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首一村幹部累倒在扶貧一線 家貧如洗卻熱衷助人

界首一村幹部累倒在扶貧一線 家貧如洗卻熱衷助人

右一為柳西周

擔任了32年村幹部,在患癌症離世前才第一次去體檢;

孩子衣服沒有超過30元錢的,卻堅持給貧困戶買生活用品;

自家房子透風漏雨,卻幫低保戶種莊稼、在村裡建廣場;

崗位雖小,卻勇擔重任,成為百姓依賴的“勤務員”。

……

4月18日,安徽省界首市代橋鎮茶棚村黨總支委員柳西周積勞成疾,累倒在了扶貧一線,人生的齒輪永遠定格在51歲。

去世當天,柳西周曾一度昏迷,偶爾清醒時,嘴裡還唸叨著包點貧困戶的名字。

下葬那日,妻子用顫抖的雙手撫摸他那冰涼的臉龐,不忍挪開;扶貧點的鄉親們結伴而來,未語淚先流;附近村鎮近千名群眾自發趕來,送他最後一程……

家人至今不敢告訴他年近八旬的老父親,因為老人還翹首等待著兒子的歸來。

32年來第一次體檢

聽說柳西周去世,許多人不敢相信,在他們眼裡,柳西周就是一位“拼命三郎”,永遠有使不完的勁。

4月10日7時56分,柳西周來到村部,在村幹部簽到簿上,顫抖地寫上自己的名字。由於身體透支,他險些暈倒。後來,在鎮村幹部一再追問下,柳西周才道出了實情——食道可能出了大問題,但未確診。

回到村裡的柳西周顧不上病痛,一直忙碌著,直到深夜才回到四處漏風的家。這一天,因為食道的問題,他只喝了一些湯水,幾乎未進食。

3天后,虛弱的柳西周回到茶棚村。此後病情急劇惡化,不久便離開人世。許多他幫扶過的貧困戶和村民趕來時,早已泣不成聲,“西周是為俺們累倒的,這些年,他太累了……”

“有困難,找西周”

茶棚村是一個5000多人口的大村。作為村黨總支委員,柳西周分管扶貧、武裝、美麗鄉村、環境整治等工作。而在實際工作中,村裡的樣樣活兒,他都幹。“有困難,找西周”成了茶棚村村民們的口頭禪。

界首市(縣級市)是安徽省級貧困縣,近年來,扶貧工作成為當地的頭等大事。柳西周所負責的6個自然村,有32戶貧困戶,除了日常工作外,扶貧幾乎佔用了他的全部精力。

茶棚村東三隊村民柳懷前因病喪失了勞動力,妻子也有殘疾和高血壓,一家人曾一度失去生活的信心。柳西周得知情況後,幾乎天天往他家跑。“我家的被子、床單、枕頭,還有其他很多生活用品,都是西周花錢買來的。他常年幫我養4只小羊羔。”柳西周的突然離世令柳懷前十分痛心,“他這一走,我都不知道該咋辦了……”

家住柳東二組的於秀真,今年77歲,五保戶,丈夫去世多年,一人生活,村裡人都稱她為“五老婆”。家裡兩間房,晴天進風、雨天漏水。為了動員她進行危房改造,柳西周去她家勸說了40多次,五老婆非常“犟”,就是不願意扒舊房蓋新房。她說:“房子扒了,老伴回來找不到家。”

這可急壞了柳西周。每逢陰天下雨,他都要把“五老婆”揹回自己家裡,管吃管住。他說:“群眾的利益比天高,群眾的生命比我還值錢。”每年的莊稼老柳幫她種,每年的糧食老柳幫她收,收回來的糧食老柳幫她賣,賣糧食的錢,老柳當著鄰居的面,一分不少地交到她手中。

86歲的貧困戶李秀蘭腿腳不便,柳西周不僅幫她辦了低保,還幫忙種了3畝芝麻,一年補助有3000元,“西周還經常幫我上鎮裡銀行取錢、捎東西,冬天下雪時,給我院裡掃雪、送菜……”

上面千根線,下面一根針,作為村幹部,柳西周整天忙得像個高速旋轉的陀螺,很難停下來。

柳西周的病情並非沒有先兆。一個多月前,他吃飯時,就開始感到疼痛,難以下嚥。可他一直瞞著,既怕親人知道擔心,更怕影響到工作。直到去合肥看病前,他還拔掉吊水針頭去鎮裡開會,鎮村幹部見到他,忍不住勸道:“西周,去查一下身體吧,休息好了才能幹好工作。”

