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界的鼻祖,一個文藝的鐵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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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時期,是個男神輩出的年代。

說是男神,顏值肯定重要的評分選項。不像之前歷朝歷代,不論武將還是文臣,記載多描述其武功蓋世或文采斐然,對於形象方面則往往寥寥數筆帶過。直到魏晉以後的著作,才多有用心刻畫男性之美,營造出一個又一個宛若畫中仙的美男子,形成獨一無二的魏晉風流,而要論其中的鼻祖人物,當數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了。

關於的嵇康的絕世美顏,島主先從一個成語“鶴立雞群”說起。話說有一次,與嵇康同為竹林七賢之一的王戎在和友人聊天,看到一群士子經過,為首一位正是嵇康的兒子嵇紹。

友人就感嘆:“嵇延祖卓卓如野鶴之在雞群。”這就是鶴立雞群這個成語的來歷,形容一個人的儀表氣質在一眾人之中出類拔萃,可見嵇紹也是翩翩君子範。王戎聽完友人的讚美之詞,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那是你沒見過他爹。

由此咱們可以引入正題,嵇康到底多有魅力?官方正史《晉書》裡面的記載已經足夠委婉了,還是忍不住用了

“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這樣的話來形容嵇康。

七尺八寸,大概現如今180左右,標準高富帥,其餘的多是形容他的文采斐然,渾然天成。再具體到姿儀,那要看《世說新語》裡面的評語,見過嵇康的人都感嘆其為:“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或雲:“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要不說古時候的人誇別人長得帥都別有一番韻味,把嵇康形容為風一般的男子,高遠而舒緩悠長。

再到了嵇康竹林好友山濤,更是語出驚人,他形容嵇康為“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傀俄若玉山之將崩。”就是平時就像傲然獨立的松柏,就連醉倒了都如同搖搖欲墜的玉山。

各位讀者可能要吐槽了,說得這麼誇張,難道嵇康是神仙中人?還真是,據傳嵇康有一次在山野間採藥,被幾個樵夫碰見了,驚為天人,世界上竟有如此出塵脫俗的美男子,紛紛稱其為神仙。

可能光憑几段評語說嵇康多有魅力大家感受也不深刻。我們都知道嵇康這人淡泊名利,與竹林為伴,不願摧眉折腰事權貴。其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的是嵇康早年也是做過官的,官至曹魏政權的中散大夫,高平陵之變司馬氏掌權之後,嵇康不願與之同流合汙,才選擇歸隱山林。

而嵇康之所以得到曹魏重用,則是由於嵇康是老曹家的女婿,娶曹操曾孫女長樂亭主為妻。你說嵇康一個普通的平頭老百姓,竟然被指定為皇室的女婿,嵇康的魅力值可見一斑。

男神界的鼻祖,一個文藝的鐵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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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隱山野的日子嵇康也沒閒著,除了吟詩作對之外,還研究出了一個特別的愛好:打鐵。平日裡的生計就靠自己開的這家小鐵匠鋪維持著,要是去嵇康家拜訪就能看到這樣奇異的景觀,一個俊朗清逸的男子光著膀子揮汗如雨的打鐵,剛緩過神來,又見他已換上白衣勝雪的長袍,開始撫琴了。嵇康就是這樣遺世獨立,快活不羈啊。

說到彈琴,嵇康除了在文章打鐵方面頗有成就外,在音樂界可是泰山北斗級別的人物。中國十大古琴曲之一的《廣陵散》便是嵇康的拿手絕活,《太平廣記》裡面還神乎其神地介紹有一天夜裡嵇康夜不能寐,起坐撫琴,餘音繞樑,悠揚清遠,打動了地界的鬼魂,遂傳授給了他這一曲《廣陵散》。

而嵇康在音樂上的最佳拍檔,就要數島主上一篇文章的主角阮籍了,時人稱之為“嵇琴阮嘯”。就是嵇康彈琴,阮籍吹口哨,一唱一和,迷倒萬千少女。可惜的是這樣瀟灑快活的日子好景不長,

竹林雖幽,難避暴秦,當權者的魔爪終於伸向了竹林裡這些的引領文壇的清流。

男神界的鼻祖,一個文藝的鐵匠

我們上文提到過,阮籍相對來說比較軟弱,委曲求全被迫入仕,整日活在悲痛苦悶之中無法自拔。而嵇康則不然,性情剛烈,堅決不向王權富貴低頭,既然選擇了隱居竹林間,便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竹的高風亮節不畏權貴的精神在嵇康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竹林七賢裡嵇康的摯友山濤曾舉薦嵇康入仕,嵇康憤而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地寫下了那篇著名的《與山巨源絕交書》,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非湯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反對禮教的束縛,崇尚老莊玄學之說。

嵇康是真的從骨子裡反對儒學禮教麼?島主以為不然,這實際上是嵇康對司馬氏的諷刺罷了。司馬氏乾的是謀權篡位的勾當,卻披上禮教的外衣,讓嵇康覺得噁心。

而嵇康又是真的要與山濤絕交?島主以為也不然,從最後嵇康臨終前對兒子說的那句“巨源在,汝不孤矣。”託孤給山濤,表明他們是生死之交。之所以寫這封絕交書,可能更多的是為了保護山濤。山濤既然已經選擇繼續在朝堂之上斡旋,而自己也堅守不與權貴合作的信念,這樣下去早晚會拖累山濤,因此劃清界限。

男神界的鼻祖,一個文藝的鐵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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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嵇康所料,他的禍事很快就來了。導火線是嵇康與鍾會的恩怨。

鍾會名門之後,當朝高官,司馬昭眼前的紅人。除此之外鍾會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嵇康的迷弟。鍾會對嵇康才氣是相當神往的,當年鍾會自己撰寫了《四本論》,想請偶像嵇康點評,小粉絲的心態又十分羞澀,最終竟然“於戶外遙擲,便回怠走”

。就是從外面將書丟到嵇康家院子裡,自己一溜煙跑了,嵇康也沒在意。

而後鍾會做了大官出了名,這回是底氣十足,帶著一大幫臣子浩浩蕩蕩地來拜會嵇康。如果當年青澀的鐘會勇敢一點,說不定已經成為嵇康的好友了,殊不知現如今的他卻是嵇康最討厭的一類人。

鍾會來到嵇康住處,正趕上嵇康在打鐵,沒有意外,嵇康對鍾會視若無睹,自顧自的打鐵。場面陷入了尬尷的沉默中,只能聽見鐵錘一下一下砸在鐵器上的乒乓聲。

鍾會自討沒趣,只能悻然離去,這個時候嵇康開口了,問他“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會回了一句“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這倆人念繞口令似的說了兩句空話,實際上是已經各自表明了態度,嵇康對弄權者的挑釁,鍾會也起了殺心。

這之後嵇康捲入了好友呂安的案子中,因仗義執言下了大獄,三千太學生請願釋放嵇康。鍾會和司馬昭一合計,魏國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人存在

,便藉機構陷嵇康宣判了死刑。

臨刑前,嵇康不失風流本色,神氣不變,索琴彈之,奏廣陵散。留下這一曲廣陵絕響後,慷慨赴死,時年僅39歲。

嵇康的一生,都不失真我本色,他的才華橫溢,他的傲然於世,他的超凡脫俗,是那一個灰暗時代轉瞬即逝的煙火,絢爛且悽美。如同孤獨沙漠裡的薔薇,如此倔強,盛放的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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