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毒傳人 12 戲耍郭黃

西毒傳人 12 戲耍郭黃

柳樹林後轉出一男一女擋住歐小毒去路,雙鵰分別停在二人肩頭。那男的濃眉大眼,胸寬腰挺,三十來歲年紀,上唇留著兩撇鬍須。

那女的約莫二十六、七歲,容貌秀麗,一雙眼睛靈活之極,在歐小毒身上轉了幾眼,瞧著他懷裡的火鳥,道:“小兄弟,你懷中那鳥兒很是可愛,可以給我瞧瞧嗎?”

歐小毒見她是打火鳥的主意,趕忙雙手抄起胸口衣襟遮住火鳥,道:“那可不行,你定是想拿小爺的火鳥,給這兩隻惡雕打牙祭!”

那女子笑道:“這麼點只鳥兒,可不夠白雕一啄。你怕我夫婦身上雙鵰,我讓它們站遠些,不動就是。”

她輕輕揚手,兩隻白雕立即離了他們肩膀,站到一丈之外,“這樣可以了嗎?”

歐小毒心想,“這兩人帶著雙鵰擋住我去路,難道是想奪我火鳥嗎?哼,火鳥飛行迅疾,一般人想要捉住它絕非易事,她要想看就給她看上一眼,就怕她眼力沒那麼快!”

“好吧,只能一眼,你可看仔細。”

歐小毒將手伸進懷中一撥,陽光下一道紅光迅疾撲向女子雙眼。

那女子面帶笑容,卻已有防備,早早就在右手捏了個蘭花指,待火鳥飛來,急忙側頭相讓,右手翹起的三指輕描淡寫的拂過火鳥長嘴,頓將火鳥攻勢化去。

歐小毒見火鳥偷襲失手,怕面前這女人不守諾言放雕去追,忙催促著火鳥逃走,“火鳥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火鳥聽到小毒叫喊,身形驟然疾退,那女子身子前探一擊不中,急道:“靖哥哥,‘六龍迴旋’!”

在她身旁的男子立即掌隨身起,一掌朝火鳥拍去。火鳥見他掌到,急向外逃,一股力道從橫裡撞來,卷得它在空中翻了幾個筋斗,筆直掉將下來。

男子上前一把接住,叫道:“蓉兒,捉住鳥兒啦。”

歐小毒沒料到面前兩人武功如此剛強,特別是那男子拍出的一掌,竟能一掌之中分出兩股力道,一向外鑠,一往內收,形成一個急轉的漩渦,招式之精妙真是聞所未聞,頓時驚得大叫:“喂,你別傷它。”

女子站回男子身邊,望著小毒笑道:“好,我們不傷它,不過我問你一句,你就老老實實答我一句,如何?”

那男子模樣憨厚,覺得兩人以鳥要挾一個孩子,有失長者身份,一臉難色的對女子道:“蓉兒,這……”

他剛說了一半,女子便打斷他,道:“靖哥哥,你聽我的,不會有事。還有,我問完他話前你可不能放這小紅鳥逃脫,不然以後我都不理你。”

男子無奈,只得點點頭,他怕自己捏得火鳥閉氣,便攤開手掌,讓火鳥露出手外透氣。火鳥一得自由,急忙飛起,那知它羽翅一撲,男子掌心勁力一沉,剛好將它一撲之勢消了。他手掌雖然平伸張開,小鳥連撲幾次,竟然難以上飛。

女子見他對自己言聽計從,牢牢將火鳥控於掌心,很是得意,才問小毒道:“小兄弟,這小紅鳥是你養的嗎?”

小毒見火鳥困於兩人之手,自己又打不過兩人,只好使出絕招耍起潑皮來:“是小爺養的!你們兩個歹人,見我鳥兒珍貴,就來搶奪!再不還我,我可喊人了!”說著便又哭又鬧的吆喝起來,“大夥快來看呀,大人欺負小孩子了!搶了東西還打人!哎喲!”

