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姨卻在事後,給她服下避孕藥,避免她懷上孩子,和陸家扯上瓜葛

蘇牧婉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緩緩的鬆開了手裡的牛奶杯,哽咽道,“把藥拿來吧。”

就算陸景年不給她準備,她也會自覺的吃事後藥的——如同兩年前的那天晚上一樣,她第一次吃了避孕藥。

那兩片白色藥丸的味道,她到現在還記得,苦澀的很。

這個陸太太的位置,是屬於蘇雲曦的,只要她不懷上陸家的孩子,六年後,就可以把這個位置,完璧歸趙。

大抵,陸景年也是這麼想的吧。

許姨卻在事後,給她服下避孕藥,避免她懷上孩子,和陸家扯上瓜葛

明面上,遵從老爺子的意思,每月按時回陸園和她同房,卻在事後,給她服下避孕藥,避免她懷上孩子,和陸家扯上瓜葛。

“少奶奶……”許姨一時眼眶紅了,兩年來,少爺對少奶奶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裡,對於蘇牧婉,她很是心疼。

少奶奶這麼好的人,少爺怎麼就會看不上,怎麼就會不動心呢?

“別說了,我都習慣了。”蘇牧婉的嘴角扯出一絲無所謂的笑容,心卻疼的在滴血。

從許姨手裡接過藥丸,蘇牧婉想也沒有想的,和著熱牛奶,慢慢地嚥下那兩顆白色的避孕藥丸。

正在這時,家裡的座機電話響了。

許姨擦了擦眼角,連忙跑去接電話。

接聽以後,許姨慌張的眼神有意的看了一眼蘇牧婉。

蘇牧婉心上一動,已經瞭然,是他打來的電話——

“恩,少爺,少奶奶已經吃了藥。”許姨難堪的移開目光,背過身,不敢看向蘇牧婉,像是在做一件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蘇牧婉默默的聽著,嘴角的笑容更加大了些。

他還不放心呢——特意打電話回來,確定她有沒有吃藥。

深怕她會懷上他的孩子,纏著他,深怕他的心上人,她的姐姐沒法做回陸太太的位置。

……

許姨站在門口,心疼的看著少奶奶出門,結婚兩年,少奶奶每天工作到十一點才下晚班,少爺連專用的司機都沒有給她配,這哪裡有半點像一個豪門的少奶奶——

剛走到病房門口,隔著門,蘇牧婉就聽見裡面激烈的爭吵聲。

“大嫂,你看大哥都已經癱在病床上兩年了,你一個婦道人家,又不懂什麼企業管理,你拿著蘇家那麼多股份有什麼用?”

說話的是她的二叔蘇祁正,自從父親因為公司的那場意外爆炸事故,雙腿癱瘓不能自理之後,他就盯上了母親手裡的那些股份。

“就是啊,嫂子,不如你就把股份都讓給我們祁正吧,我保證,以後你和大哥都會衣食無憂的,還有牧晨,他在國外讀書的學費,我都會給他付的。”二嬸何蔓芬在旁邊替她的丈夫幫腔道。

許姨卻在事後,給她服下避孕藥,避免她懷上孩子,和陸家扯上瓜葛

“不……不可以的……公司已經交給你們管了,最後這點股份,我不能再給你們了……”周書芸柔柔的聲音傳來,已經隱隱含了哭腔。

“大嫂,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現在是好好和你說,你要是不答應,別怪我們翻臉無情,你也不想想,現在大哥的住院費,牧晨的學費,都是誰在支付!”蘇祁正冷哼道。

“二叔,你是在嚇唬誰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蘇家大房的人都沒有了!”蘇牧婉忍無可忍,推門而入,一雙銳利的目光怒瞪著蘇祁正夫婦。

這對夫婦真是天生一對,都是一樣的狼心狗肺。

父親當時對他們這般好,卻不想在父親出事以後,他們會這樣的步步緊逼。

“牧婉,你是怎麼和你二叔說話的,沒有一點禮貌,真以為你嫁給了陸景年,你就是個人物了?也不看看陸景年究竟想娶的是誰?”何蔓芬鄙夷的看向蘇牧婉。

是了,陸景年從來想娶的都不是她蘇牧婉,而是她的姐姐——蘇雲曦。

良久,蘇牧婉輕笑了一聲,“二嬸放心,反正陸景年想娶的肯定不會是您就對了,您也不好好照一下鏡子,是不是……”

