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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夜，紫禁之巔
……的月亮也應該是這麼圓吧。
老黃短髮平頭，一襲灰衣，穩穩的站在一個土坡之上，背手仰頭眼望圓月，正在微微出神。忽然他耳朵一動，目光一凝，側身抬頭，撇眼往東南方向望去。
只見一條土龍速度極快，矯矯而至，煙塵散去，一個白衣青年出現在土坡之上，微微彎腰，兩手扶著膝蓋，歪著舌頭大口喘氣。
青年複姓西門，面容算得十分英俊。但是一路緊趕慢跑，臉上、頭髮上掛了一層土，這形象，跟翩翩佳公子實在是不沾邊。
西門一見老黃，就忍不住抱怨起來，一說話嗓門卻是奇大：“老黃！你是不是得了精分之症？你找的這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老黃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哪裡知道，今聖上大發宏願，勵精圖治，準備經年，終於在相月時分順利召開了‘絲綢古路百國通商之宴’，計有烏孫、龜茲、焉耆、若羌、樓蘭、且末、小宛、戎盧、彌、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莎車、疏勒、尉頭、溫宿、尉犁、姑墨、卑陸、烏貪訾、卑陸後國、單桓、蒲類、蒲類後國、西且彌、劫國、狐胡，二十九國使節前來，西域三十六國國來了二十九個，實是百年亙古未有之大事。
所以現在北京城查禁森嚴，沒有身份戶碟，根本沒法進入。全城封禁，三步一崗。正所謂“良將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而誰何。”如果在紫禁之巔決戰，人還沒有爬上去，先被亂箭射成刺蝟。
西門說，老黃你得了吧。我也是在四九城混大的，你說的這套聽著耳熟，不就是戶部通告上看的嘛。
老黃卻不接話，淡淡的道，圓月至頂，我還以為你是不敢來了。
青年大怒道，都是你選的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這房山縣本來就是偏遠山區，離京城兩百多里，京城大宴外賓，全城車馬限行，我連匹好馬都找不到。只好騎驢兼程趕來，兩天累趴了三匹劣驢。後來都是山路，連著還有十多條河，連驢都不願上山。窮鄉僻壤連個歇腳的客棧都沒有。好不容易逮個老鄉，問了半天，結果給我指到另外一個村子。好不容易才折回來。你說你選這麼個破地方幹什麼？！
老黃淡淡道，你有所不知，此村你可知叫什麼名字，他指了稍遠處村碑。
西門一看，上書四個大字，大紫草塢。
老黃說，你看見了吧？紫草塢村有兩個，分別是大紫草塢和小紫草塢。你當時定然纏雜不清，結果被老鄉指到了小紫草塢去了。這裡民風淳厚，知書識禮，想來也沒必要有意誆騙於你。
老黃繼續說，帝居紫禁之城，乃是皇家要地。“紫”這個字豈是隨便可亂用的。此地雖偏僻，定是古時皇家之所，然觀此地，荒山冷水，景色貧瘠，山路崎嶇，實在不適合作行宮，那隻可能是一座皇家大墓了。想我以前曾習得尋龍之決，摸金之術，如往東南山上探去，多半是一個座南朝北鎏金局，不如……
西門哂道，老黃，本篇寫的是武俠小說，你不要歪樓成盜墓故事。你雖然自誇眼光甚高，但是我一直不大相信。你說你選了這麼個破村子，求個彩頭名字也就罷了，選了這麼個土坡又是何以？雖說以你的風格，名字再差，料想你也有一堆說辭----你且說說這個土坡名叫什麼？