那忠厚模樣的男子聽他胡亂叫喊,忙道:“小兄弟,我們夫婦可沒打你,你怎麼……”

“呸,老子說你打了,那就是打了!”歐小毒沒等男子說完,就一拳打在自己眼角,立時讓眼角高高腫起!他一邊喊,一邊用手捶打自己的臉,只是幾下,竟變戲法似的將自己弄得像剛被人爆打過一般。

這是嘉興城內,本有不少人家,聽到歐小毒這番叫喊,眾人紛紛圍攏,探問緣由。

那襤褸少年原本就離這不遠,聽到小毒哭喊,第一個跑了過來,“兄弟,你怎麼了,給人打了嗎?”

小毒罵道:“你個傻蛋,小爺給這倆人打得豬頭一樣,你看不見嗎?夠兄弟的就給我報仇呀!”

“哦……哦!”

少年遲疑的應了一聲,揮拳就向那男子砸去。

男子頓時慌了,疾道:“兩位小兄弟,都是誤會,有話好說,這鳥先還你們!”他卸了掌力,放脫火鳥,一把擒住少年打來的拳頭,忽見那少年的手全成黑色,驚道:“咦,你中毒了,不能再使力氣,需快些救治才是。”接著轉頭向那女子叫道:“蓉兒,快拿粒藥來,這小兄弟中的毒不輕!”

那女子從囊中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男子,男子接過藥丸便塞進少年口中,道:“嚼碎吞下。”

藥一入口,少年先自聞到一陣清香,待嚼碎之後,但覺滿嘴馨芳,甘美無比,一股清涼之氣直透丹田。

這會路人紛紛圍攏過來,對這對夫婦指指罵罵,“兩個大人怎麼欺負兩個孩童……”

“看他們身後的大雕,像似北方蒙古來的,聽說蒙古富貴人家都畜養鷹鵰……”

“蒙古人虎視耽耽,垂涎我們江南大好江山,北邊都已經開戰了,這兩個人準是靼子派來的奸細!”

“原來是蒙古靼子,大夥可別放他們走脫!”

聽著眾人七七八八的叫罵,那男子眼瞧說不清楚,道了一聲:“蓉兒,我們快走!”急忙抱起少年轉身擠出人群。

忽然一個大漢伸手按住他肩膀,大叫:“別走,靼子打了人想開溜嗎?”

女子搶上一步,伸手撥開大漢的手,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放開我靖哥哥。”說著,又在他手肘上一託,借力揮出,那大漢二百來斤的身軀忽地飛起,在空中哇哇大叫,跌入人叢,只壓得眾人大呼小叫,亂成一團。

男子本想去將那大漢扶起,卻見他吆喝一聲,“蒙古靼子打人了!”又有五六人搶上要來為難,只得低聲責怪女子道:“蓉兒,你又闖禍了!”搶先一步躍出人群。

小毒見效果達到,乘機收了火鳥鑽出人群。奔出幾步,仍聽後面一片叫嚷之聲,低聲笑道:“大傻蛋,小爺可不奉陪了!”也不知他笑的是那對夫婦,還是做了他替罪羊的少年,總之是心情極好,轉眼就沒了身影。

那女子沒想到自己會折在一個少年手中,心中窩火,出手擊倒好幾個路人,追丈夫而去。

兩人帶著少年出得嘉興城,迎面撞上柯鎮惡和郭芙,郭芙見了兩人,立即奔到跟前,叫道:“爹爹,孃親。”

原來這對夫婦就是鼎鼎大名的郭靖、黃蓉。

郭芙撲進黃蓉懷裡,笑道:“娘,大公公剛才打跑了一個惡女人,他老人家本事可大得很哩。”

黃蓉雖然知道她是在撒謊,可見到女兒,剛才受的氣頓時消了,也不責怪。

郭靖放下懷中少年,斥道:“小孩子家,說話可要老老實實。”

郭芙伸了伸舌頭,笑道:“大公公本事不大嗎?要不怎麼能做爹的師父?”她生怕郭靖又再責罵,當即遠遠走開,同那雙鵰玩去了。

少年不知郭靖為何將自己捉來,這會得了自由,轉身就走。

郭靖叫道:“小兄弟,別忙走。你身上餘毒未去,發作出來厲害得緊。”

那少年最惱別人小看了他,當下昂首直行,對郭靖的叫喊只如不聞。

郭靖搶步上前,說道:“你怎麼中的毒?我們給你治了,再走不遲。”

那少年道:“我又不識得你,關你屁事?”足下加快,想從郭靖身旁穿過。

在嘉興城時人多混雜,郭靖一直沒仔細瞧過這少年,此時見他臉上悻悻之色,眉目間甚似一個故人,心念一動,問道:“小兄弟,你姓什麼?”

