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的某天,跟同事在公司吃飯,聊到清明節掃墓的事情。
其中一個男同事跟女同事的母親都已經去世了,兩個人很淡定地說起這件事,好像在說“中午吃什麼”一樣隨意。
我在一旁聽著又震驚又疑惑。
震驚於他們如此年輕,母親竟然已經早逝;
疑惑於他們為何能把這麼悲傷的事情,如此輕描淡寫。
直到男同事最後陳詞總結地感嘆了一句:“已經十年沒有媽了啊……”
原來,他們並不是不在意,而是把思念和悲傷藏在心底。
我想起了去年有檔節目,《演員的誕生》。
創造了一個詞語:螞蟻競走。
如此浮誇的表演,大家都在嘲笑歐陽娜娜。
嘲笑多了,好像連“媽已經走十年了”這件事也變得搞笑,變成“螞蟻競走十年了”。
直到在我們充當臨時餐廳的會議室裡,
在夾雜著外賣味道的午餐縫隙裡,
在男同事若無其事的感嘆裡,
我才明白“媽已經走十年了”代表了什麼。
但是如果這個房子沒有靈魂,這些還重要嗎?
房子的靈魂是家人,家的靈魂是媽媽。
沒有了媽媽,房子永遠不是家。
昨天下午,辦公室討論母親節禮物的事情。
有位男同事天真地問:如果送老婆一隻很精緻的鍋行嗎?
當然行啊。
打你的時候一定很順手。
知乎上諮詢母親節禮物的問題下面有個答案,票數不高,但我很喜歡。
那個答主說的是他大姨的故事。
大姨丈夫去世,家庭拮据,為了供應兒子上大學,過的非常節儉。
她可以早晨五點鐘起床去買便宜的蔬菜,饅頭從不在外面買而要自己做。
兒子工作後的一天,非要帶她去必勝客吃飯。
答主心想大姨這麼節儉的人去了肯定不舒服,果然,一看到菜單上幾十塊錢的沙拉送上來只有幾根蔬菜,大姨立刻就要退菜走人,“回家隨便燒點菜都比這個划算啊。”
表哥說了一句話:“這是我工作後拿到的第一份工資,我想請我的媽媽吃頓飯,享受一次被別人服務的機會。”
大姨聽完之後眼睛馬上就紅了,答主也楞了。
原來所有人心中眼裡,大姨就是一個節儉的服務者形象。
這樣的形象在所有人腦海中根深蒂固,以至於完全忘記了大姨並不是天生要服務別人的。
就連大姨本人,恐怕對這個角色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只有他的兒子才能想到,自己的媽媽,或許在內心深處也是渴望被他人服務的。
那個送鍋的同事大概覺得送老婆一隻鍋是個很棒的主意。
炒菜像花樣滑冰一樣順滑的鍋,你每天都會用到,多實用的廚房用品啊!
我以前很喜歡一句歌詞: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晝夜、廚房與愛。
自從它被某菜譜APP當作slogan後我就很討厭了。
這句歌詞來自萬能青年旅店的《揪心的玩笑與漫長的白日夢》
少年的星辰大海與現實種種束縛的對抗,什麼時候變成了新生代老母親的廚房捆綁宣言?
被愛的名義困在廚房和晝夜裡已經精疲力竭,你還敢在母親節裡拎只鍋送到她面前?
是梁靜茹給了你勇氣,還是蕭煌奇拿走了你的眼?
沒有哪個媽媽天生應該做飯。
也沒有哪個媽媽天生應該服務所有人。
媽媽屬於這個家。
不,這個家屬於媽媽。
“10點了還不起床吃飯”,起來一看才9:08……
開關、遙控器甚至電腦主機,都要繡個保護套……
“我不愛吃魚/吃雞腿/吃肉”……
“別買,不需要,啥都有”……
……
家裡每個地方都是媽媽,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假如哪天媽媽不在了怎麼辦?
以前我會覺得這個問題好遙遠,媽媽怎麼會不在呢,她還那麼年輕,還可以陪我好久好久。
直到發現身邊越來越多的人正在失去媽媽,才驚覺這件事一點都不遙遠。
隨手一搜,都有那麼多的人在承受這份痛苦。
為人父母之後,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面臨教養上的困頓和失落時,我總會用龍應臺的那篇《目送》來安慰自己。
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這篇文章的結尾,龍應臺也用這段話總結了她和父親的關係。
作為父母,這種“目送”式的關係讓我們悲涼地自我開解。
但為人子女,卻實在難以承受這“目送”式的離別。
因為曾有人這樣無奈地目送著我們離開,我們卻不曾回頭認真看一看。
我上學那會,智能手機還沒發明,大家流行看《讀者》。
第一次看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後來慢慢長大,開始羞於談眷戀與家,更不願意把耐心留給嘮叨的媽媽。
直到有了自己的女兒,才真正領會到,曾經媽媽目送我一次次離開時有多傷感和失落。
這個週日就是母親節了,馬上大家的朋友圈就將經受一番集體感恩秀和反感恩秀。
母親節到底要怎麼做?
很簡單,假如媽媽不在了,你最後悔沒做的是什麼?
想到就趕緊去做吧。
祝天下所有的媽媽母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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