“你這個死丫頭!”何蔓芬肥胖的臉都氣歪了,胸口因為憤怒劇烈的起伏著,高高的抬起手就要上前來打蘇牧婉。

蘇牧婉往後一退,輕而易舉的避開了,身後傳來“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聲,她回頭去看時,周書芸擋在她的面前,生生的替她受了何蔓芬的一耳光。

“媽……”蘇牧婉驚得大喊。

只見得周書芸的左半張臉紅腫了一片,原本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五根鮮紅色的手指印,乾澀的唇角見了血跡。

蘇牧婉狠狠的皺起眉,心如刀絞,本想打回去,卻立即被周書芸攔住了,“牧婉,不要,再怎麼樣,她都是你二嬸,不要和長輩起爭執……”

何蔓芬盯著蘇牧婉,笑容格外得意。

雖然沒有打到蘇牧婉,但是給了周書芸一耳光,同樣是在懲罰蘇牧婉,反正何蔓芬本來就不敢真的打蘇牧婉,對方畢竟是陸家名義上的陸少奶奶。

“老公,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改天再來,時間還長著呢,大嫂一天不答應,我們就繼續來,直到大嫂答應為止。”

“恩。大嫂,大哥,我們改天再過來拜訪。”蘇祁正同意的點頭。

等到蘇祁正夫妻離開了病房,蘇牧婉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抬起手,緩緩的撫摸著周書芸紅腫的臉龐,她心疼的皺眉。“媽……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就真的去受了她一耳光……”

“你不要和你二嬸起衝突,牧晨在國外,所有的學費,還得靠你二叔家出錢,如果你惹的他們不高興了,我真怕牧晨一個人在國外……”周書芸想到這,已經泣不成聲,“牧晨他還那麼小……”

“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錯了,媽,對不起……”蘇牧婉跟著母親一起哭,從小到大,她誰都不怕,她就怕她的母親傷心難過。

許姨卻在事後,給她服下避孕藥,避免她懷上孩子,和陸家扯上瓜葛

“雲曦,是爸對不起你……”

病床上,傳來蘇祁哲斷斷續續的聲音。

蘇牧婉連忙擦了擦淚眼,和周書芸一起走到病床便,彎下身子,伏在床頭,傾耳仔細去聽父親的話。

“雲曦……爸對不起你……就該讓牧婉替你去蹲監獄的……”

蘇牧婉一聽,雙眼瞪大,如遭電擊。

是了,姐姐什麼都比她好,學習比她好,長相比她好,又乖巧懂事,她可以理解,爸爸喜歡姐姐多一點——

可是,兩個都是他的女兒,為什麼他寧願坐牢的不是姐姐,而是自己!

“牧婉,你別怪你爸爸,自從他娶了我,他就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姐姐,而且雲曦又是因為你,進了監獄,你爸爸他心裡肯定有氣……”周書芸嘆息了一聲,“有空你多去監獄看你姐姐,畢竟是你欠了她的。”

最後一句話,周書芸的聲音很低,但是蘇牧婉還是聽見了。

他們都怪她,怪她破壞了陸景年和姐姐的生活——

可是誰又想過,那本屬於她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又是被誰破壞了呢?

蘇牧婉苦笑了一聲,答應了。“恩,我下午就去看看姐姐。”

兩年以來,她最不想面對的就是蘇雲曦——

未完待續 ···

書名(牟餘伯之蘇景年)



可看看哦

依華小姐的確是不願站在這一對人兒的面前,卻又鬼使神差般地捨不得離開。不過她毅然地把臉轉向了河面上,裝作在看比賽的樣子。於是,章金亮和肖紅也不得不將自己的注意力投向河面上,兩個人的手親熱地拉在一起,彼此幾乎是相依地站立著。依華焦灼不安地轉過身來,而當她看見面前那親熱的情景時,眼睛便像被黃蜂蟄了一下似的隨即閉上。然後,她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她直恨自己不能將章金亮帶走,但是轉念間她又橫下一條心來,打算把他單獨叫到一個角落裡去說話,也不管肖紅會有什麼想法了。