老黃沉穩道，此山名字也無甚稀奇，乃叫做：野雞坡。
西門愣了一愣，然後就捂著肚子手指老黃笑起來：老黃啊，你讓我百里遠馳，莫不是就是為了要我笑死當場！
老黃沉穩如故，卻沒有說出一句辯解來。
其實西門倒確實冤枉老黃了。以老黃的性格，怎麼可能不細加勘測？連紫草塢他都知道有大小兩村，而且選擇了大紫草塢村，當是取巔峰之意。紫禁城大宴天下，勢沉風緊，全城戒嚴，肯定是去不了了，但是決戰之地，事關武林氣脈，豈可隨意可為。
大紫草塢村其實最高山並非野雞坡，而是另外一座，名叫大奶子山。乃是因為兩山並向坐落，飽滿挺立，頗為不可描述，所以得了此名。老黃評價此地村民知書識禮，但看這兩個山峰的命名風格，顯然是往村民臉上貼金了。
老黃想了許久，覺得在大奶子山上比試武功技藝，這情景太過豔情。假如流傳後世，被人寫入評書演義，一拍醒木，定場詩定然這麼念：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面觀太虛，決戰奶子山！……
著實難聽得緊。就算是為尊者諱，美化一下，稱作豪乳山，也不那麼好聽。另外老黃甚為謹慎，知道最近官府嚴查街巷物議、閨中情事。留名青史，難聽事小，如果被官府的大理寺文禮部稽查司給封殺抹去，就得不償失了。
何況老黃此人勤奮好學，博聞強識，自幼熟讀各地村頭野史。他聽說過陝秦之地有個名勝，名叫“撒尿坡”，乃是當年唐玄宗攜楊貴妃逃難馬嵬坡，楊氏忽有內急。然而逃難之時，護衛被亂兵衝擊四散，無人在身旁伺候，情急之下，只好在坡上小解，留下了一個千古名勝。
所以如果野雞坡名字的來由有極深歷史淵源，一點也不稀奇。比如如果當年此地是千古名士鳳雛先生的隱居打野之所，也未可知。
老黃斂起面容，沉聲對西門說道：“東西帶來了嗎？”
西門眉頭微揚，伸手入懷，拿出了一物。是個指肚大的小瓶，晶瑩剔透，乃是玲瓏軟玉所雕。小瓶做工奇特，竟似渾然一體。瓶中盛放著一種黑色粉末，裝了大半瓶，微微搖晃，好像砂礫般摩擦有聲。
老黃微微吐了一口氣，沉穩的臉上第一次有了一絲放鬆之意，說道：“爾等一向憊懶忘形，但瓶子完好無損，並未強行打開，這件事做得還倒算是穩當。”
西門大嗓門道：“別那麼多廢話，你的東西哪？”
老黃也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個兩拳大小的布包。他右手手指微動，把布包上的雙排一十八個釦子都給解開，布包撤下，裡面是一個銅盒，銅盒上左右兩鈕，老黃按住，按正弦曲線的方向推動四分，然後再按餘切曲線推動六分到底。原來這叫做瑟拿游龍鎖，是西洋巧匠所做，沒有一定算學功底是打不開的。
銅盒掀開，裡面還有一個木盒，微微散出香氣，這就沒有什麼鎖了。打開之後，只有一物，是一把透明的鑰匙，前端狹長，後端頓挫，形狀十分古怪，看材質和西門手中的瓶子正是一套。
老黃說道，幸虧你沒有打瓶子的主意，這玲瓏軟玉看似緻密，但材質天生就孔洞繁多，其實是有夾層的。如果強行打開，夾層中的液體就會滲入瓶中。瓶中的東西也就毀了。
西門難得的思考了兩秒鐘，然後說道：“那就趕緊的吧，誰贏了，這兩樣東西就歸誰！”
老黃說：“好。那咱們擊掌起誓。”
二人先遙空擊掌，老黃肅然道：”今日比試，我黃悶----“西門也正容道“……我西門雞翅----”“立誓於此……”
諸位看官，不知道的人也就罷了，要是懂行的人一聽到這二位的名頭，定是振聾發聵，咋舌不下。他二人名字雖然古怪，但正是這名字，表明了他們二人的門派身份。
在這江湖之中，用食材做自己名字的門派，只有調料宗；而用菜名作為名姓的，也只有全席門。
