父母也說:“是的,夯力的婚事辦不成了,放著也是放著,不如你暫時拿回去急用吧。”

小偷問:“婚事為何辦不成了?”

夯力哀嘆一聲,將前因後果告訴了小偷。小偷一聽,氣憤的說道:“當今皇上昏庸無能,現在國難當頭,還要搞什麼選美,擾亂民心,真是混賬透頂。”

夯力的父母見他如此說,忙制止道:“快莫胡說,若被官府的人知道了,是要掉腦袋的。”

小偷接過夯力手中的銀子,將其放到桌上,對夯力說:“銀子我是不會收的。實話告訴你吧,剛才我說我的老母臥病在床是假話,是騙你的,為的是讓你放我一條生路。其實,我是個慣盜,犯的案子不少。不過,我偷的錢多用於救濟窮人,而且只偷富不偷窮。今天到你們這裡,見你家的房子不錯,心想你們一定是富人,所以便進了你家。今天遇到你們是我的福分,既然你們有為難之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夯力一聽,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小偷說:“幹我們這一行的,除了偷還是偷,既然可以偷錢偷物,為什麼老婆就不能偷?”

夯力和他的父母一聽,都吃了一驚,齊聲問道:“偷?”

小偷答道:“對,偷!”

“怎麼個偷法?”夯力問。

“官家的告示上不是說凡是沒有成婚的就一律不得成婚嗎?我們只要人不知鬼不覺的將水秀姑娘接進家來,不就是已經成親了嗎?”

夯力的父母一聽,擔心的說:“萬一被發覺可就麻煩了……”

小偷說:“你們放心,全包在我身上。我先去水秀的家裡,將偷親的時間安排一下,到時候我在陪夯力去偷偷將水秀接過來,只要水秀姑娘進了你家的門,自然就是夯力的媳婦了。”

大家覺得小偷的話有道理,同意按照他說的辦。當晚,夯力的父親拿出最好的酒,又讓夯力的母親殺雞,很好的招待了小偷。在酒席上,又仔細的分析了各種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應變的辦法。當大家都認為萬無一失時,小偷便連夜趕到杉木寨,找到水秀和他的父母,將夯力準備“偷親”的打算告訴他們。

水秀和她的父母正在為這件事情苦惱,聽到夯力準備來“偷親”的消息後,自然很高興。由於他們從未見過小偷,又不見夯力的信物,擔心有假,便詢問起小偷的情況。水秀問:“這位大哥,我們從未見過你,不知你是夯力的什麼人?”

小偷答道:“我是夯力的遠房親戚,聽到他的婚事遇到麻煩,所以特地從遠地趕來,助他一臂之力。”

“為什麼夯力沒有託你帶什麼信物來?”

小偷忙掏出夯力給水秀的信,說道:“我只顧商量事情,卻忘了把夯力的信交給你。”

水秀接過信一看,果真是夯力的筆記,便熱情款待了小偷,並同他商定了“偷親”的時間和暗號。之後,水秀又問小偷的姓名:“大哥,你的尊姓大名是?”

小偷說:“你就叫我為‘鉤’吧!”

水秀一笑:“哪有叫這種名字的?‘鉤’不是‘偷’的意思麼?”

小偷說:“那你就叫我‘小偷’吧!”

水秀以為他是開玩笑,說:“‘小偷’更難聽,還是叫你‘鉤’吧!”

第二天晚上,夯力和小偷都換上新衣,帶著燈籠,假裝到杉木寨走寨串門,唱著歌來到水秀家門前。水秀見是他們來了,忙打開房門,請他們進屋。水秀的父母立即拿出準備好了的酒菜招待他們。吃飽喝足之後,水秀的父母便到屋外查看動靜。不一會兒,他們回來了,對夯力、小偷和水秀說:“趁夜深人靜,你們走吧。”

小偷在前,夯力在後,保護著水秀離開寨子……

水秀到了夯力的家之後,第二天便同夯力一道下田畈剪禾把,人們雖然知道他們不是正式成婚的,但是仍把他們當成新婚夫妻。而官家也因沒有發覺他們在告示下達之後成親,以為他們早就是夫妻了,所以也沒有追究。

後來,不少人覺得這種“偷老婆”的辦法既節省又簡便,也仿效起來,久而久之,便相沿成俗。因為夯力“偷老婆”有“鉤手”幫忙,所以後來侗族的“偷老婆”習俗中,一定要有一至三個“鉤手”作陪郎。

半夜“偷老婆”的習俗

摘自《中國民俗文化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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