  開口之前,她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旁邊。突然,她意外地發現了司馬秘書,他正站在不遠處盯著她看呢。依華又被迫改變了主意,因為她已經察覺到司馬秘書好像在盯她的梢。不過他的目光除了輕佻外並沒有絲毫的惡意,這時還衝她友好地一笑呢。但是,這種笑容卻使她感到渾身都像要起雞皮疙瘩似的。另外,她覺得這個彷彿有點神秘的陌生男人,就是這裡唯獨瞭解她心思的人,並且好像總是那麼別出心裁地在一定的時候刺激一下她敏感的心靈,這又使得她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剛才在甩脫章銀亮之前,她還聽他簡單地介紹過這個司馬大衛,說他是一個很有來頭的人物,幾乎哪裡有大事發生他就會出現在哪裡,誰也猜不准他在上頭究竟有多大的靠山。但是,對於那些官府的地位關係,依華小姐卻不作興。

  她一邊兩眼蒙朧地看著河面,一邊按照自己的意願想道:“無論如何,我今天都要找到和章金亮單獨談話的機會,哪怕去肖紅的家裡也要想方設法逮到這個機會。不過,也許在比賽結束後章金亮就會給我一個機會,因為他是絕對在乎我的——最起碼他也得給我解釋幾句的呀。”

  表面上章銀亮在陪著肖斌有說有笑,其實他一直都在注意著依華的態度。他似乎還看出了一些端倪,便在暗自打著他的如意算盤——他下決心要追依華小姐了。他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他現在覺得自己已經戀愛上了,這種新的感情使他簡直飄飄然起來。他老是感到他那個被依華拍過的肩膀隱隱發癢,就禁不住這麼想道:“如果她對我沒一點意思的話,又哪會拍我的肩呢?那是一種情不自禁的表示,完全是一種示愛的動作啊,就像海南島的姑娘捏她們所看中的小夥子的耳朵一樣。不過,她那麼尊貴、那麼出色,我不勇敢地先發制人是絕對沒希望的,天知道有多少男生在對她垂涎三尺啊,說不定她今天就會在這裡相中一個;只要她願意,小夥子們可以排著長隊讓她選呢!我可得加油啊!”

  比賽已接近尾聲,十條龍船又向涼棚前面聚攏。這時,太陽已正當頂,那陽光使人感到受不了,有一部分觀眾開始離去。肖紅請依華到她家裡去用午飯,並說明那些頭人也要在她家用餐。依華答應了,她說要等到宣佈比賽結果後再離開。於是,他們又一起走向涼棚,那兒已經被觀眾圍得水洩不通。他們只能站在後面,但是還勉強可以聽見涼棚前站在臺子上的頭人們在大聲說話。這時範老共那感奮不已的高音響徹四方,他正在作比賽的總結。

  “------很平安!很友誼!後生們真是好樣的------”

  下面的人太多,實在太吵鬧。依華聽不清楚,她也沒有心思去認真地聽。她希望自己熱切期待的時機快點來到。她扭頭看了一下自己身邊,其他人已經被擠得脫離了她。不過她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章金亮和肖紅,他們正在集中注意力地翹首望著臺子上。依華沒有發覺章銀亮已經轉到了她的右邊,他見依華單獨一人站著便靠近了她一些。他憑藉著他那股來自初戀的勇氣,把嘴巴湊到了對方的耳邊。

  “依華小姐!我------我有個打算------打算去參軍,我要直接去九江前線。”

  儘管他說話結結巴巴的,顯得一副令人驚訝的神態,卻沒有把依華吸引過來,好像沒聽見他的表白一樣。接著,他重新鼓起勇氣說:

  “依華小姐!我要去抗日,你------你可以支持我嗎?”

  依華把臉轉過來,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大家都要抗日了,誰不支持。”

  “可是我要去拋頭顱、灑熱血,為國捐軀,你會傷心嗎?”

