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書法的“造形、情感、筆法、章法”是如何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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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問的很大,但是基本上看得出來問這個問題的人還是懂的書法的兩大塊體系的。

所謂造型、筆法、章法,其實就是對應技法層面的三個要素:筆法、結構、章法,而所謂情感,就是對應書法中人的思想以及精神修養層面的東西。

既然是王羲之的書法問題,那麼我們就從王羲之的蘭亭序入手分析。

王羲之蘭亭序中筆法運用是力求變化不雷同,對於同樣的一個筆畫可以做到筆筆風流自然,個性灑脫。

這在蘭亭序中表現為21個之字,這個分析其實很早就有人進行了,我們就不詳細談論了,就蘭亭序中為數不多的“一”這個字來分析。

通過這七個一字,我們就可以將王羲之書法中筆法、結構、章法以及情感方面的處理手段顯示出來了。

首先這七個一字各具其態,各有其美,並且在筆法上,雖然有細微的差異,但是體現了王羲之超脫於一般人的能力。

第一個一字,左右兩端均有小“鉤”。

這兩個小鉤看起來是書寫自然帶出來的,實際上它很好地將一字前後兩個字串聯了起來,在氣韻上這幾個字得以貫通。兩個小勾像磁鐵的兩極將這幾個字緊緊的聯繫在一起。

而之所以要帶鉤,是因為這個一字前後兩個字——盛和觴,筆畫都非常多,而且比較繁重,假設這個時候寫了一個軟綿綿的一,就會讓前後兩個字更為突出,從而破壞前後氣韻的一致性。

帶上這個小勾,就能顯得有力量,至少在這幾個一字中,這個一最有分量。

這也能夠解釋下面這個一字變得突然很平緩的原因。因為下面這個一承接上面觴字和下面詠字,詠字分量沒有那麼重,不需要很強的承接,況且上面帶有兩個小勾的一已經是很有分量的了。

所以這個一就顯得很平緩、舒展,在厚度以及長度上足夠容納上面三個字,就位下面這個詠字做了鋪墊。

第三個一出現在“俯仰一世”這幾個字中。

王羲之順著尖鋒往下寫,將這一筆寫的很尖銳,翹挺,但是又很厚重。

尖銳是因為這個字出於章法位置的最上方,按照道理不應該寫的太過於重了,但是如果不寫的重一點,後面這個世就很難真的寫出力度來,貿然將一寫的太細、世寫的太粗就會顯得不答腔,而且在章法上會讓氣韻失調,因此王羲之才有這個方式,將一筆處理成這個樣子。

第四個一出現在書法作品中最下方,“一室之內”。

表面上看起來這個字和第三個一差不多,但是這個一寫的更低調一點。

尤其是在作品中整體看的話,這個字幾乎最沒有存在感,好像王羲之故意要寫的很隨意一樣。這是因為王羲之想要突出下面那個室字,你看這個室拉得很長,如果把一寫的也很長,而且佔有很大空間的話,就會讓整個畫面顯得很空,好像氣韻也消失殆盡了一般。

第五個一出現在“若合一契”這裡面。這個一寫的很有靈動感。整體上行筆非常穩健,好像一個圍欄,又好像一個衛士,它在開拓什麼呢?在為最後那個契字開闢地方。

這個契整體上比較寬而且扁,如果寫的太過細弱,恐怕壓不住下面這個略帶拱形的契字,因此,我們看這個一寫的很穩健,而且像拱橋一樣略有彎曲,為的就是罩住下面那個契字的力量。

第六個和第七個一整體上都比較平淡。但是第六個一比較粗壯短小,第七個比較輕浮。

原因是第六個這個一是一死生這個一,因為在談論死生大事,所以這個字格外有分量,而且不能寫的太長,太長就粗壯無神,就要短小精悍才好。

第七個一字在意義上並沒有那麼明顯的情感變化,再加上前後字的分量很輕,這個一就只能寫的輕一些了。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到王羲之這幾個一字所具有各種各樣不同的形態,不是王羲之隨隨便便就這樣寫的,即便是王羲之當時很輕率隨意地寫出了這些字,也是他長期訓練自己,達到下意識處理的結果。

正如人們所說的那樣,清風出袖,明月入懷。王羲之的書法風格是那樣的自然灑脫,也正是由於他書法非同一般的處理能力。

我們在看待王羲之書法的“造形、情感、筆法、章法”這四個部分的時候,一定不要將其割裂開來,而是具體深入分析王羲之每一個字和每一個筆畫細微的變化,然後捕捉這些變化,思考會這樣出現的原因,就能理解王羲之是如何在寫書法了。


松風閣書法日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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