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託:不信搞不妥你(民間故事)

我叫曹雪晴,女,網名“一點就著”。我今年二十二歲,可酒託生涯已經有五年了。長期的職業生涯,我積累了豐富的鬥爭經驗。比如,對那些見識不廣的菜鳥大叔,我直奔主題敲詐他個兩三千;對那些稍有經驗的男人,我就得使點手段,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上當;當然也有一些如狐狸般狡猾的男人,但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人,我同樣可以讓他們掏腰包。

“急不可耐”比我想象中更狡猾,他小心翼翼地環顧左右後,把嘴巴附在我耳邊小聲地說:“我在網上也看見了,喝下這白開水,結賬最少兩千,人家會說這是喜馬拉雅山的雪水。”

我靠!這都知道啊!不好釣啊這傢伙。那隻好使出我們最新研發的釣魚法寶了。

我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道:“這還有王法沒有?今天這白開水我喝定了,不僅要喝,還得免費喝!”

“急不可耐”有點慌張,說:“別,美女,咱們惹不起這些社會人,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

“我就不信這個邪!”我站起來,朝高小凡招手,大聲吆喝,“小二,過來!”

高小凡應道:“好咧!”快步走了過來。

我板著臉問:“先生,我們在這裡等人,可不可以要兩杯白開水?”

高小凡說:“好的,馬上過來!”說著轉身要走。

我拉住他,說:“小二,我且問你,白開水要不要錢?”

高小凡無奈地笑笑,說:“有要錢的,有不要錢的。”

“那就來兩杯不要錢的!”我大聲說。

“哈哈!行!那就來兩杯不要錢的。美女,你真是條漢子啊!”高小凡轉身就走,“急不可耐”又拉住他,揚了揚手機說:“帥哥,你說不要錢的,我都錄音了哦!”

“行行行!你們這對男女,真夠人喝一壺的。”高小凡說著,走了。

我靠!這“急不可耐”何止是老奸巨猾!簡直就是運籌帷幄啊!小子,不信我整不死你!

幾分鐘後,高小凡端來了兩杯白開水,說:“兩位慢用,兩杯免費的白開水。”說完,氣咻咻地走了,我和“急不可耐”相視一笑,擊掌慶賀。

“急不可耐”高興得太早了,他哪裡想到,我開始收網了。

我端起玻璃杯,調皮地說:“為了咱們的勝利,以水代酒,乾杯!”

“急不可耐”毫無防備地端起杯子,高興地說:“為咱們的緣分,以水代酒,幹!”

兩杯相碰,咔嚓一聲,兩個杯子如計劃之中的那樣,碎了。

你可以想象,這個時候,高小凡走了過來,遞過來結賬單,說:“二位,兩千整,請埋單!”

“急不可耐”大叫道:“什麼?兩千!不是說白開水不要錢的嗎?我這裡可是有錄音為證的。”

“沒錯,白開水一分錢不要。”高小凡彬彬有禮地說,“但兩隻杯子是從意大利進口的,每隻一千五百塊,考慮到折舊,打個折,兩隻兩千塊啦。請付賬吧。”

“急不可耐”還想爭辯,這時,從周圍圍過來幾個光著膀子的大漢,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他只好低下頭。

此時,我繼續偽裝,大叫道:“橫什麼橫?打碎東西我們賠就是。”我掏出一千塊錢,甩在桌面上。我的意思是給“急不可耐”施加壓力——我一個女人都能忍受這樣的訛詐,你個大老爺們就別娘娘了。

果然,“急不可耐”也甩出一千塊錢……

難道這個傢伙事後沒有醒悟?還是他想約我出去報復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寧願相信他屬於第一種情況。我決定赴約,但還是讓高小凡等幾個傢伙暗自跟蹤,以防不測。幹我們這行的,不僅要敢於拼搏,還得善於拼搏。

我和“急不可耐”又見面了,“急不可耐”說:“那天讓你給了一千塊錢,事後我越想越不得勁,昨天我去首飾店買了一枚戒指,我想送給你。希望你忘記過去的不愉快,改變對我的印象。也希望我們的關係能更進一步。”

我接過戒指,看了一番,金碧輝煌的,應該不是假貨,再說了,即便是假貨,我也沒損失什麼。於是我真誠地說:“謝謝你的一片真情。”

“請允許我把這枚名叫永結同心的戒指戴在你手上吧。”“急不可耐”單膝下跪,雙手捧著戒指,懇求道。

我怎麼能忍心拒絕一個傻子呢?我伸出左手,張開五指,“急不可耐”莊重地把戒指戴在我手上。

儀式完結後,“急不可耐”想佔便宜,我決定抽身,找了個理由離開了他。

和高小凡他們會合後,和他們說了一番,光膀子們個個哈哈大笑。

當天晚上,“急不可耐”粉我,幾句話後,我覺得不對勁。他說:“美女,你小看哥哥我的智商了,你以為我沒有看穿你的身份嗎?你不就是一個酒託嗎?”

