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黑共和國地處歐洲的核心地區,為什麼上世紀90年代還會爆發嚴重的種族衝突?

衝擊時評

根據哥倫比亞大學傑克·斯奈德教授在其名著《從投票到暴力》中提出的理論,首先,如果一個國家在民主化起步時的客觀條件恰好介於“很好”和“很差”之間、“高不成低不就”的話,那麼在其民主化過程中,社會政治結構留給精英進行民族主義操控的空間是最大的:公民社會長期遭到壓制而發育不健全,但民眾的參政意識已經被喚醒;言論自由的空間被放開,媒體從國營轉為市場化,但體制內精英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壟斷著媒體資源與渠道,特別是電視臺;經濟發展水平不算太差,卻也沒有很好。

當然,並不是所有這些國家都捲入了民族之間的暴力衝突。民主化轉型過程中民族衝突的爆發,既需要客觀條件不足所製造的精英操控空間,也需要統治階層本身有動機去煽動大規模的民族主義狂熱,而這種動機來自於統治精英在民主化進程中產生的危機感。所以在這些客觀條件高不成低不就的國家中,又可以根據精英們的主觀條件,進一步分為兩類。


當民眾對統治精英的挑戰力度不夠大,並且地方精英也沒有遭到來自原來帝國中央政府或者周邊軍事大國的外部威脅,因此精英階層對於維護自身權勢和利益的危機感沒有那麼強烈時,他們頂多只會採取某些比較溫和的民族主義宣傳手段,來掩蓋自身民主合法性的不足,同時適度壓制反對黨的活動,但還不至於孤注一擲地訴諸激進狂熱的民族主義,通過製造暴力衝突和戰亂來渾水摸魚。羅馬尼亞、保加利亞、斯洛伐克、烏克蘭均屬於此類,這些國家內部雖然存在或大或小的民族差異,民主化轉型初期的統治者也或多或少地利用過民族主義宣傳手段,但他們都很小心地調整這種宣傳的力度,不讓它的後果超出自己可控的範圍。

但是在巴爾幹半島的絕大多數地區、以及高加索地區的格魯吉亞、亞美尼亞、阿塞拜疆、車臣等地,情況便截然不同了。塞爾維亞是整個南斯拉夫的主體民族,但南斯拉夫的行政結構高度地方分權,塞爾維亞、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馬其頓等加盟共和國的官僚科層體系各自被當地主體民族的政治精英掌控,中央政府對這些地方——特別是這些地方的媒體——缺乏控制力;而塞爾維亞內部又進一步劃分有科索沃等民族自治區。各民族地區之間的社會經濟發展極不平衡,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比較富裕,而主體民族塞爾維亞族居住的地區,卻相對不那麼發達。民族差異與社會經濟差異的重合,使得地方統治精英不太容易搭建跨民族的政策聯盟。

同時,八十年代南斯拉夫經濟停滯、通貨膨脹、失業率居高不下,讓民眾對統治階層的怨氣一日高於一日,政治精英們感覺自己的權力地位正遭到潛在的巨大威脅。在這種情況下,從八十年代初起,以米洛舍維奇為代表的塞爾維亞政客們紛紛在選舉中打起了民族主義牌,藉此動員基本盤,而其它民族自治區的政治精英也針鋒相對、不甘落後,地方媒體更是樂得通過製造和傳播民族主義迷思來增加銷量,塞爾維亞與其它民族之間的敵意不斷升級,最終導致內戰的爆發。高加索國家之間的武裝衝突、以及高加索國家與俄羅斯之間的武裝衝突,也遵循相似的發展軌跡。


林三土

這裡需要說的是,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共和國並不位於歐洲的中心,其位置在巴爾幹半島的西北端,是一個東南歐國家。波黑問題的根源就在於該地區本身就是一個雜糅了多個問題的是非之地,也正如人們形容的那樣,巴爾幹半島就是“歐洲的火藥桶”。波黑戰爭爆發所引起的種族仇殺的導火索就是南聯盟的解體,權力的失衡,導致不同民族之間在國家未來命運的左右上產生了衝突與分歧。這用另外一個表述就是“對於民族國家的認同並不統一。”
(三族整個波黑戰爭當中領地的變化動態)