  依華正在注視著章金亮,就心不在焉地應一聲道:“當然。”

  章銀亮喜不自勝地接上說:“我還有一個打算——我要娶你!”

  依華看到章金亮正在動情地對肖紅說著話,她認為自己聽到的是他那發自肺腑的求愛,便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這樣可把身邊的章銀亮快活得簡直要欣喜若狂,他也是平生第一次如此地膽大妄為。

  “太好了!我今天就去你家裡,你爹孃知道我是章金亮的弟弟一定會滿心歡喜!”章銀亮再接再厲地繼續說道:“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我第一次看見你就對你一見鍾情了,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你氣質非凡、風度高貴、與眾不同又純潔活潑,你是一位絕代佳人!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但是我也要報答你——我要把我的一生都獻給你!我可以馬上和你結婚------”

  “哎!”

  看到依華用非常嚴肅的目光瞪著他時,他便嚇得瞠目結舌。依華似乎才明白過來,就感到十分意外。因為她愛著章金亮,所以也不會得罪他的弟弟。甚至,對於這個小夥子的熾熱感情,她還受到了很大的感動呢。她很快又變得溫和起來,輕聲說道:

  “銀亮,你真會說話,有的是好姑娘在等你呢!”

  “我沒有說錯什麼吧?”章銀亮面紅耳赤地接著說:“可我說的全是心裡話!依華小姐,你可以考驗我——我會等你!”

  依華不再理會他。正好要宣佈比賽結果了,全場突然一片肅靜。在臺子上,範老共站在中間,左邊是司馬秘書,右邊是留著長長鬍須的肖仁生,他手裡拿著三面大小不一的紅旗子,這就是比賽中獲得前三名的獎品。司馬大衛顯得異常平靜,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姿勢端正,面容嚴肅,就像合格的軍人那樣威風凜凜。年長的先生有點困難地爬上了臺子,雙手端著記錄冊開始宣佈比賽的成績。

  “戚村用時兩個鐘頭四十七分,王家村用時兩個鐘頭四十一分------范家村用時兩個鐘頭三十二分,嶺子彎用時兩個鐘頭二十五分,肖村用時兩個鐘頭二十分——第一位!”

  隨著全場的一片歡呼聲,前三名的代表者站到了臺子前,然後依次上臺領旗。神聖光榮的紅旗子,由司馬大衛秘書親自頒發到代表者的手上。肖村的代表者叫肖忠良,他是一個體格結實的健壯小夥子,皮膚黝黑,但是臉上總是帶著燦爛的笑容。大家都說他是龍船上掌舵的高手,因此為肖村贏得了東道主的好名譽。

  儀式結束後,範老共為了安撫人心,他左手指著司馬秘書又用他那洪亮的嗓音說道:“這位是我們年輕有為的司馬秘書,請鄉親們允許他就當前形勢說幾句話。不過鄙人首先要向大家說明一句:東洋鬼子是強盜!這不錯,可強盜終究是要被消滅的,請鄉親們放心啊!”

  聽到說起“東洋鬼子”來了,即使是那些熱得滿頭大汗的人也留住了腳步,打算聽一聽重要人物的講話。司馬大衛禮貌地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後用他那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

  “鄉親們,其實你們用不著害怕,日本兵是衝不過馬當要塞的。我們的李將軍還正在開辦抗日軍政大學呢,英勇強大的國軍根本不把幾個小日本兵放在眼裡。中國人這麼多,大家聚到一塊兒就是用腳都可以把小日本踩扁------”

  依華可不願意聽了,她盯著章金亮好久也不見對方看她一眼,於是趁章銀亮離開了她便走了過去。她說要去祠堂裡歇一會,同時偷偷地用手扯了一下章金亮的衣服,意思是要他單獨和她去說話。她知道對方領會了她的意思後,就先行去了祠堂裡。她也斷定章金亮會馬上跟進來,因此一進屋就興奮得好像心都要跳出來一樣。

  祠堂內的光線並不好,但是空洞洞的又寬敞得使人感到孤獨寂寞。這裡本來有很多桌椅板凳,都全部搬到涼棚裡去了。依華已經雙腿癱軟無力,便一屁股坐在後房的門坎上。她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使心跳慢慢平緩。然後,她又在鼓勵自己變得勇敢起來。她準備等章金亮一進來,就直截了當地跟他談。因為她覺得這祠堂裡並不是他們談話的理想地方,隨時都會有閒人進來。

  幾分鐘過後,他果然來了,而且是一個人進來的。

  “依華!你沒事吧------?”他用關切的語氣接上問道:“你是不是熱著了啊?”

