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財經社 楊雅芳
編 | 梁夜
“流量費太高了。”
在2015年4月14日兩會上，高層發出這句感慨之後，三大運營商提高網速、降低資費的改革已進行三年有餘。三年間，運營商們提高寬帶接入速率、推出流量不清零、流量轉贈等活動。2017年，三大運營商不約而同推出了不限量流量套餐。
可惜，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真正無限的流量套餐。
移不動的“神卡”
中國最早的不限量流量套餐出現在2G時代。2003年開始，中國移動陸續在部分省市推出WAP包月套餐，每月流量不限，北京有神州行15元包月和動感地帶20元包月兩種套餐，其他城市的費用也都在10到20元不等。
2006年6月，中國移動下線WAP包月套餐，原有用戶不影響使用，新用戶無法申請。
2009年，中國3G元年，移動網絡升級。中國移動承諾客戶“不換卡、不換號、不另行登記”，只需要換一臺3G手機，就可以平滑過渡到3G時代。也就是說，這批最早的不限量包月套餐使用者，繼續最多20元每月的價格享受無限的3G流量。據網絡公開資料顯示，在當時移動的各類套餐中，20元只夠買150M流量。
直到2012年5月2日，北京移動突然發佈公告稱，所有北京神州行15元上網包月套餐和動感地帶20元包月套餐用戶必須恢復到2005年7月時的網速，並建議更改套餐。5月底開始，陸續有無限流量卡用戶反映被限速，每秒最高只能到10KB，連網頁都無法打開。除了限速，還有一部分用戶被限量，每月使用超過15G就停網。
讓早已習慣3G速度的用戶一夜回到2G，恐怕沒人能接受，許多用戶認為移動沒有權利這樣做，當年辦理套餐時並沒有說期限，現在提出限制是違約。此時，這些早年低價包月無限流量的卡被網友稱為移不動的“神卡”，已經被炒到5000多元一張。
移動方面當時提出的解決辦法是更換套餐，可以選擇10元70M套餐或G3上網卡等其他移動產品。但這如何能與20元不限流量的套餐相比？有人覺得移動是卸磨殺驢，當年為了爭取用戶群體開展這個業務，現在發展起來了就要取消。
此後兩年間，河北、山東、四川、江蘇、上海等地陸續對無限流量卡用戶進行網速限速或者流量封頂甚至是私改套餐等強勢政策。當時有媒體統計，這些用戶多達256萬。
更讓用戶感到不平衡的是，2013年2月，中國移動在香港的68港幣包月套餐曝光，包含無限的本地3G流量、1700分鐘的本地通話時間和10000條本地短信等。
中國移動在最初開通這個業務時，服務體量尚小，但是隨著用戶對網絡需求的增加，加之3G網絡的開通，每個月消耗的流量非常大。對移動而言，限制這些不限流量套餐勢在必行。
2013年8月，中國移動在除江蘇以外其他地區封停WAP包月套餐；10月31日，江蘇省也開始全面停止該業務，用戶選擇取消WAP套餐，轉換為國內數據流量“20元包500M”套餐，或選擇連續6個月每月贈送20元話費。有網友通過網絡維權，向工信部投訴，但這些都沒有擋住中國移動的腳步。
2013年底，中國進入4G時代，移動明確表示WAP包月套餐不使用4G服務。
2015年2月6日，中國移動官方微博發文回應WAP包月套餐爭議。在評論區，很多網友留言表示理解移動的做法，還有人諷刺那些一直糾纏的WAP包月用戶就是想佔便宜：“拿著20塊錢的包月無限上網，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那些年，運營商的套路
在中國移動開始限制WAP不限量包月套餐後，時至今日，中國再沒有一款真正意義上的不限量流量套餐。
進入4G時代後，對中國用戶而言，流量費太貴了，即使三大運營商一直在政策的要求下提速降費，始終沒能讓大眾滿意。2015年底，人民網發佈“提速降費目標完成，你感受到了嗎”的調研，96%網友選擇了“無”。
2016年5月6日，北京聯通推出了一款不限量套餐，每月46元。說是不限量，其實只有1.5G的本地4G流量，超出部分不收費，但上網速率會被限制在128Kbps以內，與2G網絡速度差不多，次月1日恢復網速。除了1.5G的本地流量，該套餐還包含60分鐘的本地通話時長，接聽免費。
6月，北京移動跟著也推出了一款“46元本地流量套餐”，與聯通的設置基本相同，只不過為超出的流量設置了50G的封頂值。
但也有網友抱怨，超出後網絡太慢，刷個網頁都費勁。當時《新京報》就這一問題採訪通訊專家項立剛，項立剛表示，“國內限速最高128kbps，這個速率大體上相當於2G，但用戶實際體驗時，下載速率要按字節再除以8，實際不到20K。”