波黑境內主要的民族有三個,塞爾維亞人(塞族)、穆斯林族(穆族)、克羅地亞人(克族)。三個民族的信仰和文化完全不同,塞族信仰正教、穆族信仰伊斯蘭教、克族信仰天主教,這也導致國家認同不統一的根本原因。穆族和克族的政治傾向較為接近,主張波黑從南斯拉夫分裂出去,徹底獨立,但是國家組織形式方面的立場有所區別,穆族主張單一制,而克族主張聯邦制。塞族秉承“大塞爾維亞民族主義”,很顯然是主張波黑繼續留在南聯盟當中。最後彼此之間分歧無法彌合,1992年3月3日波黑議會(穆族、克族大多數)強行表決宣佈從南聯盟獨立,之後西方國家紛紛承認波黑獨立,矛盾徹底激化,大戰隨即爆發。
(戰爭中的人們)

戰爭進行的異常慘烈,持續3年半多,造成27.8萬人死亡(戰前430萬人口),直接經濟損失450億美元。戰爭期間發生震驚世界的斯雷布雷尼察村種族大屠殺,波黑塞族武裝有組織的殺害將近7000多穆族男性,大批穆族婦女被欺凌,人道主義危機發生。到現在這一段黑暗的歷史所留下陰影至今仍然存在。

(失去親人的穆族婦女)

其實穆族人跟塞爾維亞人僅僅是信仰和文化上的區分,血緣上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然而卻造成這種局面。種族仇殺也不僅僅侷限於塞族和穆族之間,克族人也參與了,2017年11月29日在海牙國際法院接受審判時喝藥自殺克族將軍普拉利亞克就因真對穆族人口的反人類罪行而被判20年。因為宗教信仰和文化認同上而導致的種族大屠殺,在今天依然可能發生,這也就是為什麼西方國家總是以人道主義危機干涉敘利亞事務的原因。歷史的教訓太多了,也過於慘痛,只要是有良知的國家都不希望悲劇再次上演。



(斯雷布雷尼察的冤魂)


古姿

第一,波黑根本沒有在歐洲的核心區;第二即使處於核心區的國家也可能爆發衝突,與在哪個位置無關;第三,波黑種族衝突由於穆克兩族尋求獨立,而塞族秉持大塞爾維亞主義,同時加上三族宗教信仰差異而致。

首先我們看一看哪裡是歐洲的核心區,大致就是法、德所處的位置,其餘都處於相對邊緣的位置。而波黑所處的巴爾幹半島處於東南歐的位置,這裡因為臨近中東和俄羅斯,屬於基督教、東正教和伊斯蘭教交匯之所,所以素來就是歐洲的火藥桶。波黑的種族衝突只是最近的一個例子而已,以前有,以後也可能還有。

其次核心問題似乎在說核心地帶就不應該有種族衝突,其實不是,僅舉一個例子,古羅馬核心地帶亞平寧半島上也發生過蠻族入侵,並最終導致西羅馬滅亡。如果東羅馬首都拜占庭當年也是種族、宗教衝突對抗的前沿。

第三,至於波黑三族的衝突,就是信仰伊斯蘭教的穆族、天主教的克羅地亞族和東正教的塞爾維亞族三族互不相容,穆克尋求獨立,塞族堅決反對,要求留在南斯拉夫。同時穆克兩族也有著矛盾。各種矛盾錯綜複雜,宗教、民族、國家統一和獨立互相糾纏在一起,最終釀成了殘酷的種族屠殺,年代並不久遠,其陰影與慘痛記憶依舊延續著,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去癒合。而在癒合過程中,巴爾幹這麼個火藥桶,難免又有人揭傷疤,真正癒合,難,如果發生新的種族衝突或者恐怖活動,也不要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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