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這一生:罵過3000人 對他影響最大的一敵一友分別是誰?

核心提示:李敖說對於自己一生影響最大的人有兩個,胡適和蔣介石,一個是他的朋友,一個是他的敵人。

李敖這一生:罵過3000人 對他影響最大的一敵一友分別是誰?

胡適寫過一首《詩與夢》:“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詩,正如我不能做你的夢!”

如果五四以及五四以降的歷史有朝一日用文言文來書寫的話,那麼參照紀傳體的體例,《儒林列傳》應該是其中最為必不可少的一章,同時也應當是最為華彩的一章,而《儒林列傳》裡排第一名的,毫無疑問應當是胡適。

這倒不是因為胡適年紀輕輕就爆得大名,不到30歲即已成為北大教授。也不是因為胡適的思想深刻,雖然他處處以藏鋒示人,處處“但開風氣不為師”,但還是名副其實的“當代第一人”。

最為人所不及的,是就交友而言,胡適的觸角伸展的距離太遠、範圍太廣,他的圈子和影響力太大了,時人以能結交胡適為榮,所以有所謂“我的朋友胡適之”的說法。

胡適是個性情中人,雖然這份性情常常被他嚴謹的常識理性所掩蓋,別人給他看手相說其受感情和想象的衝動大於受理論的影響。留美時的胡適可以說無所不記,包括自己最為隱秘的私事,可到了晚年卻不得不把日記中的要緊句塗塗抹抹,為的是不想在身後讓別人看到全貌。但即便如此,胡適的真性情還是無處不在:對親人,胡適會給大兒子起名為思望,為的是紀念剛剛去世的母親。1927年2月5日,胡適在母校哥倫比亞大學演講,當天下午忽然夢見早逝的女兒素斐,胡適忍了一年半的眼淚竟在大洋彼岸哭了出來。在當天寫給江冬秀的信中說:“眼淚也是奇怪的東西。你記得,我母親死後,我接到電報,手直抖,但沒有眼淚。後來走到路上,在飯店裡,忽然哭了。到中屯,進外婆家的門,方才大哭。”對摯友徐志摩,胡適一生都很懷念,他寫過一首小詩:《獅子——悼志摩》,“獅子”是徐志摩生前在胡適家住時最喜歡的貓,徐志摩死後,胡適睹物思人,詩中寫道:“我正要推他下去,忽然想起來死去的朋友……獅子,你好好的睡罷。——你也失掉了一個好朋友。”直到身在臺灣,胡適還能時時想到徐志摩,順便勾出同時的郭沫若,表示他對後者的不佩服。對戀人曹誠英,胡適只有無奈和苦衷,總是躲在詩裡憑弔曾經的愛情,一首情真意切的《舊夢》可以概括:“山下綠叢中,露出飛簷一角,驚起當年舊夢,淚向心頭落。對他高唱舊時歌,聲苦無人懂。——我不是高樓,只是重溫舊夢。”

胡適對於同時代的千家駒、許德珩、張申府等人都有所照顧,為了接濟同儕,他以“北大培養基金”的名義不斷送錢給遠在美國的林語堂,此事他從未向任何人提及,也沒有記入日記,直到林語堂回國後才知道;為了培養後輩,他可以把自己重金購得的珍貴孤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借給當時身為燕京大學學生的周汝昌,周汝昌和周祜昌把甲戌本謄抄一份,使其發揚光大。後來周汝昌寫的《紅樓夢新證》還得了胡適的讚賞,稱他是自己在紅學領域最得意的弟子。

沈從文一向以“鄉下人”自稱,1929年,經徐志摩推薦,他認識了當時任中國公學校長的胡適,被其聘為中國公學講師。第一次登上大學講臺的沈從文很是緊張,望著臺下的學生竟然十幾分鍾說不出話,只好在黑板上寫板書:“我第一次上課,見你們人多,怕了。”後來胡適聽說此事,笑道:“上課講不出話來,學生不轟他,即是成功。”後來沈從文每當提及被聘為大學講師一事,總說:“適之先生最大的嘗試並不是他的新詩《嘗試集》,他把我這位沒有上過學的無名小卒聘請到大學裡來教書,才是他最大膽的嘗試!”

李敖可謂狂矣,據統計有名有姓的人他大約罵過3000多個,並說整個臺灣只有三個人的文章可以看,分別是胡適、殷海光和李敖,其他人連提都不要提。這個聲言找個佩服的人就照鏡子的叛才,卻曾經在多種場合坦承自己對於胡適的崇拜。最近,已經年近80歲的李敖說對於自己一生影響最大的人有兩個,胡適和蔣介石,一個是他的朋友,一個是他的敵人。

李敖總說自己是現在唯一能和五四時代的人搭上線的作家,他並沒有誇口:學生時代的李敖即已迷上胡適,胡適在1953年赴臺中演講,聽講者中就有青年李敖的身影。他說自己第一次拜訪胡適時,胡適因為胃疾正在喝橘子汁,稱呼他為李先生。此後二人不斷有書信聯絡,李敖還請胡適寫字送他。到老了發現原來自己和當時胡適家裡的眾多賓客一樣,算是消費了他寶貴的生命。李敖服兵役回來,租到臺北縣新店獅頭路十七號的一處像是碉堡的房子,每月兩百元錢的房租。那時他窮得褲子進了當鋪,胡適得知後馬上寄去了一封信,在信中約他去南港玩,隨信附上一千元支票一張,並言這只是“給你贖當救急的,你千萬不要推辭,正如同你送我許多不易得來的書,我從來不推辭一樣”。後來這筆錢沒等到李敖還,胡適就已去世。

李敖寫過一篇名文《播種者胡適》,編過一套《胡適選集》和一本《胡適語粹》,在《胡適語粹》的新序中他寫道:“在啟蒙人物中,胡適是最穩健、最優秀、最高瞻遠矚、最具潛德幽光的哲人智者。”這樣極端的欽佩之情在李敖的人物評論中極為罕見。

張愛玲把她最後一次見到的胡適之描述為“整個凝成一座古銅半身像”,使她覺得一陣凜然,發現偉人自有偉人相。她說胡適是摩西式的人物,因為猶太人殺了摩西,又反過來供奉他。

晚年的胡適睡在病床上,護士把他露在外面的一隻腳放進被子裡,胡適在睡夢中道謝。第二天護士和他提起此事,他竟完全忘記,私下裡稱自己在睡夢中還不忘謝謝別人的幫助,這真是好習慣。

胡適寫過一首《詩與夢》:“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詩,正如我不能做你的夢!”或許有一扇門通往胡適的內心世界,但是他卻很少對人開啟過,這些只鱗片爪或許只是這位德智兼隆者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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