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跡罕至的深山,漫山遍野的雜草像綠色的屏障,橫跨山巒茂盛。
危崖下崎嶇不平的岩石,陡峭的如神鬼莫測的棧道,起伏突兀,尖銳的像野獸的獠牙猙獰、恐怖!
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脆弱的靠在凌亂的荊棘叢中,深藍色的衣衫被灌木刮的零碎,周圍大小不一的沾滿了殷紅的血跡。
蘇孑緊咬著慘白如紙的唇,汗水在額頭密密麻麻的滲出,順著髮鬢像露珠一般滑下那毫無血色的臉頰。
修長的雙手緊緊地用布條勒著那發黑的傷患處,黑血漸漸地逼出來,他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一株形如珊瑚、根亦無根,食餐能飲自返魂,有靈丹解毒、仙草之稱的赤芝。
完好無損的築在蘇孑的懷中,他看著不禁欣喜若狂,沒想到他竟能得到如此的珍寶,公子的腿終於有恢復的希望了!
淺褐色的眼眸就像晝夜裡熠熠生輝的夜明珠,半分沒有因為窘境,倉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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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孑遍體鱗傷小心翼翼的帶著艱難得到的靈芝,一瘸一拐的回到竹屋。
瞅著竹院裡情意綿綿、互送衷情的人,心瞬間跌入谷底,四肢僵硬的久久無法動彈。
錯愕的注視著那個熟悉的清冷而淡漠的容貌,俊美的臉龐,看著那個穿著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氣質非凡的男人,笑中羞澀
卻盡是驚心動魄的魅惑,笑起來如彎月般的柔和,那竟是他從未見過的公子!
男子瞥見愣在原地身影蕭廖的蘇孑,眼裡閃過一絲不屑,他趴在鳳洛羽耳邊呢喃細語道“洛羽,你的下人回來啦!”
鳳洛羽聽見回頭一看蘇孑那衣衫襤褸的樣子,立馬板起了臉,彷彿沒有看到蘇孑身上血跡斑斑的傷痕。
只是冷聲教訓道“蘇孑,你趕緊去換衣服,邋里邋遢的樣子,成何體統,好像是本公子虐待了你一樣!”
蘇孑聽見鳳洛羽毫不留情的淡漠,低著頭,淚水無聲無息的滑過臉頰,眼皮微微顫動,急忙的解釋道“公子沒有虐待過蘇孑,是蘇孑自己邋遢、懶惰,蘇孑、知錯了!還請公子原諒”說完,他艱難的跪下來,卑微的求饒!
“下去吧!”鳳洛羽望著蘇孑慘不忍睹的樣子,眼神微閃,卻只是漠然的吩咐道“等等,把自己弄整潔了!然後,趕緊去灶房,赫郎都餓了!”
鳳洛羽漠不關心的神情,令蘇孑一痛,彷彿相伴八年的他,對於他而言,僅是一個事不關己的路人。
悲痛像潮海般鋪天蓋地的襲來般,令蘇孑快要窒息,他忍著痛心疾首的悲傷、故作笑容,畢恭畢敬道“是、公子”
當蘇孑轉身聽見背後男子和鳳洛羽若無其事的嬉笑聲,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他從內到外感覺刺骨的冰冷!他捂著胸口,閉上眼苦笑道,蘇孑,你對公子來說,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下人嗎?你不是早該習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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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好情緒的蘇孑,端好飯菜就看到臥房只有那個清冷如玉的人傷心的望著窗外!
“公子,太子呢!”
“他有事先走了,他說,辦完事情就會回來的!”
鳳洛羽清冷的眼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迷離的黯然,婉轉悠揚的聲音不輕不重。
驀然椎入蘇孑內心的深處,哀痛之極,悲怮的情緒像無孔不入、綿綿不絕的細針,寸寸泣血的襲來。
他捨不得傷害一絲的人,竟被那個男人再三的踐踏!
蘇孑紅著眼凝視著鳳洛羽眼中帶著疼惜和痴迷,他多想問他可不可以,把心給他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就好,就可以把他的整顆心都拿去!
可是看著清冷、孤傲的人,蘇孑最終卻又只能化作無聲無息的無奈,他怕一旦問出,他連守候的資格都沒有,他問面前失意的人,道“那個人,他可曾又帶走了什麼”因為那個人幾乎來一次就要從鳳洛羽身上取走什麼!
“江南一處有很多個地帶感染了極其恐怖的鼠疫,令赫郎憂心如焚。
所以我便把祖先遺傳下來的秘籍贈予了他,希望能解赫郎燃眉之急!”鳳洛羽平靜的訴說道
聽到這消息蘇孑、瞬間宛如晴天霹靂一般,他震驚的望著那個孤傲的人。
無比的激動道“公子,那藥方秘籍是歷代藥主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不得外傳的呀!你怎可把如此珍貴地秘籍給了外人啊!”
“赫郎,他不是外人,我今生只認定他一人,他對我真心實意,我怎可因區區身外之物而眼睜睜的見他,夜不能寐呢!”
鳳洛羽眼中的深情令蘇孑情不自禁的心冷,他不禁,氣急敗壞的詢問道“公子,你說他對你真情實意,哪裡有真心實意!”
鳳洛羽聽聞微垂頭顱,眼瞼半斂,更襯得眉清,長長睫毛覆在白皙的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
撫摸著溫和的輪椅,愛不釋手道“他知檀木的香味溫潤、醇和可謂,是植物的心材,有安心養身的作用”
說到動容之處,清澈的眼裡充滿了深情“他便千幸萬苦找來罕見的檀木,煞費苦心的雕琢成這個輪椅,他對我的用心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蘇孑望著那個他日夜顛倒精心設計的輪椅,神情晦澀不明,鼻子不由自主的發酸,清潤的聲音中帶絲顫抖道“是嗎?”
鳳洛羽似乎沒有聽出來蘇孑聲線裡的顫抖,只是覺得這個人今天有點不對,想到蘇孑那一身的傷,嘴邊的呵斥聲變成平淡道“行了,扶我去休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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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若無骨,赤腳浣白紗,腳趾微微彎曲的玉足,浸泡在刺鼻的中藥裡。
蘇孑端過來同樣難聞的湯藥,讓正蹙著眉間的人飲下。
黑糊糊的東西散發著惡臭味,鳳洛羽嫌棄的問道“蘇孑,這是什麼,怎會與泡腳的味道相同,都如此的難聞”
誰知,鳳洛羽一聽望著畸形的腳,眼裡盡是厭惡,他怒道“夠了……反正……也是如此了!”
蘇孑深知鳳洛羽的逆鱗,便耐心的哀求道“公子,喝了吧!”
“我說了,不會喝,你給我拿走”
“啪!”
鳳洛羽一聽面露歡喜“真的嗎”
“嗯!”
沉溺在自己歡喜的情緒中的人,卻沒有看到他身旁的人那肝腸寸斷、淒涼的慘樣!
就連在陡峭的壁巖上尖銳的石頭鑲入傷口裡時,都沒有出現過的表情,此時,僅因為鳳洛羽的一個情緒,而露出讓人心顫的悲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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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孑回到臥房,挽起褲腳,看著小腿上日漸腐爛的部位!神情落寞、哀傷,喃喃自語道“公子,蘇孑守候了你八年,不知還能守護你多久!”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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