  他這樣如她所願地出現,反倒使她突然變得侷促不安起來。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開門見山地、硬撅撅地向對方提出來問題:

  “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要娶肖紅?”



章金亮倏地覺得自己陷入了狼狽不堪的境地,他哽咽著說不上話來。看樣子她今天是要跟他算老賬了,因為這是他頭一回看見她發脾氣的架勢,也是頭一回聽到她如此咄咄逼人的話語。這時,他心靈的感覺和肉體的感覺是一樣的——從火辣辣的陽光下走進陰涼的室內,那是一種冰冷的感覺啊!他既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怎樣解釋,甚至不敢正眼瞧依華一下,默不作聲地低著頭。

  突然,依華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便霍地站起來衝上前幾步,喝道:“說呀!”

  這種女聲真是嚇人,連那回音都是可怕的像魔女的怒吼。但是,片刻間她的臉色就變得溫和起來,張開嘴巴、睜大眼睛注視著對方,然後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雙手。他終於抬起頭來,掙脫了她的雙手,竭力使自己鎮定後就開口道:

  “依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請你還是別說吧。你逼我也沒有什麼用啊!”

  “我不逼你!我不逼你!”她有些激動地說:“但是,我有辦法——很好的辦法!”

  “你是一個出色的姑娘。我也多麼想娶你啊,可是父母已經替我作主了!”他軟弱得像一個孩子似的接上說道:“我真是沒有辦法呀,我不想惹來許多麻煩------”

  “哪會有什麼麻煩呀?難道你不是愛我嗎?”

  “不要說這些話,依華。”他一邊說,一邊把目光轉向大門口,生怕有人會突然走進來。

  “請你對我說老實話,章金亮,你愛我嗎?”依華鄭重其事地問道。

  “我愛你——你不能這樣問我啊!”他十分抑鬱地接著說:“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肖紅是你的好朋友。依華,我們也只能做好朋友了啊!”

  “那你剛才又為什麼要說愛我呢?壞傢伙!”

  依華昂首挺胸,她皺起眉頭,那雙丹鳳眼彷彿就要迸出火光了。在章金亮看來,她的形容既像一個嚴厲的法官又像一位神聖的天使,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冒犯或褻瀆。

  “依華小姐,我可能和你解釋不清楚,但是我請你原諒!好哪,我們還是一起去吃午飯吧,肖紅他們都在那邊等我們。”

  他說完話,就轉身往外走。依華大聲喝道:

  “你站住!”

  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很不情願地站立著一動不動。依華接上說道:

  “我有辦法。我們可以一起去參軍。那樣多好啊,我們可以為自己的青春去戰鬥------”

  “對不起,依華!我必須首先結婚。事已至此,我不能傷害肖紅,更不能欺騙她。”

  “這麼說,你很喜歡她喲?”

  “當然,她是我的未婚妻呀。”

  這句話像電火一樣,灼傷了依華的心靈。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這麼說,我是不如肖紅喲?”

  “自己所喜歡的,那就是無比的。一個人有好的方面,就會有壞的方面。如果你不相信這一點,那你就只能相信緣分了。”

  他好像是在被審訊一樣,總是要不得不說出幾句自己所不願意說的話來。不料這個時候,依華又氣又急,她那張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臉龐現在漲得紫紅色。她憤憤不平地罵道:

  “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他覺得自己十分狼狽,用顫抖的聲音說:“不好意思,依華小姐!”

  “章金亮,你簡直懦弱無能!”她揚起一隻手,指著對方嚷起來:“你這是貪生怕死,而寧願去當封建婚姻的殉葬品!你們不會幸福的——不可能會幸福的!好吧,就讓你去摟著那根瘦柴過一輩子!我就不相信,你心裡會放得下我,會把我忘記!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就是做鬼也要纏住你!”