調料宗，在廚界乃是執牛耳的大派，相當於武林中的少林武當，內門弟子名字都是一道食材，終身精研此種食材；而全席門，名字雖託大，但核心弟子都是一道菜名，講究的是人菜合一。
顯然西門精研雞翅做法，除了後世才有可能做出的可樂雞翅，其他雞翅做法無不精熟；黃悶只會一道菜，那就是“黃燜雞米飯”，他從7歲起，晚飯便只吃黃燜雞米飯這一道美食。這個悶字略有不同，這是因為當初給老黃賜名的時候，門主其實是把悶字寫成了燜的通假字。
這兩大門派高手約在這月圓之夜，紫草塢之巔，野雞山之頂，並不是武技之較，而是廚藝之爭！
今夜二人傾力一戰，端的是非同小可。能入他二位法眼，想要爭的東西，也絕不會是什麼地攤貨色。
立誓已罷。老黃說，西門，咱們是文比還是武比？
西門雞翅說，你這是明知故問。廚藝比賽的文比，不是比做，而是比吃。誰品味越高，吃出十八重味道來，誰就能獲勝。這大荒郊野嶺的，想吃，去吃土嗎？
老黃說，好，那咱們就武比。吉時將至，荒村料窮，情況所限，就比試一道菜定勝負。
話音未落。西門早就飄到一旁。凝神靜氣，低頭尋找起石塊來。
古話說，一寸長一分強，一步快步步快。高手過招往往只是在毫釐之間。這第一步，就是壘灶。
新帝王廚院出品的《廚學寶鑑》首章首節，開宗明義，講的就是廚師出手，首要就必有烈火勁鍋，刀盞齊備，否則做出的東西形味遠矣。但這是學院派做法，都是給皇親國戚研究飲食的廚匠之舉。像老黃、西門這樣的江湖高手，風餐露宿，隨遇而吃，哪有這樣的條件？所以江湖高手講究的是：就地取材。
傳說古有獨行高手夜宿古寺，恰逢立春時分，忽有所感，用一片銀杏樹葉和樹上的知了都能做出“藥膳蟬蛻春捲”。手段之高明，足可比肩武功高手的“摘花飛葉皆可傷人”之境了。當然這也是老黃博覽野史時看到的，書上後來也沒寫這種玩意做出來後，高手是自己吃掉還是轉贈他人。但江湖詭譎，隨心應變，就地取材的重要性卻是無需多說。
西門雞翅上手極快，看來這種找石頭壘灶的事情沒少幹。很快就搭成了一個奇門八卦灶。這種灶型，煙氣內轉24道縱橫，深得太極萬物生髮之道。雞翅置於其上，口味層層遞進，煙霧浸洗，每一重都有入味更深之效。
老黃生性沉穩，不緊不慢，他做的黃燜雞米飯，其實是一道慢菜。燜是其中的關鍵。快則不能入味，猛火則味道太急，必須“小火咕嘟”才為上品。燜鍋之時如西子對鏡，呵手試妝，紅妝淡抹，需合穠纖之美。用現在的一句流行話來說，那就是“如果燜，請深燜”。
老黃取出銅盆，將切成小粒的雞肉置於其中。這雞名為“泰山奔跑雞”，是泰山書院所養，終日飽聽詩書，自尋義理，已近成道，下出雞蛋的紋路都是弟子規的插圖，十枚雞蛋就可湊成一套，作精裝禮盒售賣。此菜只取腿上最上靠近腿根的一塊，此處肉質爽口彈牙，雖已宰殺6個時辰， 觸之依然彈動不停，精力瀰漫，足見肉質之美。
西門雞翅這邊準備灶臺，抬眼看到老黃還在用三寸小刀，細細切割雞塊，速度遲了不止一拍。
烹廚之時，首在修心，而廚藝之爭，無所不用其極。西門雞翅心中一動，用言語撩撥道：老黃，你這燜鍋真是夠慢，要是你師弟黃三石來了，以他速烹能力之強，恐怕早就出鍋了！
老黃怒而回應道：“你莫要提他！此子已被我全席門逐出山門，永革其名！”
原來這黃三石，拜在全席門的時候，賜名黃魚香，自小精研魚香肉絲，天賦雖好，但是自負聰慧，不肯用功。後來不知何時結交損友，就投靠了東瀛料理門下，學會了一招東瀛速食波浪面。自從沒有了門派約束，這黃三石白天不務正業，出入燈紅酒綠之處，晚上才下面給人吃。
老黃深深吸氣，將這分怒氣平復下來，隨即便取出一個酒罈，罈子形狀細瘦窈窕，輕巧纖美。西門雞翅剛剛把灶細細壘好，一抬頭看老黃拿出的罈子，不禁失聲道：“六十一年女兒紅！”
