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王--大帥張作霖(第三百二十四篇)

榮臻什麼事情?榮臻 榮參謀長他爹過壽,給他爹辦壽。在這緊急關頭,一個死了爹,一個給爹辦壽。李繼川馬上坐上車子到了三經路榮公館,到榮公館一看,車馬迎門,跟張作相的區別是,那頭是死人,這頭是祝壽,門前汽車一溜一溜的,馬車一溜一溜的,男女歡笑的聲音跟街面上截然不同。

李繼川下了車,趕緊進了公館,找榮臻榮參謀長。結果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公館太大了,來的客人電太多,李繼川就坐到小會客室,一根菸接著一根菸在這兒抽著,然後往壽堂裡看著。他也就剛坐下,就聽這個大門外頭,車子剎住了。緊跟著外頭有人喊"倭奴總領事林久治郎先生到!"

倭奴總領事來了,李繼川站起來了,他個兒也高,不用蹺腳就能看清楚。一瞅外頭來了一幫倭奴,全穿著黑色的制服,在頭前兒這個人個兒不太高,但是長得白淨淨的,戴金絲眼鏡,雪白的汗衫,打著領結,一眼就認出來了,林久治郎,有名的"中國通",在瀋陽多少年了,駐瀋陽總領事館的領事。他上榮臻這兒幹嗎?祝壽來了,送的厚禮。見著老頭兒之後,還行了仨鞠躬禮,倭奴禮貌還挺周到的。

行完了禮,看著榮臻,把林久治郎接進去了。李繼川就在這兒等著,能等了十幾分鍾,一看,林久治郎從裡邊出來了,榮臻在後頭跟著,滿面春風往外送倭奴。

李繼川心裡著急,也就過來了"參謀長!"

"繼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剛回來!"

"一會兒咱們再談。"

說著,往外送這倭奴。李繼川跟著也往外送,送到大門口臨分手的時候,就見林久治郎把身子轉回來,衝著榮臻一笑"參謀長,這個私事我們放到一邊,公事還是要辦的,我想跟你談一談好嗎?"

"總領事先生,我家裡頭不方便,到公署談吧,咱們定個時間。"

"下午三點怎麼樣?"

"那就定下午三點,在長官公署不見不散。"林久治郎走了。

榮臻轉回身來,拉著李繼川的手,一邊往裡走,一邊問"北平方面都怎麼樣?"

"很好!"

"副總司令身體好了?"

"好多了,這兩天也能進食了。"

"副總司令有什麼指示?"

"不但副總司令有指示,張作相也有指示。"

"怎麼說?"

"對於'中村事件·我們還是忍,對方提出條件,我們全盤接受。就是無論如何,不能跟倭奴鬧翻臉,即使倭奴開槍,咱們也不要還擊,一切聽命於中央。這就是副總司令和張帥的指示。"

"我知道了,電報我也接著了,繼川,你下午有事嗎?"

"沒事!"

"沒事你陪著我得了,到長官公署跟林久治郎談一談,你也在旁邊聽聽。"

"行!"

李繼川也不能走了,在這兒休息了片刻,到樓下吃完了飯,他先行回長官公署去佈置。等李繼川回到長官公署,一切都佈置好了。還不到三點,林久治郎就到了。因為事關重大,他帶來的秘書和翻譯都沒讓進屋,都留在汽車上,就林久治郎一個人進了會議室。

李繼川盛情款待,讓林久治郎坐下了。

林久治郎看了看錶"參謀長的還沒到了。"

"他老父過壽,家裡客人特多、可能遲到一會兒,我打電話問問。"

李繼川操起電話催了兩次,快三點半了,榮參謀長才不慌不忙地來了。

一進門,笑著衝林久治郎點點頭"總領事,對不起,我遲到了,家裡事太多了。"

林久治郎客氣了兩句,兩個人對而坐好。這個談判特別重要,沒用翻譯,這屋裡就他仨,李繼川是以副官處處長的身份在旁邊陪著,主要談判的是榮參謀長和林久治郎。剛才都樂呵呵的,一談到正事都嚴肅起來,屋裡空氣十分壓抑,林久治郎繃著臉看了看榮臻"參謀長,我不說你也清楚,我還是為中村事件而來貴國政府一直沒有明確的答覆,倭奴國很不滿意,我這次來是最後一次,請問參謀長,對中村事件你們準備怎麼樣解決?"

