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2018年奧斯卡公佈初選入圍動畫短片名單，不思凡和人狼共同合作的15分鐘動畫片《白鳥谷》入選。
人狼是狼煙動畫工作室的導演，而不思凡的名頭則更加響亮，去年那部暗黑風格卻賺了不少好評的動畫電影《大護法》，就是他的作品。
《白鳥谷》全長15分鐘15秒，是不思凡慣用的隱喻重過故事的風格，縹緲、唯美，非常有解讀空間，只是，也會讓很多人抱怨“看不懂”。
《大護法》當初就曾在小範圍內引發“敘事到底重不重要”的討論。
雖然只有15分鐘，但是《白鳥谷》的製作週期長達一年，而且於2017年6月份，已經獲得法國昂西動畫電影節兒童評委短片獎 。
那《白鳥谷》究竟講述了什麼故事呢？
動畫開篇，便是茂盛蔥鬱的山林，紅楓藍石，光暉斜照，意境空靈、唯美，頗有“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的詩意。
一個白衣年輕男子拾階而上，踩著遍地的落葉前行。他忽然停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團陰影扭動、繼而消失。
水波凝碧，有兩條木魚浮在水面上。
一片靜謐中，有石頭落入水中，衝破這寧靜。年輕人回頭，看到有白髮白鬚的老翁在岸邊垂釣。
在他前行的過程中，還有一個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的小男孩，一樣白衣，一樣藍眸。
有那雪羽藍眸的大鳥，可以在水底遊動，可以在天空翱翔，還會張嘴吐出烏煙毒瘴，並融身於佇立的碑身之中。
而那些在林間穿梭飛行的白鳥，卻在落地的時候變成一片枯葉。
動畫的結尾，高聳的碑也被從底部截斷倒地，老翁與小男孩都化作泡影消逝，年輕男子則化作了跪地石像。
但是，有白鳥重生，自由靈動……
全片沒有一句臺詞，都在景畫音樂之中推進，每一幀畫面都美到難以言喻，精美精巧精緻，都是對其最準確的形容，卻又不足以形容。
單從畫面呈現出來的內容看，這確實是一個很不好懂的故事，就像不思凡曾經的舊作短片《火澤暌之笑人傳》和《雁落大道》。
就是他的《大護法》，也有諸多沒有直接體現在情節中的東西，需要觀眾去猜度體會。
但同時，不思凡的作品卻又有規律可循，總是跟信仰、人生相關。
他曾經迷過一段時間哲學，還曾想過去當和尚，所以，看他的作品，用“求道”之心變好，不用非去理解他怎麼想，關鍵是你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了什麼。
你的所獲，便是你所得的道。
在我看來，《白鳥谷》同樣是有一個關於信仰的故事。
白衣男孩、白衣年輕人乃至垂釣的白髮老翁，既可以看作是同一個人，也可以看作不同年紀的世人。
不思凡的作品中也多次出現“神明”，但這些“神明”卻都不是正面形象，或者是“不慈悲”，或者是“假偶像”。
而《白鳥谷》中的大鳥呢？
它是百鳥之後，代表著生命的繁衍和傳承，自也是“神明”的一種。
它可以上天、可以入水，就像水與火、陰與陽。
我們向神明乞求的時候，總是抱著滿滿的慾望，求名求利求財，寄希望用伏下身去的代價，換得神明的施捨與成全。
但慾壑難填，接收了太多欲望乞求的神明，是不是也被慾望迷得入魔？否則，那代表生命的白鳥之後，怎麼就成了噴烏煙吐毒瘴的妖魔？
那高高聳立的神碑下，怎麼又會有一座座墓碑？
錯的，也許從來不是信仰，而是逐漸在成長中被慾望迷惑，偏離了本心的我們。
當我們的心不再澄澈純淨，生命就漸漸枯黃萎敗。
片中的小男孩，就是那個最純淨的我們；片中的老人，是看透了世情的我們；片中的年輕人，是追逐向前的我們。
當一切終止，回到最初的本心，白鳥便再生了。
不過，《白鳥谷》有漫畫，看過漫畫之後整個故事便會好理解很多。
動畫片中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漫畫的後續。
白衣的年輕人名叫白笙，他曾經被鳥後所救，並因此獲得了可醫治百病的藍血。但是世間人為了白鳥的藍鳥，對其大肆捕殺，以至於鳥後不得不帶著剩餘的白鳥遷移躲到白鳥谷。
“懷璧其罪”的白笙想要救自己的父親，也不再想擁有自己的“超能力”，師父（即白髮翁）告訴他，只要殺了鳥後，這一切便可以終止，於是，白笙來到了白鳥谷。
漫畫中的白笙、師父包括白鳥、黑鳥，都有著“陰陽”、“黑白”兩面，就像人性，不是純粹的善，也不是純粹的惡。
所以，或許不思凡想要講的就是“善惡無界，守住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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