女兒紅，是江浙一帶的名酒。往常釀製之時，是取三畝糯谷，當女娃落地的首次啼哭之時，裝壇封口深埋在後院桂花樹下。待到女子十八歲出嫁之時，再取酒而出，以作陪嫁賀禮。
六十一年女兒紅卻沒有這麼簡單了。想要釀製此酒，需處子一名，自願終身不嫁，歷六十一載方可成酒。此女也被人稱作酒娘。
此酒釀法大有講究，與尋常女兒紅頗為不同。凡孩童六歲開始，先天之氣減弱，轉存入後天之境。所以從六歲起，每年夏至都需取酒而出，由女子懷抱懷中，以去燥氣。十二個時辰須臾不離己身，到子時方可完成，然後重埋入窖，年年如此，所以此酒取放五十五次方才味成，正合五五之數。此法如同古玉盤玩之法，也稱“盤酒女兒紅”。
此酒妙處清奇，初嘗清香甘甜，細啜濃郁芬芳，再品辛辣淒涼，回味熱淚盈眶。實是千金難購！不想老黃只是拿來當料酒用，為琵琶腿去腥而已，可見他為此戰，真正底牌盡出。
廚藝之技，不是單純的品嚐味道。比試早就從做菜的時候開始了。老黃拿出美酒，這就是先聲奪人。就算是用掉這絕世美酒也算不虧了。
相比之下，西門雞翅從西域燒烤山費盡心力求來的紅柳枝，駱駝碳，雖然珍貴，但淵源遠遠不如，略輸一籌。
老黃一邊醃製琵琶腿，一邊暗中觀察西門雞翅的反應。那小子年輕氣盛，城府不深，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最好觀察。看到西門雞翅的一臉驚異的臉色，老黃心下略有得意，動用珍稀美酒的心疼肉痛，總算沖淡了些。
老黃與西門雞翅暗鬥心機，下手也毫不猶豫。雞塊經美酒濯洗，愈顯晶瑩剔透。老黃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黝黑的鐵鍋。說是鐵鍋，卻更像一個罈子。這鍋是他門派祖傳之寶，叫做“內火燜爐鍋”，老黃做菜，講究“燜”字，最是內斂。所以此鍋設計奇特，點燃之後，火氣絲毫不會外露，外面摸著微微溫熱，裡面卻可以將雞塊燜熟，哪怕把此鍋扔在水裡，也一樣能把雞塊弄熟入味，實在是燜鍋菜系一派的至寶。也就是老黃這樣的門內大弟子，才能獲准帶出使用。
老黃一套手法熟極而流，一眨眼，雞塊就放到了鍋中，有神器在手，這最重要的一道步驟，可算成了十之八九。
在等著雞肉變熟的時候，老黃誠懇地對西門雞翅說道：你這月夜燒烤，雖然多了一分清癯之意，卻少了一分陽剛之味。古書《飯經》有云，夜不動火。雞翅此物，本應在日落時分烤制最佳，既沒有燥熱之感，又接初生月暉，陰陽互感。而且亥時正是三焦經絡生髮之時，水木相濟，對人大有補益。時辰太晚，烏金已落，時機就差之遠矣。
西門哈哈一笑，說，老黃，我就佩服你這點厲害，看到小狗抬腿撒尿都能說出道道來。你看過的雜書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罷？我於雞翅一道，浸淫多年，這些道理豈能不知？你看這個是什麼！
西門雞翅取出一團東西，材質輕柔絲滑，富有彈性，顏色不深，卻有一種夢幻之意，包著巴掌大的一個東西。
老黃心下大驚，問到："這難道是“原味莊”的“絲襪紅茶包”？"聲音混雜著激動、驚奇、探詢、期待，帶有濃濃的八卦之意。
西門雞翅得意道，老黃你倒是識貨。
老黃心想，原味莊低調神秘，從不現身江湖。莊內規則奇特，只許婦人入莊。而且八分美女以上才能留聘，實在是江湖單身少俠最津津樂道的夢中之地。聽說她們平時針織女紅，烹飪相娛，所制調料，江湖難得一見。雖是女子所制，但卻有陰陽調和之效。這種物品，比起自己的六十一年女兒紅更為難得。不知西門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可以弄到絲襪紅茶包。此物如何獲得，耐人尋味。
