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盤點沙特王儲致富指南:成為一名幕後策劃者

據《華爾街日報》5月16日報道,當穆罕默德·本·薩勒曼還是個少年時,他意識到他的父親—薩勒曼·本·阿卜杜勒·阿齊茲王儲——如果用沙特王室的標準來判斷的話,只不過是一個窮人而已。

當沙特阿拉伯王國國父的兒子們都通過與政府相關的業務賺錢時,時任沙特首都利雅省省長的薩勒曼卻仍需依靠他的國王哥哥給的錢來養家餬口。穆罕默德後來告訴他的夥伴們:他決定要改變這一切。

二十多年後,薩勒曼繼位成為國王,穆罕默德·本·薩勒曼成了王儲,且通常以MBS的姓名縮寫廣為人知。他曾說他要反腐,以更現代化的方式重塑沙特經濟。同時他也極其富有,近幾年將全世界最大的莊園——一座法國宮殿收入囊中,還有列奧納多·達·芬奇價值4.5億美元的畫作,並隨後將其贈給了阿聯酋。

王儲薩勒曼的斂財方式展現了一個本質上是家族產業的獨裁王國一直在將商業企業和沙特政府緊密聯繫在一起,且這種緊密聯繫的程度在西方社會極其罕見。儘管沙特皇室擁有沙特石油總收入的一定股份這件事情早已人盡皆知,但沙特王室主要分支參與的其他交易則與企業聯繫得更為緊密。

其中:據沙特公司檔案去年顯示,穆罕默德王儲是一家巨型國企化學物品供應商的常務董事,擁有其20%的股份;據沙特記錄顯示,沙特政府曾以非公開的方式授予了兩位王儲持股的公司寬帶運營許可證。

此外,根據《華爾街日報》所披露文件以及對眾多牽涉其中的知情人士的採訪,2015年穆罕默德王儲一手安排了歐洲空客集團與沙特國有航空公司沙特航空之間一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交易。文件顯示,該筆交易為其家族賺了數千萬美元的收益。

美媒盤點沙特王儲致富指南:成為一名幕後策劃者

沙特駐美國大使館發言人否認了穆罕默德王儲的商業交易。

空客交易一事表明,雖然穆罕默德王儲高調嚴懲一些他聲稱濫用職權的王室成員,但官商勾結仍是沙特經濟的主要特徵之一。事實上,據知情人士所言,空客集團雖然對私人和國有利益的模糊區別不甚瞭解,但依然與王室開展了這筆交易。

空客集團發言人拒絕發表任何評論,並聲稱該公司明文規定嚴禁討論任何可能引起執法部門介入調查的商業交易案。

現代沙特王國始建於1932年,阿卜杜勒·阿齊茲·本·沙特統一阿拉伯半島,成為阿拉伯半島首位國王。美國地理學家隨後在沙漠中發現了石油,石油對王室來說宛如一口噴湧著金錢和財富的水井,為皇室奢侈無度的生活提供了充足的資金。

阿卜杜勒·阿齊茲的兒子們——他膝下兒子成群——和孫子們要麼開始創辦公司,承接無投標政府工程,要麼利用政治權力大肆牟利。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1953年阿卜杜勒·阿齊茲國王逝世,王位隨即傳給了他的繼承人。通過與DHL聯合擁有一家公司,一位王子當時擁有全沙特境內唯一的快遞許可證,這家航運公司目前被一家名為Deutsche Post AG的德國公司所掌控,且被經常作為皇室如何掌控商業並從中謀利的經典案例而被反覆提起。DHL的發言人拒絕就此事做任何評價。

與皇室有著密切聯繫的人說薩勒曼還是王儲時並不一心鑽在錢眼裡。當他的兄弟們忙著聚斂財富時,薩勒曼在收攏政治權力。他任利雅得省省長48年,利雅得在他任職期間實現了飛速發展:從一塊黃沙漫天、荒無人煙的土地,搖身一變,成了一座聳立著摩天大樓和縱橫著馬路街道、憑藉石油美元崛起的世界性大都市。

薩勒曼王儲非常重視兒子們的教育——穆罕默德王儲一位同父異母的兄弟成了宇航員,另一個兄弟成了牛津大學的教授。

大約在2000年,年輕的王儲有了一個在後來的他看來可以說得上是震驚的醒悟:他的父親並不富裕。

穆罕默德王儲坦言,薩勒曼當時靠他的兄弟——當時的國王法赫德為生。他過著拮据的生活,他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家庭開銷上,不儲蓄也不投資。