崗位雖小,卻擔起重任

“他不是主職,卻擔起了重任,”在柳西周的追思會上,界首市代橋鎮黨委書記汪向陽悲痛不已,“柳西周同志工作上兢兢業業,人品很好,他的死,是我們一大損失。”

再過一段時間,茶棚村就要改選村委會,作為大家公認的“拼命三郎”——柳西周已被納入茶棚村村委會主任人選之一。“他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在村民中威望也很高,”汪向陽說,鎮裡這次已打算讓他挑大樑,“可惜他走得太突然了。”

“沒事兒”是柳西周生前總愛說的一句話。無論是上級安排工作,還是村民找他幫忙,或是調解鄰里糾紛等,他總說“沒事兒”,也總能圓滿完成任務。

今年是茶棚村美麗鄉村建設年,拆遷工作是最讓人頭疼的事,一般幹部都不願攬這活,擔心無法勝任。柳西周卻自告奮勇,白天忙村裡的工作,晚上到拆遷戶家裡做工作,講規劃的好處、描述茶棚村的未來。

僅僅幾天,32戶拆遷戶就被柳西周的真誠所感動,全部拆遷。2000多米的下水道、1200多米的水泥道路、茶棚村文化廣場等如期完工。然而,這一切,柳西周再也看不到了。

孩子衣服沒有超過30元的,卻一心為公

1986年,19歲的柳西周擔任土橋行政村青年書記,當年入黨,2004年至今擔任茶棚行政村兩委委員。

忙工作的時間多了,顧家的時間就少了。工作32年來,柳西周一心撲在工作上,在妻子劉鳳英眼裡,他就是一個“不顧家”的男人。“家裡6畝多地,都是我一個人幹,他的時間都是在外面忙工作,幫別人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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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周家中沒一件像樣的傢俱,一臺電視機看了20多年

去過柳西周家的人,都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三間低矮平房就是他的家,屋內沒一件像樣的傢俱,一臺電視機看了20多年都捨不得換,可謂“家徒四壁”。

三間平房也是20多年前,柳西周結婚時,父親給蓋的婚房。因為沒錢裝修,至今還是水泥牆面,牆上佈滿斑駁。

晴天透光,雨天漏雨。有一次下雨,鄰居柳雲峰在他家說話,看到漏雨的地方掉泥,就說:“西周,你把鑰匙給我,天晴時,我幫你修一修。”這樣,房子才勉強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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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周家的平房還是20多年前結婚時的婚房

幾年前,兩個女兒出嫁時,柳西周竟拿不出像樣的嫁妝。四年前,兒子柳兆文考上了寧夏理工大學,卻因家庭拮据,上不起學。最後,柳兆文選擇了先去參軍,得到部隊補助後,再繼續學業,目前正讀大二。

作為村幹部,柳西周以前每月工資只有400元。這兩年,雖然國家增加了對基層人員的補助,每個月加起來也才有1700多元,還不夠他資助村民和日常開支。

為了解決兒子生活費,並貼補家用,53歲的劉鳳英帶病前往城裡給人當保姆,每月掙得2000元收入。

“你看看我兒子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是從網上花18塊錢買來的,他的衣服都是從網上買的,基本上沒有超過30塊錢的。”看到個頭一米八三的兒子穿著皺巴巴的廉價貨,劉鳳英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個勁說對不起孩子,眼淚止不住地流。坐在一旁的柳兆文用手輕輕拭去母親眼角的淚水,眼圈泛紅。

“之前,我特不理解我爸,他當初若不當村幹部,我們家就不會這麼窮。”柳兆文說,他父親幫扶過的那些貧困戶,有的都比他家強。

柳西周的父親今年76歲,至今還住在四面漏風的瓦房裡。有一次,老人找到柳西周,想讓他幫著申報貧困戶,卻未曾想被兒子當面拒絕。為此,老人責怪兒子“不孝”。

感到委屈的柳西周流著淚回到家,跟妻子說:“我作為一名村幹部,怎麼能為自己的父親申領貧困戶呢,村民知道會咋想?我以後還有什麼威望,誰還會信我?”

直到柳西周下葬那天,他的親人才理解“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一天,近千名村民聚集到他破舊的房子前,含淚送別他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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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自發送柳西周最後一程

“當我看到好幾位七八十歲的老爺爺、老奶奶來送別我爸,那種心痛的樣子,聽到許多人說著他的好,我才真正理解他:這麼多年為何要這麼做?”在柳兆文眼裡,父親柳西周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起來,之前的一切不理解和埋怨都轉化為對父親深深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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