西門雞翅哈哈笑道：“這有什麼耐人尋味的。小爺我身負才情，自有辦法。”老黃正待再問，西門雞翅卻緘口不言顧左右而言他。老黃察言觀色，心想這小子最好吹噓，於此處關節卻不肯多說，就不僅僅是耐人尋味而已了。西門不說也好，萬一有些不可描述的情節，難免不會引起稽查司的注意，倒不如心照不宣的好。
西門雞翅岔開話題說道，老黃，你選用泰山奔跑雞，雖然不錯，但也不稀罕。我這雞翅卻選自大漠戈壁的天山雪雞，平時吃雪蓮和毒蠍尾養大。有時饞了就爬上山崖裝死，引老鷹下來捕食，然後起身相搏，只為吃那老鷹翅膀底下的鹽粒。有時老鷹聰明，不肯下來，雞隻也會腦洞大開，從懸崖上直接往老鷹身上跳，降維攻擊。此雞雖然兇悍，但肉質卻出奇鮮嫩，且有雪蓮清香，實在是返璞歸真之雞。
西門雞翅總結說，所以從原料上，我不輸於你；配料上我猶有所勝，此局可以說你是必輸之局了。
這時，忽然天色一暗，滿天黑雲不知從哪裡聚來，黑壓壓的把圓月遮住。僅僅四屈指的時間，瓢潑大雨就猛然傾落下來。
西門雞翅大驚失色，他這燒烤別的不怕，唯有兩個死穴：一是怕市容尉城管司查抄執法；第二就是怕下雨。烤翅這行當，自古靠天吃飯，全靠火力生煙，一旦下雨就只能收攤回家。而老黃有“內火燜爐鍋”，下雨視同等閒，絲毫不受影響。
老黃立在雨中，雖然全身溼透，卻毫不在意。他對西門雞翅說道，你道我剛才為何那麼慢，我是在測量天象啊。俗話說，雞全身都是寶，肉可以食用，骨頭可以剔牙，雞毛用來做撣子，就連名字也可以罵人。我適才取雞腸盈盈寸長一段，晴天時，雞腸可繞手指三週；將有雨的時候，雞腸痙攣收縮，只能繞指兩2圈而已了。此法之準，百不一失！所以我用語言將你穩住，只等這一刻雨來！
西門雞翅臉色慘白，心灰意懶，低頭看了一眼，此時灶中火炭早被大雨澆滅，明知自己才是必輸之局了。
西門雞翅雖然愛逞口舌，但做事卻是爽利，絲毫不作推諉。他灰心喪氣之下，伸手入懷，取出玲瓏玉瓶，便緩緩向老黃擲去。
老黃嘴角微微一笑，穩穩伸手，正待接住玉瓶。忽然一道黑影閃過，老黃眼睛一花，這玉瓶早就到了那道黑影手中。西門老黃大驚失色，同聲喝道：“什麼人？！”
來者一襲黑衣，在這夜色之中，老黃西門這樣的高手一時不察，都沒有發覺。聽到二人喝問，黑衣人說道：“你二人在這荒山野嶺，爭這天下至寶，我早已旁觀多時。本人行走江湖二十餘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夫姓沙，草字胡建！”
老黃大驚失色，問道：“難道你是三明沙縣沙家的人？”
沙胡建發發笑道：“江湖聽聞黃悶黃兄博聞強識，果然名不虛傳。此物我暫且寄下，通商大宴結束後，俟限行取消，咱們京城再會！“
沙胡建手拿玉瓶，志得意滿，發發大笑，揚長而去。
西門老黃面面相覷，怎料竟早有人黃雀在後，二人鬥心鬥智，計智頻出，卻落得雞飛蛋打如此結局！
只是這京城此時，江湖高手與皇家名廚齊聚，龍潭虎穴，暗潮湧動，去還是不去呢？
(p.s.第一次寫虛構類故事，十分艱難，簡直要把我身體掏空，希望大家喜歡。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需要恢復腦力，應該暫時不會續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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