為了獲得經濟獨立,憂心忡忡的王子東拼西湊了一百萬美元投入了沙特股市。

《華爾街日報》採訪的數名知情人士曾聽穆罕默德說,他在大學和法學院學習期間一直在炒股。2010年初,隨著他的父親在王位繼承序位上更近了一步,他也被任命了一系列政府官職,正是在這段時期內,穆罕默德王子在沙特股市內掙到了數十億沙特里亞爾——約數億美元。

他還把手伸到了商貿領域。2017年沙特企業報告稱穆罕默德王儲至少擁有5個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股份和一家回收公司。他同時也還擁有著一家名為Watan工業投資有限公司20%的股份,該公司是國有企業化學物品的主要供應商,其客戶包括阿美石油公司。

隨後一家名為Tharawat的公司出現,並在穆罕默德王儲家族的商業活動中扮演著關鍵的角色。據沙特公司檔案,穆罕默德王儲的弟弟圖爾基·本·薩勒曼,自2017年5月起就掌握著該投資公司99%的股份,剩餘的1%股份由納伊夫持有。據Tharawat公司執行總裁阿米爾·賽勒漢姆所言,圖爾基王子已經從他兄弟那兒收購了剩餘的股份。

據知悉相關交易事宜的內部人士(包括兩位曾與王儲商談過公司的人士)透露,事實上,穆罕默德王儲控制著Tharawat公司的業務並從中獲利。然而阿米爾·賽勒漢姆不同意這一說法,並聲稱穆罕默德·本·薩勒曼殿下決不是公司股東或受益人。

沙特的數據記錄顯示,Tharawat和其子公司共同擁有一家名為Jawraa的高科技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且該高科技公司於2014年以非公開的形式獲得了政府授予的寬帶運營許可證。該許可證使它成為了沙特境內有資格運營新式移動端互聯網絡的三家公司之一。

魚業、房地產行業、科技服務業、農產品貿易、酒店行業都有Tharawat利益佈局。Tharawat在利雅得有其商務花園。Tharawat下屬的投資基金Nasaq Holding在其網站上寫道,借政府第十發展計劃的東風,Nasaq Holding目前正在投資建築行業,政府計劃包括在房地產行業投資3582億美元。沙特公司檔案顯示,Tharawat控股的一家公司與新奧爾良的奧克斯納健康系統有合作,旨在將沙特公民送往美國接受器官移植手術。

沙特的一流航空公司沙特航空也給Tharawat提供了有利可圖的機會。

2014年,在西方“轉型”專家的建議下,正在虧損走下坡路的航空公司同空中巴士集團達成了一項嘗試性的合作方案,以期延緩其衰頹的速度。一位參與談判的人士稱,在沙特政府的公共投資基金(PIF)的資助下,該合作方案計劃給沙特提供數十架噴氣式飛機。如果同意購買50架飛機,沙特會享受到巨大折扣。

正如我們所見,穆罕默德王儲的家族正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投資飛機行業。中東地區的投資者們早已開始尋求新的投資點以替代早已飽和的房地產市場,通過租賃飛機而非直接購買,有望減輕他們的資產負債。

量子投資銀行和另一小銀行的執行總裁們成立了一個名為國際空中財務公司(IAFC),進軍飛機租賃行業。

IAFC成了一家名為ALIF的基金的主要管理者,ALIF的建立是為了遵守穆斯林不允許支付利息的戒律。空客集團同意給ALIF投資1億美元,條件是ALIF基金只能購買空客集團的飛機。IAFC在一場媒體發佈會上宣佈,2014年3月,空客集團和IAFC已在倫敦舉辦了由圖爾基·本·薩勒曼主持的簽字儀式,並宣佈成立新基金。

2015年2月,隨著阿卜杜拉國王去世,沙特航空公司-空客集團飛機交易陷入停滯。

隨後,薩勒曼繼承王位,沙特官員告訴空客集團沙特有一個新的計劃,一位熟知這筆交易的人說:空客集團可以把飛機賣給ALIF——與薩勒曼兒子的家族緊密相連的基金會,而不是賣給沙特政府,然後他們ALIF再把飛機租給政府。