2017年2月24日，中國聯通發佈了全新的不限量套餐：冰激凌套餐。
套餐包含398元和198元兩檔，按照聯通方面給出的官方介紹，398元檔是國內無限語音和無限流量套餐；198元檔包含每月1500分鐘國內語音和15GB的4G全國流量。但實際上，這兩款套餐都是限量的，398元檔每月前40G是4G，198元檔前15G是4G，超出之後降至3G網速，累計到100G關閉上網功能，用戶可申請自行打開，此後按15元1G收費，次月恢復。
此後一個半月間，移動、電信分別推出了不限量套餐。
移動的“任我用”套餐分為188元和288元兩檔，分別提供12G和20G流量，超出後限速1Mbps，50G封頂；電信的天翼不限量套餐為199元每月，包含40G的4G流量，超出後降至3G速度，100G封頂。
除了流量不限套餐，三大運營商還與其他互聯網公司、銀行等機構聯合推出各種價格、流量不等的手機卡。
中國聯通最為瘋狂。截至2018年5月30日，聯通合作推出了126種手機卡，合作方從騰訊等互聯網巨頭，到小米、魅族等手機廠商，還有視頻直播等泛娛樂公司，工商銀行等5家銀行，甚至還有SNH48女團。月租費從5元到199元不等，針對不同合作方，還有不同的免流量App。也有一些卡號稱是不限流量，但跟此前的套餐套路一樣，超過一定額度之後就會降速到3G。
這些套路非常有用，從2017年三家運營商財報數據中可以看到，這一年三大運營商的收入、利潤均實現增長。
中國移動全年營收7405億元，同比增長4.5％，全年淨利潤為1143億元，同比增長5.1％。其中通信服務收入為6684億元，增長7.2％，為近6年新高；中國聯通實現營收2490.2億元，同比增長4.6%，淨利潤達23.8億元，歸屬於母公司淨利潤4.3億元，同比增長176.4%；中國電信營收為3662.29億元，同比增3.9%，淨利潤186.17億元，同比增3.3%。
在用戶數方面，中國移動新增4G用戶1.14億戶，總量達6.5億戶；中國聯通4G新增7033萬戶，總量達1.74億戶；中國電信4G用戶淨增6017萬戶，達到1.82億戶。
真正的無限流量存在嗎？
會有真正的不限量套餐嗎？
“不會。”北京郵電大學信息研究所所長闞凱力教授告訴AI財經社，與固定網絡光纖到戶不同，手機是通過無線電波傳播信號，需要一定頻率帶寬。如果想要傳輸的速率更快，就需要更大的容量，也就是帶寬越寬，也就必須佔用更多的無線頻率。
但無線頻率是有限的。簡而言之，如果有人用手機佔用大量網絡資源，那麼勢必影響其他人使用。在沒有更多頻率的情況下，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兩種方法：一是建更多的基站，不同的基站使用同一頻率傳播不同信號，重複使用頻率帶寬；二是通過技術進步提高速率。
運營商對流量的限制是為了防止某些用戶的惡意使用。試想如果有人用手機下載電影，或是共享熱點給其他網絡設備，對當前網絡資源佔用極大，勢必影響其他用戶的體驗。
不僅是在中國，其他國家對於流量均有限速措施。
美國電信巨頭AT&T早年曾推出不限流量、不限速的套餐，後因網絡無法承受而叫停。隨後美國其他運營商也推出了無限流量業務，面對這樣的壓力，2016年年初，AT&T不得不重新恢復這項業務。重新上線的套餐價格比之前便宜許多，由每月20美元包300M升級為每月30美元1G流量，最高檔是135美元30G，135美元約合866元人民幣。與國內的套餐一樣，AT&T對超出流量採取限速措施，不超過128kbps。
2016年底，芬蘭諮詢公司Rewheel發佈報告稱，歐洲目前已有14個國家擁有不限量套餐，最低的月資費為25歐元，相當於190元人民幣。2017年4月19日，德國美國移動子公司的視頻業務，與國內運營商的合作卡類似，用戶可以通過眾多知名網站收看各種內容，不佔用套餐內的流量。德國此舉是為了先看看市場反饋，這也是吸取其他國家的經驗，此前，在很多國家推出不限量套餐後就頻髮網絡問題。
2017年12月21日，在國際電信標準組織3GPP RAN第78次全體會議上，全球第一個可商用部署的5G標準誕生，5G時代將要來臨。也許真正不限量的流量套餐並不存在，但隨著技術的發展，上網速度的加快和網絡流量資費的降低是必然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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