李繼川在旁邊聽著,好無恥的傢伙,無理狡辯。氣得他心直跳,但不敢插話。

就見榮臻不慌不忙地點了支菸"總領事先生,咱倆談了不止一次了,關於中村事件,我以為我答覆得挺圓滿了,沒有什麼地方說得不清楚,怎麼您還強調沒有圓滿地答覆呢?這個事的真相你很清楚,我們為中村事件調查了四次,組成了聯合調查團到興安墾區徹底瞭解情況,已經把真相寫成報告交給貴國了,你們還不明白嗎?"

"事情的真相就這麼回事,中村大尉領著三個人進了興安墾區,沒有我國政府發放的通行證,沒有履行手續,擅人興安墾區。可他們出現這個後果是個悲劇,是自找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明文規定,出現一切後果我們不負責任,人身安全我們不給予保護。"

"我叫你看了條文多少次。而且你們倭奴領事館接著我們這個條文了,你們是明知故犯。所以說中村大尉死也好,出事也好,自取其禍,我方不負任何責任。如果他是個普通的老百姓出於無知,另當別論。出了這個事,我們看看怎麼合理解決。而他是關東軍的情報員,刺探我方軍事情報,繪製有地圖,還拿著殺人的武器,這人證、物證俱全。我再叫你看一遍。"

榮臻命人把證據拿來了,就那幾個揹包,一直存著,在大保險櫃裡頭鎖著,往桌上一擺"這是中村他們的揹包,你看看都是什麼。"他把揹包的拉索拉開了,

手槍、步槍、望遠鏡、測繪尺、地圖往這兒一擺,"看看,你們倭奴政府對此事如何解釋?怎麼解釋?讓我們負什麼責任?你說。"

林久治郎當時汗就冒出來了"參謀長,我不必再看了,這個東西我看了幾十次了,今天主要來的目的不是看這些,我是聽你的答覆。"

"總領事先生,我答覆得很明確,我們不負任何責任,我這不說得挺清楚嗎?中村自取其禍,我們負什麼責任?"

李繼川在旁邊一聽,滿不是那麼回事。榮臻喝多了,我在你們家的時候就交代了,副司令可不是這麼說的,張作相也不是這麼說的,叫你把一切條件全都接受,倭奴提什麼條件咱接受什麼,先把他打發回去,讓他找不著藉口。至於下一步怎麼辦?等張帥回來再研究,你這可好,滿不是那麼回事了。

孿繼川在旁邊乾著急說不上話,最後兩個人越說聲越高,林久治郎就站起說"參謀長,你的態度很不友好。我要通知內閣,倭奴政府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談判,如果參謀長平持這種說法,那好吧,我宣佈中倭友好笑系徹底斷絕。"

榮臻也站起來了,拍桌了"林久治郎你說的什麼話,斷絕也好,不斷絕也好,理在我方,證據在我手,你們這叫蠻不講理,向我們提出什麼要求?我們什麼責任也不負,你愛怎麼的怎麼的。"

軍人的脾氣上來了,林久治郎氣得圍著桌子轉了一圈,"參謀長,我再告訴你中村大尉是軍人,軍人歷來都是粗野的,沒聽外交官的指示,所以才到興安墾區,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情。"

榮臻也一拍桌子"我說總領事先生,你說倭奴粗野,中國軍人也挺粗野,中村大尉不罵、不鬧、不打,能受到懲罰嗎?不自找的嗎?"

李繼川一看不好,這要鬧翻了。李繼川仗著膽子站起來了"參謀長,我說兩句行嗎?"

"你說什麼?"

"報告參謀長,充其量我是個副官處處長,我無權多嘴,我沒有這個身份在這兒談判。但是我有通知的權力,副總司令不是這麼說的,但能忍讓就忍讓,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讓對方抓著任何藉口,您怎麼忘了?"