  依華小姐的憤怒像火山一樣爆發了,她就是有這種性格,想怎麼說就要怎麼說、愛怎麼說就要怎麼說;說完了,她才會感到心裡頭舒服一些。

  “對不起,依華!”

  他轉身走了過來,雙眼噙滿淚水。依華更加起勁地罵道:

  “你給我滾!滾遠一些——滾得越遠越好!你最好別再讓我碰到,否則我會見你一回罵你一回!怕死鬼!偽君子!窩囊廢!------”

  她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罵人的話統統對章金亮說出來。她滿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住他,不料她卻碰到銅牆鐵壁上了。她覺得她的自尊心和那小姐的尊貴身份,破天荒地遭到了傷害,這簡直豈有此理!他寧願娶一個弱不禁風的嬌小姐也不娶她,這簡直豈有此理!老天爺,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啊?她越想越有氣,就飛起她的長腿來踢他的屁股。

  “你滾!你滾!------”

  她一邊罵,一邊接二連三地踢著,直把他趕出了祠堂。

  初戀以失敗告終,這打擊和屈辱使依華簡直又痛苦又憤恨。她打算從祠堂的後門溜出去,一個人跑回家。因為她有一種害臊的心理,特別害怕看見別人的眼神,彷彿所有人的眼神裡都有嘲笑的意思。她更擔心自己會落得個遭人恥笑的下場,這使得她心裡頭直打顫。她奔出後門時,差一點就撞在司馬大衛身上。

  “為什麼要從後門跑走,依華小姐?你又沒做錯什麼事情。”他雙手扶著自行車龍頭,帶著微笑說。

  依華吃了一驚,有些反感地問道:“你怎麼一下子就跑這兒來了?——你在偷聽我們------?”

  “可別冤枉我啊,我剛剛才在這後簷下找到了我的車子,據說是幾個調皮的孩子把它弄到這兒來的。”

  但是依華不相信他的話,她認為這個既有身份又有點陰險無禮的男人肯定知道了她的秘密,而且她有把柄落在這個有勢力的男人手上了,如果她得罪了對方也許就會身敗名裂;雖然她敏感地想到了這些問題,但是她對他並沒有那種畏懼感。甚至,她很討厭面前這個男人了,儘管他是一個有身份的鎮長秘書;她覺得他欺負了她,就忍不住地衝他發洩起來。

  “連你也在這裡騙人!”她氣憤地接上說道:“你真缺少教養,沒有素質!”

  他用一種間諜似的眼光看著依華,語氣平靜地說:“小姐,你的膽子真叫人佩服。可是,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喲!請問,你剛才的行為難道是一個有教養、有素質的千金小姐的合理之舉嗎?不過話又說回來,鄙人就喜歡有你這種精神的女子。你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我上午和你爹談到過你,所以對你的情況有所瞭解;你很值得我讚賞,親愛的依華小姐。另外,我還有一點想不通,剛才那位背信棄義、甚至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章金亮先生,他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魅力呢?他不過沒有住在鄉下,也不過是個小商販的出身------”

  “耶!”依華打斷他的話,嚷道:“你也不過是一個小秘書,真是管得太闊氣了!也許你還不如他呢!”

  “我是在提醒你。難道一個大小姐從後門溜出去,這樣不是有失了你的身份嗎?”他和和氣氣地說。

  “你以為我不敢走大門嗎?我是到後門口來抓竊聽賊的——簡直豈有此理!”她的臉色更加難看地大聲說:“我當然要從大門口出去,我又不怕哪個人!”

  依華說完就一個急轉身進了後門,扔下對方不管。她討厭死了這種男人,哪怕他是皇帝呢。她一邊調整好自己的心情,一邊出了祠堂大門。只見肖紅和章銀亮迎面趕來,章金亮和肖斌落在背後。這麼一來,依華就不得不跟著他們一起去肖家吃飯。她有這種出人意料的舉動和度量,這也是令人欽佩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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