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稽,破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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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8路車拐進蘇稽鎮的人,看到漫天灰塵和飛舞泥沙,卻很難憑藉肉眼相信這裡是樂山的美食天堂之一,更不曾真正認識它。

進出蘇稽的人心情複雜,因為這難免提醒他們每天來回將花費2小時掙扎著擠車。

這裡已經搬來了一座大學和一箇中學,還有之前已經有的計算機學校。未來還有,樂山師院西校區、四川民航專修學院、四川食品藥品學校、四川省質量技術監督學校,7所大學組成,未來師生將達到5萬人。

蘇稽新區管委會前兩天剛成立,這裡作為樂山城市第二中心,規劃面積3475.95公頃,規劃範圍區內總人口21萬人。功能定位為樂山市城市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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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徐浩大橋向北,來到蘇稽新區的教育片區,橫著穿過馬路,這邊現在的房子差不多5000一平,蘇稽鎮邊上的土著還沒拆成暴發戶,想住商品房搖一搖頭。

塵土飛揚中推倒低矮平房,高層商宅拔地而起。村落被新城劃掉,現代化社區接踵湧來,年輕的活力逐漸撫平舊時歲月的痕跡。蘇稽片區規劃區內21萬人口,還不算鎮上及周邊的人,樂山城的西大門正以拓荒造城的新姿態面向樂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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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年大家“不過新大橋,不往牟子走”,每個區域都在經歷浩大重建轉型之前必然陣痛,有一段漫長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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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校區搬過來,早已忘記了搬家時的掙扎,蘇稽大學城的朋友已經放棄了進城。新職院一身籃球服的學長,瞄上了護理系白大褂學妹,牽手走過花園小路,曾經在白塔街吃飯濱河路唱K,再去隔壁太平洋看場電影,散場路上被小賓館的嫂子一把拉住,兩人面面相覷,不好意思的低頭淺笑,早已忘了白天尖叫聲中第一次手抖著給青蛙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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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修好的職院新校區大門

徐浩大橋這邊駕校的車隊成群出沒,從九鼎駕校出來練科目三的新殺手們被嚇得熄了火。遙望對岸的金水灣別墅,蘆葦蕩蕩綠洲萋萋,野生灘塗邊小舟泛起,一根魚竿乘涼一下午,想起小時候在青衣江邊洗澡,雙手去捧上游的江水喝。風吹起長堤邊的蘆葦,簌簌作響,像極了童年時光純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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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向西,蘇稽鎮上的蹺腳牛肉生意如火如荼,隨之而來的食客們打響了蘇稽美食地標旗號,除了白天外,自太陽西落,華燈炫目,饕客也會擠滿蘇稽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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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蘇稽人民來說,前些天的暴雨漲大水是非常苦惱的,只能在家門口看海,只要一漲水,原來只能渡船。但,悠悠峨眉河,衝不散老古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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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蘇稽,一定要講講故事,蘇稽人稱趕場為趕桂花場,這裡山清水秀,物埠民豐,曾是佛教徒朝拜峨眉山的起點。

儒公橋橫臥峨眉河,石橋連接兩岸 ,長約百米寬四米,共有16座橋墩17個涵孔,鋪有119條細質紅砂條石,不僅是古代樂山——峨嵋官道。更是樂山現存最長的十七孔平梁古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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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街成為蘇稽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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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著摩托車來鎮上喝茶打牌的人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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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上彷彿還能找到80、90年代商店的既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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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遺風不是一朝一夕。在明代,就出了一個敢於直言的監察御史程啟充,正是蘇稽人,面對皇帝淫威,恪盡職守,寧願不當官也要說真話。這是古鎮的驕傲。近現代史上,蘇稽還出了一個大德高僧,烏尤寺傳度大和尚,山上許多蜚聲海內外的佛寺建築,曠怡亭,爾雅臺(馬一浮的復性書院有《爾雅臺答問》),大雄殿等都是由他培修或新設。被趙居士評價為"花雨一罈,竹風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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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鎮不僅有名橋、名人、名僧,日常生活無不體現。一天,我去蘇稽古鎮宴和平茶社買茶葉,二人正在說話間,街面上傳來一陣鴰噪,一輛三輪車平鋪一木板,上面堆砌三五箱白豆腐,冒著熱氣,車頭掛一電喇叭,每隔一段自動呼喚“蹔豆腐咯。”沿著老街小巷一路走來,聲音落腳處,便有人趿拉著鞋,從舊時深深的宅院端白瓷盤買了去。

《金瓶梅》中有此場景,說的是清河縣街面上有個蹔豆腐的小二,忽一日望見西門大官人在李二姐的門前出入,起了疑心,生出許多事來。過去,我對賣豆腐的小二用“蹔”豆腐很是不解。今日一聽,恍然大悟。原來,自宋以來,賣豆腐就有挑著或推著車沿街叫賣的習俗。“蹔”字便是短暫停留的意思,古今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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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古鎮,看古建築,聽格物致知的故事。一個偉大的古代城鎮總是會產生雄心壯志的人,成為遠大理想的聚集地和出發站。如果你喜歡老物件,舊物,說不定在這裡還能收到,除了蹺腳牛肉、蘇稽人自己的特色豆腐腦(不加牛肉汁水)、乾巴牛肉、紅糖餅、這些人與食物的故事,形成了一種文化的一部分,得以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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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蘇稽新區的論調,一些人看來是蘇稽,破繭,而蘇稽本地人也有小小的期望。

這裡,被外界diss鄉壩頭也好,被吐槽髒亂差也罷,被炒房客視為新地盤也是,選擇留在蘇稽鎮的人,這裡有他的家。

在這裡謀生在這裡掙扎,對棲息之所的期待,如同城市,不曾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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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007

照片 | 網絡

選題 | 周小孩

部分文字來自黃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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