還沒等榮臻再說下句。林久治郎冷笑了兩聲"我再次宣佈,中倭友好的關係至此決裂,對不起,告辭了。"甩袖子走了。

榮臻氣得沒送他,李繼川一直把林久治郎送到大門外,看他氣呼呼上了汽車走了。李繼川轉身回來了"參謀長,你怎麼這麼說?是我傳達得不清楚還是你任性這麼幹的?看來倭奴找著藉口了,林久治郎這一回去可就危險了,出了後果誰負得了這責任?"

"繼川,我是軍人,我就知道帶兵打仗,我就煩坐到桌子邊說這個,我管不了了。往後,誰談判找誰去,我不管了。"

正說著,省長張士宜來了,張士宜聽說這談判,急忙趕到了。進門一看沒有倭奴,就問"聽說林久治郎來了?"

榮臻沒言語,李繼川把方才的經過講了一遍。張省長張士宜一聽"糟糕,林久治郎走了多長時間了?"

"走了有五分鐘了。"

"繼川,趕緊打個電話,把外交特派員給我叫來。"

外交特派員王明宇也是張學良留在瀋陽的心腹,專門處理外交事務的。李繼川趕緊撥通了電話,把王明宇叫來了,叫他坐上汽車趕緊上倭奴總領事館,就說條件我們都答應,王明宇領命走了。

等了兩個多小時、張士宜、榮臻、李繼川都在這兒等著聽信。好不容易、王明宇回來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進來就說"各位,情況不妙,我到了倭奴領事館,說什麼林久治郎電不見我,我沒有辦法了,就多了個心眼,然後驅車趕奔大陽旅館、我聽說倭奴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住在那兒,我想見見本莊司令再談談。"

"結果沒見著本莊司令,見著了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土肥原賢二問我'中村事件'你們怎麼答覆的?我說條件全都可以接受。他冷笑了一聲說'晚了,已經晚了。'他拂袖就走了,把我晾那兒了。我左等見不著人,右等見不著人,沒辦法就回來了。看情況不好,倭奴決心要訴諸武力了,咱得做好準備。"

榮臻回頭看了一眼"未必,倭奴就是軟欺硬怕,你別聽他瞎說,調兵遣將的嚇唬人、他打一個試試?我怎麼那麼不服氣呢,沒事,別理他。"

張士宜點了點頭"也有可能,但願如此。不過,這兩天大家都精神著點兒,有什麼事經常通電話,大家都休息吧。等信吧。"

大夥兒各自散去。李繼川身負著使命,張學良派他回來的,心情格外沉重。李繼川一看這形勢,就咱這模樣的,夠戧。倭奴都準備好了,咱這一盤散沙一樣,這一旦要打起來,那不等著吃虧?中央怎麼不抵抗?沒有辦法。又一想,我算個啥?充其量我是副官處處長,我能左右得了局勢嗎?人家都回家了,我也回家。李繼川的家就住在瀋陽小西門外,回了他的小公館。

回家,孩子、媳婦兒都等著,一看他進門了,媳婦兒挺高興。問他這次出門的情況,李繼川心亂如麻,簡單地做了介紹,說了幾句"我頭疼得厲害,給我拿點兒頭疼藥來,我吃完了睡一覺。另外,來了電話,馬上叫我。"

李繼川吃完藥就躺下了,也真乏了,正睡得濛濛隴隴的時候,電話倒沒來,天崩地裂一聲,這公館的房子都搖了三搖,顫了三顫。

李繼川一蹦就起來了,哪兒響炮?看了看掛鐘,1931年9月17日晚上12點25分,按現在的新說法兒來說,就是凌晨了,就屬於18日了,正是9月18日,第一聲炮響。

李繼川感到情況不妙,趕快披上衣服,挎好了手槍,蹬上鞋子,告訴妻子看門,把孩子看住,可別亂跑,上了汽車飛奔公署。等進了長官公署,有個姓魏的副官在這兒值班"處長,來了?"

"來了。你聽見炮聲沒有?"

"我聽見了,我都數著呢,響了四炮了。"

"聽這方向是哪兒響?"

"第一聲挺大,後來那個聲聽不太清楚,好像在北大營一帶,柳條湖一帶。"

不好,說著話李繼川把電話操起來了,這就給榮臻打電話,他是東北地區最高的軍事長官,不找他找誰?好不容易電話撥通了,榮臻說"我也聽見炮聲了。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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