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齡未婚青年，工作上沒什麼起色，生活上還和父母共居一室，有誰知道我對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的渴望，秦淮河畔的高樓燈火輝煌，哪裡有一盞燈是為我點亮的，哪裡有一個人是屬於我的。
我今年30多歲了，是家裡最小的孩子。由於我父母都是老實無用的工人，所以我一直處於被人看輕的狀態。
大學時，我讀的是不喜歡的師範專業，這是父親選的，看中的是職業的穩定。分配的時候我就遇到了麻煩，其他同學找關係早早落實了單位，我因為沒有關係，最後才被硬性分配到一所學校。初上工作崗位，我一切都是懵懂，在大學學的理論知識實際中用不到，我的性格又讓我無法和身邊那些中年婦女級的同事打交道，所以我的工作很不順利。
馬員在這樣的背景下走進了我的生活。馬員是我的同學介紹的，家在農村，我父母對此沒意見，在他們看來沒有公婆在身邊更好，馬員的大學教師工作也很得我爸的歡心。既然工作不如意，就一心一意成個家吧。真正和馬員開始交往，我覺得我和他並不合適，在許多問題上馬員流露出的不是成熟，而是狹隘和自私。起初我們還彼此保留著最好的一面給對方，後來當我們熟悉了，對方的壞毛病顯露無遺。馬員的兄弟姐妹總覺得馬員上了大學，在大城市工作，再加上馬員自己回家的時候愛吹噓，所以他們紛紛來要求經濟上的支持，孩子要上學、假期沒人照顧、老人身體不好……理由五花八門、無所不用。馬員很享受被家裡人看重的過程，接著他要求我也全心全意為他和他的家人服務。我的暑假、寒假成了為馬家照顧孩子的最好時段，馬員的姐姐說：“你當老師，輔導孩子不是現成的嗎？”這樣，馬員姐姐們比賽著把孩子送到南京來，他們覺得我的付出是應該的。馬員的自己也開始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架勢。在和馬員無數次爭執後我提出了分手，我不能接受他在金錢上的斤斤計較，更受不了他一不高興不論是哪種場合就把臉拉下來，讓身邊所有的人都覺得不自在的德性。那次我家請客，父母顧著和親戚說話忽略了馬員，我感覺到了馬員的不自在，拼命把桌上的好菜夾給他，希望掩蓋掉尷尬的氣氛，最後馬員還是喝得大醉，站起來大聲說：“別以為我是農村來的就不把我當回事!”親戚們個個難堪無語。
馬員很快找到了我，他流淚了，能有個男孩為我流眼淚，也許是滿足了我的虛榮心，加上父母不斷地為馬員說好話，我們最後沒有分手。馬員已經表示他要改掉壞毛病了，起初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可沒多久就故態復萌，他不斷地向我抱怨工作上的不如意，我好心幫他分析原因，他並不領情，反而覺得我和領導一樣看不起他。終於馬員在工作中出了大錯誤，他找我商量決定把事情隱瞞下來，我當時就告訴他事情遲早要被人知道，不如自己去向單位坦白，說清楚是無心之錯，爭取下次有好的表現。馬員大怒，他認為我不幫他解決問題卻在害他。馬員最後選擇不說實話，事情的真相終於被發現，他受到了嚴重警告。此事後，馬員對我的恨意更深了，開始肆無忌憚地暴露自己的本性，我們又開始大吵，鬧來鬧去的結果是馬員消失了，他不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介紹我和他認識的同學說馬員認為我在欺騙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這讓我覺得分開是正確之舉，說實話我沒有一點傷心，我開始審視自己，得出的結論是我不愛他。多年以後母親無意中說出當時她揹著我給馬員買衣送菜，照顧得無微不至，我終於明白過來，馬員當時的盛氣凌人源自這裡，他認為我家在巴結著他。我能說什麼，責怪母親的做法，往事已經過去，何必再提。2005年的一天，我在街上看到馬員，他把頭偏到一邊，我分明在他的眼裡看到深深的恨意。值得嗎，我們已經分手，還要花時間和精力去恨一個人，同學告訴我馬員早早成家當父親了。
和馬員分手後，陸續有人介紹男孩給我認識，但大都沒了下文。難得的幾個有下文的人，開口不是“我們快結婚，單位就能分房子給我”，就是“話說在前面，以後一定要生兒子，家裡是三代單傳”。我不知道，這些奇怪的人和事怎麼都讓我遇見了。再後來我的年紀大了，介紹的人就越來越少了，有人說你要求高啊，我們不知道介紹什麼條件的人給你。在他們看來我大齡不嫁，一定是眼光放得太高，所以沒有合適的對象。我的父母開始到處張羅，我母親到了幾乎只要是男的就行的地步。短婚未育的，她說有過失敗的婚姻更能好好過日子；身高很矮的，她說那是聰明的表現；體重超重的，她說一定是個忠厚老實的人。我感覺我母親在把我往家外推。那天母親氣呼呼地回來說幾個一起晨練的老太太聊家常，問她女兒留在家裡不出嫁是什麼原因，我母親憤怒不已，說以後再不見這些多嘴的人，其實我知道她認為我很丟她的臉。後來，她竟然說：“找個年紀大的，管他呢，以後錢都是你的。”潛臺詞是那男人死後我可以得到錢，我不知道這是玩笑還是她的真心話，我也不想去問。
就這樣，我成了大齡未婚女青年，工作上沒什麼起色，生活上還和父母共居一室，有誰知道我對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的渴望，秦淮河畔的高樓燈火輝煌，哪裡有一盞燈是為我點亮的，哪裡有一個人是屬於我的。
生活就是這樣，我的善良認真換不來我所想要的，母親依舊每天在家裡喋喋不休地罵這怪那，父親的日子是在香菸裡度過的，有時候我想算了隨便找個人嫁了，好歹有自己的家，但是我知道問題會接著來的，父母因為我出嫁了會對我嫁的人寄予更多希望，一旦他們發現這個人並不是那麼能幹，他們新的煩惱又要開始，家裡還會有新的話題可以吵鬧。
一天，一個同事不懷好意地說你成天存著錢做什麼，還不盡快找個男人嫁了，要求別太高，人家有房子就行了。我看著那張塗滿鮮豔口紅的臉，突然有種衝動想給她一巴掌。當然，我沒有打。因為我還要這份工作，我還要維持所謂的臉面。當年讀大學的時候我做不到自己填喜歡的志願，工作時我選擇不了離開自己不愛的工作，戀愛時我會因為家裡人的勸說而再接受馬員，今天想來這一切的一切委屈自己都是錯誤的，也都是無可奈何的。
今天我父母又張羅了一個男人讓我去見，我覺得一次又一次像趕集一樣可笑。我會結婚嗎？誰也不知道。不過我一定不會要孩子，因為我不想我的孩子經歷如我一般的痛苦生活。
文： 鬱 風（圖片來源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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