參與這個過程的人說沙特並未向租賃公司徵求有競爭力的投標,而且在選擇ALIF來進行這筆交易前,拒絕了許多公司提供的頗具競爭力的租賃利率。

沙特副首相阿卜杜·拉赫曼·艾勒塔伊布在一封郵件中說道“飛機的收購程序符合沙特的內部程序,其中包括審查租賃價格以確保其在市場基準下具有較強競爭力,以及飛機交貨時間表與沙特的計劃需求一致。”

在交易時,幾位空客集團的總裁對此持保留態度。空客集團因涉嫌受賄而面臨著西方執法部門的調查,其中就有一項來自英國重大欺詐犯罪調查署的指控,指控空客在沙特子公司涉嫌賄賂,集團並不想有更多的麻煩。一位參與者說:“當我看到圖爾基接管基金時,有點兒像在我們對這個基金的熱情上潑了一盆冷水。”他說最終空客集團鬆口了。這是今年最大的飛機交易之一。此外,參與討論的一位人士說,空客集團負責人決定“我們不想阻止國王的兒子做生意。”

另外一些在這場交易中分得一杯羹的人也因沙特王子的加入而激動不已。其中一人說“有一個富有且和政府有著密切聯繫的人且他和政府的聯繫能保證與政府的交易,我們認為這是好事兒。”他認為王子殿下的加入對投資者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風險緩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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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沙特政府官員則撓破了頭皮。在政府和航空公司中,一位官員說:“所有人都認為PIF支持這筆交易是很有意義的”,因為考慮到一次性購買50架飛機就會給沙特一筆巨大的優惠。但根據租賃協議,沙特政府並不會從折扣中得到任何好處。

《華爾街日報》審查的交易文件和採訪的參與該筆交易者的記錄展現了一條錯綜複雜的交易鏈,而該條交易鏈最終的受益方是薩勒曼兒子的公司——Tharawat。正如一位政府官員所說,Tharawat才是最後的大贏家,它巧妙地找人對它進行資助,它賺取鉅額利潤卻不用為此冒任何一絲風險。

這條交易鏈從Tharawat公司與其他公聯合所有的量子投資銀行開始,圖爾基·本·薩勒曼正是量子投資銀行的董事長。瞭解資金使用方式的人說,量子投資銀行利用投資者和銀行的資金購買飛機、支付每筆股權投資的付款和籌集資金時欠下的債務。據IAFC官網的數據,ALIF基金會2017年共籌集了40億美金的款項。

ALIF在利用這筆錢購買飛機時享受到了極大的折扣——折扣甚至超過六折。然後把飛機以市場價租給政府,而並不把折扣傳遞下去,ALIF想通過這種方式獲得15%的投資回報率。英國航空商務諮詢公司IBA集團有限公司保羅·里昂說:對於一家和像與沙特航空這樣的航空公司開展如此長期的租借業務的基金會來說,15%的回報率比正常的7%-9%高了太多。

管理著ALIF的IAFC擁有著巨大的優勢:雖然它並不擁有該基金會中的任何一份股權,但它卻獲得了這筆交易中的大部分收益。交易文件顯示IAFC實現了在7%投資回報率基礎上所獲收益的35%和10%投資回報率基礎上收益的50%。曾為世界銀行進行過飛機行業投資的奧爾多·喬萬尼提說:“這是一個很高的比率”。他認為標準的比率應該是在10%-20%之間。

Tharawat的首席執行官薩勒曼先生說量子投資銀行和圖爾基·本·薩勒曼都不是IAFC的股東。IAFC在開曼群島註冊成立,且沒有公開其所有權。

但在運營中IAFC卻和量子投資銀行混在一起。據量子投資銀行和IAFC的說法以及熟悉兩個公司業務的人透露,量子投資銀行的首席執行官同時也兼任IAFC的管理合夥人,而且該投行還與IAFC還共享工作人員。

一位參與這筆交易的人站出來為該基金會較高的回報率辯護,他聲他們的租賃利率不能和其他飛機租賃交易中的租賃利率相比。他還說,因為這筆交易中包括了許多飛機以及許多伊斯蘭金融的因素,這些因素可能會導致航空公司支付更高的租金,因此幾乎沒有可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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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知情官員透露,穆罕默德王儲在他2015年出訪法國期間完成了這筆交易。隨後不久,在一場於沙特皇宮舉辦的宴會上,穆罕默德王儲承認是他策劃的這筆交易,一位在場者這樣說道。

王儲說“我是這筆交易的幕後策劃者。”同時也解釋了一下這筆交易如何體現他公私分明,較好地權衡了國家和家族的經濟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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