我也沒什麼遮遮蓋蓋的了。我調戲道:“你想要回你的戒指?”

“急不可耐”說:“我怎麼會要回呢?那可是我制勝的武器,讓它好好待在你的指頭上吧。現在我命令你,以一個知情人的身份,向工商局投訴,投訴情緣酒吧的違法犯罪行為。”

我大怒,道:“你以為你是國家幹部嗎?”忽然,我心裡一涼,想,這傻子不會拿毒金屬製成戒指來騙我吧。

“如果你敢在戒指上下毒什麼的,我就報案,整死你這個傻子!”我試探地道。

“急不可耐”回:“那戒指不是毒金屬,是貨真價實的不鏽鋼。但是這戒指的結構特殊,我委託一個加工戒指的哥們做了點手腳。戒指有兩道開關,打開第一道開關,戒指剛好套在你手指頭上。等戒指戴在你手指頭上後,我扭動第二道開關,這道開關能使戒指的直徑小一號,所以它緊緊地箍在你手指頭上。第二道開關是個死扣,只有我可以打開。”

我試了一下,戒指怎麼也取不下來。

我氣得牙根發癢,但也沒絕望,取不了就取不了唄,大不了本美女一輩子戴在手上。

但“急不可耐”發過來一段話,把我嚇得趕緊討饒:“帥哥,我聽你的話還不行嗎?”

他發過來的是這麼一段話:看看戒指戴在你哪根手指頭上,再想想什麼樣的人會把戒指戴在那裡。

實際情況是:戒指戴在我左手的無名指上,這個位置有戒指的人,都是結過婚的人。美女我還沒男朋友呢,如果以一個已婚女子身份談戀愛,我怎麼混啊?

我故作扭捏地回:“誰知道你是不是色狼?不見!”

我故意停頓了會兒,發去消息:“好吧,見面再說,反正天氣這麼熱,熱得無聊,閒著也是閒著。郵電賓館對面見吧!”

我選擇郵電賓館對面,那是因為這邊有個情緣酒吧,那是我的根據地。只要你“急不可耐”跟我進去,沒兩千塊錢你出不了門。

很快,我和“急不可耐”見面了。小夥子眉清目秀的,不大像江湖上的老色鬼,甚至有點羞澀,說話也不那麼利索了。初步判斷,這是個雛兒,防酒託的經驗不多,至少他不是那種老奸巨猾的狐狸。

“天這麼熱,進情緣酒吧蹭空調吧。”我說。

“急不可耐”一愣,說:“美女,我在網上搜了,有人說這家酒吧不地道呢,有酒托出沒,進去別被宰啊!”

嚯!我還小瞧了這傢伙。但我不會就此罷休,手段深入了一下。我天真爛漫地問:“什麼是酒託?是脫衣舞嗎?”

“急不可耐”大概是以為找到了一個清純的女子,便和我如此這般地解釋起來。我打斷他道:“哦,是這樣啊!這群人太缺德了,咱們進去不喝酒行不行?本小姐就不相信,他能拿著槍搶劫我們。”

“急不可耐”想了想,道:“就是,咱們就進去吹空調,不消費,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著!”又覺得不妥當,紅著臉說,“美女,我這不是小氣啊,主要是不想被人宰。”

我嘴上連聲說是,心裡卻罵道:“不宰你我吃什麼啊!只要你進去,你就是我的菜了。”

進了情緣酒吧,我們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下來。剛坐定,服務生高小凡走過來,彎著腰彬彬有禮地問:“兩位要點什麼?”

“急不可耐”說:“對不起,我們在等一個人,待會客人來了,我再喊你吧。”

“好的!”高小凡走了。

我心裡想:還真不能小看了“急不可耐”這傢伙,扯謊是信手拈來啊!手段得繼續深入了!

過了一會兒,我說:“帥哥,要不來兩杯白開水吧,口有點幹呢。”

只要“急不可耐”上鉤,兩杯白開水他就得給兩千。為什麼?因為結賬的時候,這白開水就變成來自喜馬拉雅山的雪水了。他膽敢不給,光膀子刺文身的爺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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