那少年向他白了一眼,側過身子,意欲急衝而過。

郭靖翻掌抓住了他手腕,那少年幾下掙不脫,左手一拳,重重打在郭靖腹上。郭靖微微一笑,也不理會。那少年想縮回手臂再打,哪知拳頭深陷在他小腹之中,竟然拔不出來。他小臉漲得通紅,用力後拔,只拔得手臂發疼,卻始終掙不脫他小腹的吸力。

郭靖笑道:“你跟我說你姓什麼,我就放你。”

那少年道:“我姓倪,名字叫作牢子,你快放我。”

郭靖聽了好生失望,腹肌鬆開,他可不知那少年其實說自己名叫“你老子”,在討他的便宜。

那少年拳頭脫縛,望著郭靖,心道:“你本事好大,你老子不及乖兒子。”

黃蓉見了他臉上的狡猾憊懶神情,總覺他跟那人甚為相似,忍不住要再試他一試,笑道:“小兄弟,你想做我丈夫的老子,可不成了我的公公嗎?”左手揮出,已按住他後頸。

那少年覺得按來的力道極是強勁,急忙運力相抗。黃蓉手上勁力忽松,那少年不由自主的仰天一交,結結實實的摔倒。一旁的郭芙看得拍手大笑。

那少年大怒,跳起身來,退後幾步,正要汙言穢語的罵人,黃蓉已搶上前去,雙手按住他肩頭,凝視著他雙眼,緩緩的道:“你姓楊名過,你孃親姓穆,是不是?”

那少年正是姓楊名過,突然被黃蓉說了出來,不由得驚駭無比,胸間氣血上湧,手上毒氣突然回沖,腦中一陣胡塗,登時暈了過去。

黃蓉一驚,扶住他身子,郭靖給他推拿了幾下,但見他雙目緊閉,牙齒咬破了舌頭,滿嘴鮮血,始終不醒。

郭靖又驚又喜,道:“他……他原來是康弟的孩子。”

黃蓉見楊過中毒極深,低聲道:“咱們先投客店,到城裡配幾味藥。”

原來黃蓉見這少年容貌與楊康實在相像,想起當年王處一在中都客店中相試穆念慈的武功師承,伸手按她後頸,穆念慈不向前跌,反而後仰,這正是洪七公獨門的運氣練功法門,這少年若是穆念慈的兒子,所練武功也必是一路。她是洪七公的弟子,自是深知本門練功的訣竅,一試之下,果然便揭穿了他的身世。

郭靖重又抱起楊過,黃蓉又喚他道:“靖哥哥,你還記得今日那小紅鳥嗎?”

郭靖道:“蓉兒,你也認出來了?”

黃蓉點頭,“第一眼看見我就認出來了,可惜卻沒能留住那少年。”

郭靖道:“恩,若他真是南琴姑娘的兒子,那不是也是康弟……”

黃蓉笑道:“是呀,你康弟好福氣,竟然留下兩個兒子。”

郭靖道:“蓉兒,我們先回客棧,等治好過兒再去尋那孩子,絕不能讓康弟的子嗣流落江湖。”

黃蓉喚過郭芙,道:“靖哥哥,你先同大師傅回客棧,我給過兒配的解毒藥都是偏門,嘉興雖是通都大邑,恐怕一時卻也配不齊全。我帶芙兒和雙鵰住在外面找找,說不定能採到一些。”

黃蓉比郭靖要有心計,先前城中一鬧,夫妻兩人和雙鵰已經引人注目,她不想回去再招人白眼,於是就想先帶著女兒住在城外,一來行動方便,二來也能將漏的幾味藥採齊。

“這樣也好。”郭靖應了一聲,抱著楊過與柯鎮惡先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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